慕眠沒回答秦北野的問題,望著身邊的朱雉,「現在你可以和我住在一塊,等在這裏的比賽結束之後呢?你打算怎麽辦?也要跟我一起走嗎?我家可以讓你住,不過我沒辦法天天和你在一起,我要上學。」


    「讓他住家,你問過我們了嗎?」慕陽不滿道。


    可惜慕眠沒理。


    柳思雨也沒說話。


    朱雉則望著慕眠,眨了眨眼睛。


    慕眠輕笑,她知道朱雉大概自己心裏已經有了決定。


    十來分鍾的車程,他們就到了校方安排的住所。


    因為一開始不知道會有朱雉這個不速之客,當然沒安排他的房間。


    眼看朱雉要跟著慕眠身後進她的房間,一直緊盯著他的秦北野立即大步跨過去,攔在朱雉的麵前,「你去和高晉一起睡。」


    「來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高晉一臉善意。


    隻可惜兩人裝出來的好臉色都沒被朱雉看進去,他隻是站在慕眠的身邊,空洞的雙眼裏隻看進慕眠一個人。


    「讓開。」慕眠說。


    她和朱雉並排走,秦北野攔著朱雉就跟攔著她一樣。


    「你!」秦北野瞪著慕眠。


    慕眠:「別一副被拋棄的怨婦樣子好麽。」


    秦北野的表情頓時一僵。


    在這短暫的僵硬中,眼看著慕眠帶著朱雉進房間關上門,他再想阻止就來不及了。


    「媽的!」秦北野後知後覺的發火。


    高晉無語的看他幾秒,然後拉著他走,「算了吧,那個朱雉不僅有白化病,看樣子心理性格也有問題,這樣的人就算和慕眠住在一起,也不可能發生什麽。」


    「我又不是氣這個!」秦北野低吼。


    高晉:「……」


    「幹嘛?」秦北野懷疑看他。


    「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麽嗎?」


    「像什麽?」


    「幼稚的毛頭小子。」


    果然,聽完這句話的秦北野不理他了,轉身就走。


    第二天一早,慕眠等人再次來到實驗中學運動會地點,很明顯的感覺到注目禮比昨天多了很多。


    今天比賽項目就是長跑和接力賽。


    這本來是狄文成的主場,現在依舊變成了慕眠的獨秀。


    在跑道一群人中,紮著馬尾辮的慕眠無意是最顯眼的一個。


    就算是對她有意見的張晉譽,也不得不承認光看臉和氣質的話,慕眠真的太符合男性的審美了。


    「哼!短跑和長跑不一樣,我看她還怎麽狂!」


    秦北野等人聽到他說的話,都沒有反應。


    換以前說不定還有人迎合一下張晉譽的話,可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打臉後,太多真實案例擺在眼前,就讓人再也不敢輕易猜測。


    當看到慕眠先別人一步跑到第一的時候。


    秦北野他們也都沒有諷刺慕眠不懂得分配體力。


    第一圈過去,慕眠在第一。


    第二圈依舊保持速度過去,慕眠還是在第一。


    一個比起大多男生都要纖細的身影,愣是強勢的霸占第一,從開始到結束,讓最初的懷疑聲變成了驚呼。


    眼看慕眠多得第一,看著她那條腿跨過了終點線。


    秦北野才把胸口的一口氣吐出來,他心裏一瞬間閃過的念頭,竟然是:果然又是這樣!


