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太遠,徐宏親眼望著徐偉對徐中來破口大罵,甚至恨不得上去彌補雞腳!


    “媽了個巴子子,這特麽都是什麽玩意兒?”


    徐偉口吐髒話,一邊走一邊說道,


    徐中來跟在後麵,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徐偉,怎麽樣?”


    不管怎麽說,該問的還是得問,畢竟職責所在。


    “你很精神啊?徐宏!”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是打電話過去,指定被痛罵一番是不是?”


    聽到徐偉的話,徐宏反而鬆了口氣,笑了笑說道,


    “你也不想想,徐正名和徐誌摩是什麽人。”


    “你打電話給對方,對方也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徐宏說的沒錯,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最起碼,沒人敢得罪他倆。


    估計也就隻有徐偉這個憨憨會如此行為,目的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出盡風頭……


    風頭出盡是好事,可出太盡,反而會釀成大錯!


    可這個道理,以徐偉這種人的心態,目前還是沒辦法明白的。


    最起碼,單純憑借他說三道四,滿嘴跑火車就能看得出來,再高又能高到哪裏去?


    人最怕的啊,就是太過自以為是。


    什麽都是以自我為中心,巴不得整個天下都認識他一樣……


    “行?你牛!你徐宏當過兵,你牛!對吧?”


    徐偉沒能討到好處,也隻能順著這個台階憋下去,


    徐宏笑了笑,看了眼徐中來,


    “待會你去買點飯菜還有酒,今天咱們走一個。”


    “先說好了,別管徐正名和徐誌摩什麽時間出來的,都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知不知道?”


    徐宏是聰明人,假裝借過這件事來遮掩徐正名和徐誌摩進來的事情。


    喝酒嘛,喝多了,啥都不知道,對不對?


    這就是徐宏的心態,不過徐偉並沒有同意徐宏的話。


    “喝酒就免了吧!”


    “我今天心情很不爽,中來,你去馬路對麵給我買包煙吧!”


    徐偉指了指對麵的超市,笑了笑說道,


    徐中來看了眼徐宏,對徐偉說道,


    “偉哥,這都幾點了,應該沒有香煙了吧?”


    這是徐中來第一次反駁,但是兩個人卻沒想到,也是他最後一次反駁……


    “媽了個巴子的,讓你去你就去,我說有就是有!”


    徐偉直接踢了一腳,正中要害。


    徐中來當即就倒了下來,捂著褲襠滿頭大汗。


    “裝什麽呢你!廢物一個!趕緊的!”


    徐偉態度太惡劣,徐宏都看不下去了,


    “徐偉!你罵誰呢!”


    “你知不知道他比你年齡你大,按輩分你都得叫他一聲哥?”


    “還有!現在是十一點,不是白天,賣煙的哪裏還有人在?”


    對麵超市有,但是煙這玩意兒,可能不太多。


    徐宏平時也抽煙,但是煙癮不大。


    可徐偉不同,他是煙不離手,隻要有時間,有空就抽煙。


    沒事的時候也會抽煙,而且還會嚼檳榔,所以牙口一直都不怎麽好!


    三個人習慣了,也就都明白了對方的習慣,所以也就挺正常,有些習以為常。


    徐中來捂著褲襠,慢吞吞的站了起來說道,


    “偉哥,宏哥,不要因為我,讓你們倆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差啊。”


    “我這就去買,偉哥,你在這等著我。”


    徐中來滿頭大汗,徐宏隻能幹著急,


    徐偉反而一臉得意,指了指徐中來緩緩而去的背影說道,


    “徐宏,怎麽樣,我就說,徐中來是我的一條狗,隨叫隨到,你還不信??”


    “那現在,你信了嗎?”


    徐偉冷哼一聲,盯著徐宏問道,


    “徐偉,做人別太刁難,老天爺都在上麵看著!”


    沒辦法,徐宏知道,他幫徐中來一次可以,但是每次都幫,反而會顯得徐中來沒有用長!


    可當徐宏轉過身,想要離開的時候,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劃破整個夜晚!


    “碰!”


    “吱吱吱……”


    輪胎的摩擦聲,以及碰撞的聲音,


    徐偉算是親眼目睹了徐中來被撞的整個經過,他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


    這…怎麽可能?


    徐中來其實意識到大卡車撞過來的時候,就知道完蛋了!


    大卡車不僅僅超載,而且超速行駛!


    要知道,這可是帝都的市中心階段,周邊零零散散的路人,也被這一幕嚇得呆滯在原地……


    徐宏立刻跑了過去,這一次,徐偉也沒有逃避,同樣跟隨著跑了過去,


    周邊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在大卡車開外三十幾米處,徐中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腦漿和血液融為一體,順著頭顱往下流淌著,一時間,地麵上到處都是血痕累累……


    “徐偉,這就是你他娘的讓他買煙的下場?”


    徐宏破口大罵,壓根就不管圍觀群眾的眼神,


    徐偉是慌了,他是真慌了,一旦被坐實,他這輩子,也到頭了。


    想到這裏,徐偉連忙說道,


    “徐宏,是我讓他買煙的嗎?”


    “要不是你說喝點酒吃點菜,我怎麽可能想到買煙!”


    好家夥,都這個時候,徐偉還不忘倒打一耙!


    徐宏是真無語,連忙打120,與此同時,附近的消防大隊也提前一步到來,


    人家是外出出勤剛回來,碰巧遇到緊急情況,才會逗留原地。


    “報告隊長,前方出現交通事故,圍觀群眾太多,車輛太擁擠,我們無法過去。”


    其中一名消防員,對著副駕駛的隊長說道,


    “下去看看情況,疏散群眾,這是夜裏,堵車還好,要是再出現車禍事故,就會出人命!”


    李中陽盯著前方,眼皮子一直在跳,對他來說,夜晚出警並不是好事,


    可偏偏,出警回來碰到車禍這件事,更是讓李中陽感覺到一絲詭異……


    120過來了,但是也同樣被堵在外麵,壓根就沒辦法開進來,


    “各位,麻煩讓一讓,救人要緊!”


    徐宏對著眾人說道,恰巧這個時候,之前跟李中陽對話的消防員也看到了徐宏,


    可能是出於職業習慣,男人直接開口問道,


    “那個人是你什麽人?發生什麽事了?”


    徐宏看了眼消防員,搖了搖頭說道,


    “我們是同事,他剛出車禍,司機在那邊。”


    順著徐宏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男人顫抖著身子想要點煙,但是點了半天也沒有點著。


    看得出來,他跟慌,所以才會出現如此情況!


    “嗯,打我120沒有?”


    男人繼續問道,


    徐宏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徐中來,歎了口氣問道,


    “腦袋都被撞碎了,腦漿流出來,應該沒救了。”


    雖然說出來很輕鬆,但是對於徐宏來說,心情很沉重。


    試著想想,平日裏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消失,知道有多悲哀嗎?


    而徐宏,就是現在這個心態,不知道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消防員看出來了徐宏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等120過來,110你們打過沒有?”


    見男人再次追問,徐宏點點頭,


    “司機被控製了,需要做筆錄。”


    “你也別太著急,等醫生過來再說,我們消防車需要通過,麻煩你讓個路吧?”


    消防員知道,這個時候讓路,難免會讓人說三道四,


    但是沒辦法,職位在身,而且他們是正常工作,也沒辦法不讓別人道德綁架。


    “好。”


    徐宏知道,這是道路不是他家,而且消防員也是人,不是神。


    這個時候,消防員這麽說,徐宏很清楚,兩個人都會遭遇到道德綁架!


    果不其然,徐宏答應的一瞬間,圍觀群眾就不答應了!


    “小兄弟,你為什麽要讓他們過啊?”


    “這救護車還沒到,人還沒確定是否死亡,到時候結果,誰來負責?”


    果然,徐宏和仇建波都猜到了,會有人那這件事大做文章。


    “是啊!我也覺得老哥說得對,這好歹也是一條人命!”


    “就是就是!什麽消防車,這個時候就是市長的車也別想走,等著!”


    “……”


    “……”


    “……”


    一時間,整個街道熱鬧紛紛,眾人都在議論讓不讓路,該不該讓路這件事。


    要知道,在這其中,肯定會有狗仔在,而且不排除狗仔把事情鬧大的可能!


    什麽朝陽群眾舉報,那都是平日裏看上去相互尊重的領裏鄉親們啊……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的!


    仇建波有些無奈,他是奉命行事,不是鬧著玩,


    一旁的徐偉想法設法的冷靜,其實就是為了不讓警察找到他。


    畢竟徐中來的死亡,和他離不開關係,是逃不了幹係的。


    “那個,各位,我雖然是跟他一起的,還有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一起的,但是我可沒有讓他去買煙啊!”


    徐偉此話一出,徐宏就知道,不好,要出事了!


    仇建波看了眼徐偉,皺了皺眉頭,買煙?這是什麽意思?


    當仇建波準備問話的時候,李中陽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


    “建波,什麽情況,怎麽不走了呢?”


    見李中陽問話,仇建波搖了搖頭說道,


    “群眾的力量太大,躺在地上的那個男人沒救了,還是不讓走。”


    仇建波很注重場合,所以聲音很小,小到隻有李中陽能夠聽得到。


    “不讓走?還是得等120來了才能走?”