    一切仿佛就是這樣理所當然。


    她理所當然的得到第一。


    *


    慕眠下場回到隊伍裏,發現竟然沒有人說話。


    她挑了挑眉,「怎麽?」


    柳思雨把礦泉水遞給她。


    慕眠扭開蓋子喝了一口,才把喉嚨裏的幹渴減弱。


    餘光看到朱雉似乎想過來,就一個瞪眼把朱雉又逼回陰影下。


    「你還可以嗎?接下來的接力賽?」a班體教神色複雜。


    「沒問題。」慕眠平淡道。


    見她神色平平,a班體教咂咂嘴不說話了。


    *


    其實不止是a班體在猶疑慕眠是否還有體力,現場的其他觀眾和別校的參賽者,也在懷疑這一點。


    畢竟是以那樣的速度跑完了千米長跑賽啊。


    然而,當看到慕眠再次出現在接力賽上。


    他們心裏驚訝的同時,又忍不住期待。


    跑道上是少年們揮灑青春和汗水的賽道,眼看著他們盡全力的去爭取更好的成績。


    接力棒被送到慕眠的手裏,她就再次不負眾望的發揮小鋼炮一樣的爆發力,短跑下瞬間超越了對手,把接力棒送到下一位秦北野的手裏。


    在這樣的距離下,秦北野清晰的看到慕眠額頭被汗濕的頭髮,少女因為急速運動,染紅的臉頰,以及鼻翼急促呼吸的輕顫。


    那雙眼睛,清亮堅定透出的犀利,像是剔透的堅冰。


    不過,配合這張染紅的精緻臉頰,又讓人覺得這是一朵被堅冰凍住的花,極其的嬌艷美麗,卻不能被人輕易觸碰。


    秦北野的心髒狠狠一撞,神情有剎那間的愣住。


    被慕眠有所察覺的嚴厲視線一瞪,他就本能的接住了接力棒,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


    此時此刻周圍所有人的歡呼聲都已經變得輕微,近乎聽不見。


    秦北野心裏亂成一團,無數的念頭又僅僅融合成一個——


    原來她並不是玩玩。


    沒有人的成功是理所當然的。


    她一樣認真的用全力在完成每一件事。


    隻是她的努力,被她平常的態度的掩蓋。


    而他們光顧著去挑她的刺,看見的隻有她的狂妄,忽略了她的付出。


    秦北野牙齒發酸,心髒也在急速的跳動,一陣陣的細微的酸痛。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急速運動帶來的感受,還是……


    不敢去細想。


    *


    「哇哦!你這是常超發揮嗎?」


    「太棒了!」


    秦北野氣喘籲籲的從賽道下來,就被高晉他們圍住,一個個驚喜的歡呼。


    「總算出頭一回了,沒被她繼續踩得丟臉啊。」高晉壓低聲音在秦北野耳邊說,語氣整個都是慶幸。


    這也是他們為什麽在看到秦北野拿到第一後,這麽興奮的了。


    秦北野還在喘氣,目光追尋著慕眠的身影,沒多久就發現她在朱雉的身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模樣。


    那種難以言喻的酸,又從鼻子直達心底。


    秦北野沒發現自己的眼神暗沉得,讓他整個人的氣質壓抑著。


    「怎麽了?」高晉發現了他的異樣。


    「沒什麽。」秦北野沉默兩秒,接著又說:「隻是覺得慕眠比我還認真對待這場比賽。」


    「哈!?」


    高晉的表情,完美的表現出『你在開什麽國際玩笑』的意思。


    秦北野一看就懶得解釋。


    他拿著毛巾擦汗。


    「你們是要繼續留在這裏看實驗的籃球賽,還是直接回去?」a班體教過來問他們。


    其他人無所謂,慕眠已經表示自己要先回去。


    「你們不想回去的話,我可以自己先走。」


    「一起走!」秦北野表態。


    慕眠朝他看去一眼。


    後者正盯著她。


    那眼神,讓慕眠心裏閃過一絲懷疑。


    有了莉莉絲的融合信息庫,她對於男人的眼神很敏感,一般都能猜出含義,除了個別的人。


    例如說霍昊,這個男人心思就難猜,因為把自己的情緒掌控得太好了。


    現在秦北野卻顯然沒怎麽掩藏。


    慕眠心裏一個念頭閃過,就直接無視掉了。


    a班體教又看看其他人,見他們都沒別的意見,就收拾東西準備走。


    一群人離開上校車,李烈還特地來相送。


    *


    在車上,大家的情緒還算是高漲的,要知道這次運動會,他們拿到的總分已經可以預想到奪冠了。


    隻差最後籃球賽決賽,會在本校舉行。


    慕眠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論,坐在靠窗的後排。


    一個小時的車程,她依舊在車上打電腦。


    朱雉就在旁邊看著,目光一動不動,好像完全沉溺進去。


    他們兩個人坐在一塊,有種無形的氣場,讓別人完全插入不了。


    等一群人回到一中,恰好這時候一中才放學。


    大家見到慕眠等人的身影後,都沒急著走,聚在一塊圍觀。


    尤其是童寧那群英雄社的人,一個個都不顧老師在場,直接就喊慕眠首席大大。


    這回倒是沒有人來反駁他們。


    本來這次到校後就可以直接解散回家,不過中途慕眠陪著朱雉去了一趟校長室,沒能見到許世,隻能退一步見了副校長劉遜。


    「首席去校長室做什麽?」


    「不知道,說起來你們知道跟著首席身邊那個男孩子是誰嗎?他長得好特別啊。」


    「什麽特別,明明是有病好不好?」


    由於慕眠這一走,大家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出來就沒繼續等下去。


    結果第二天一早,一中全校就知道了一條消息。


    他們學校多了一個轉校生,還是14歲,直接跳級到高二的天才。


    更傳奇的是,這個天才生滿分通過測試考後,沒選擇a班,而是選擇就讀c班。


    當楊禿頭笑容滿麵的在講台上介紹朱雉。


    整個c班的學生才明白,原來這個天才就是昨天被慕眠帶來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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