    李中陽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硬氣行事,要學會慎重處理,


    “不清楚,要不,咱們還是看看情況吧。”


    聽到仇建波的話,李中陽點了點頭,指了指旁邊的徐宏問道,


    “建波,這家夥應該當過兵,體格擺在那裏,是什麽人?”


    “哦,他就是跟躺在地上的那個人一起的,還有那位。”


    仇建波再次指了指徐偉,朝著李中陽說道,


    李中陽點了點頭,看了眼徐宏,再看了眼徐偉,


    “建波,你回車上去吧,這邊交給我,我來負責。”


    聽到李中陽的話,仇建波有些激動,


    “隊長,你可別做傻事,群眾的力量是無法摧毀的,要是你出了事,我可就……”


    李中陽知道仇建波想說什麽,無非就是,群眾能夠顛倒黑白,不分是非。


    “沒事,我李中陽還沒傻到那種地步。”


    “回去跟兄弟們說,繞道而行,還有,今天沒什麽出勤,都早點睡吧。”


    聽到李中陽的話,仇建波楞了,


    “不是,隊長,那你怎麽回去?”


    “走回去,這邊離大隊不遠,沒問題的。”


    李中陽擺擺手,看了眼仇建波,笑了笑說道,


    “怎麽,害怕我走丟了啊?”


    聽到李中陽的玩笑話,仇建波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隊長,要不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就在仇建波和李中陽談話之際,120救護車這才緩緩開進來,


    徐宏見狀,連忙跑了過去,幫著打開了車門,


    看得出來,這家夥對救護車的開關很熟悉,同樣,李中陽也看到了他的動作。


    “建波,這個男人你要注意點兒,他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李中陽皺了皺眉頭,尋常人想要碰到救護車,基本上不可能。


    或者說,不現實。


    畢竟這些車可是救死扶傷的,而且即便是打開,也需要一定的力量配合!


    可剛剛,徐宏打開那道門也不過是輕而易舉,即便是內部有電動設備,也不可能這麽輕鬆就搞定!


    所以,李中陽斷定,徐宏絕對不是一般的退伍軍人,很可能,是兵王級別的存在!


    “好,隊長!”


    仇建波也察覺到徐宏的不尋常,不過也沒多想,


    徐宏這邊,醫護人員在給徐中來做心髒複蘇,


    “怎麽樣?醫生?”


    醫生看了眼徐中來的瞳孔,又看了眼腦袋上的傷口,搖了搖頭說道,


    “病人沒了心跳,腦顱破裂,中樞神經受到了嚴重的撞擊,已經死亡。”


    醫生歎了口氣,出車禍他不是沒見過,但是像徐中來這種,單純被撞擊,都能破碎的,也是屈指可數。


    大多數車禍,基本上都是碾壓或者腦細胞死亡,可這個……


    確實是意外發生的時候,誰也無法遇料!


    “不可能,醫生,你再試試看,你看,他心髒還在跳動。”


    順著徐宏手指的方向望去,還真別說,徐中來的小腹微微起伏,


    醫生歎了口氣,看了眼徐宏說道,


    “這是肌肉伸縮,畢竟人體無法正常循環血液,就會產生這種現狀,醫學上叫做,血管細胞病態死亡。”


    醫生再次歎了口氣,朝著旁邊的護士說道,


    “蓋上白布,讓他們抬上車,做個記錄吧。”


    徐宏聽到醫生的死亡判決,如同晴天霹靂!


    徐中來,就這麽死了?這好人,果然沒有好報啊!


    李中陽一直盯著徐宏的每個動作,看得出來,這家夥重情義,不像旁邊那家夥,隻知道躲避。


    李中陽走了過去,拍了拍徐宏的肩膀,


    “兄弟,人死不能複生,看開點,通知他家人吧。”


    圍觀群眾看到這個場麵,再次唏噓不已……


    對他們來說,同類被車撞,也隻能圍觀,卻幫不了忙,


    可他們也清楚,生命太脆弱了,以至於很多人都無法接受這種意外死亡帶來的傷害和結果!


    110也來了,把司機帶過去做了個記錄,而徐宏和徐偉,同樣也上了那輛警車。


    至此,黑夜的街道上,隻剩下那一攤血跡,證明它的主人,曾經來過這裏!


    無人不悲哀,活著本來就是一種變相的痛苦,至少對於徐中來的人生來說,便是如此!


    李中陽歎了口氣,看了眼零零散散的圍觀人群,陷入了沉思。


    人活著,到底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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