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務室不能離人,顧爺爺搭去中山路辦事的順風車先回去了。


    之前管陽觀村的社區民警老魯正等著辦交接,韓朝陽不能急著走,要接手相應的台賬,了解重點人口情況,一直搞到10點多才下樓。


    “李天正,你可以回去了?”


    “剛,剛搞好。”一夜沒睡好,又被罰了款,李天正無精打采。


    韓朝陽回頭看看身後,問道:“他們幾個呢?”


    李天正剛被處理過,不敢油腔滑調,耷拉著腦袋說:“我是第一次跟他們玩,也是第一次玩這麽大。他們以前玩過,跟別人玩的,不說清楚暫時回不去。”


    不管刑事案件還是治安案件,不可能隻處理被抓現行的這一次。沒被逮著算他們運氣好,被逮著辦案民警肯定要深挖細查,給他們來個新賬老賬一起算。


    沒想到他這個賭鬼居然是“初犯”,至少玩這麽大是第一次。


    韓朝陽倍感意外,走出門廳指指警車:“上車吧,正好順路。”


    8000多元本錢和贏得3000多元被沒收不算,還要交5000元罰款,簡直倒黴透頂,李天正恨死他這個小民警,哪會上他的車,不假思索地說:“不麻煩了,我坐公交車回去。”


    “讓你上車就上車,哪來這麽多廢話?”韓朝陽拉開車門,轉身道:“小寶還在警務室呢,昨晚跟我們這一塊的,一起走,正好把你兒子接回去。”


    “韓哥,小寶在您那兒?”


    “讓他一個孩子在家我們能放心?”韓朝陽反問了一句,催促他上車。


    罰那麽多錢,還假惺惺幫著帶孩子,李天正暗罵了一句,很不情願地拉開門爬上副駕駛。韓朝陽知道他心存不滿,示意他係上安全帶,一邊扶著方向盤開車,一邊接這個機會規勸起來。


    “李天正,賭資被沒收,還要交罰款,損失不小,是不是很不服氣?我告訴你,別不服氣,這麽處理算輕的,要不是念你有個孩子沒人照應,像你這樣不思悔改的直接送拘留所,換以前勞教都有可能。”


    損失不是不小,而是很大。


    李天正想想就心疼,嘀咕道:“韓哥,我以後不賭了。”


    “韋海成以前被處理時也說不賭了,結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過幾天手就癢了,又開始賭。李天正,要搞清楚,你情況跟他不一樣。他能賺到錢,他兩個兒子都已經結婚生子,就算賭得傾家蕩產,倒黴的就他跟他老婆。你呢,你兒子才多大,就算你不想討老婆,要不要把兒子培養成人,要不要幫你兒子娶老婆?”


    被他盯上了,以後肯定不能再堵,至少不能再玩那麽大。


    不然輸沒輸得傾家蕩產,罰都要被罰得傾家蕩產。


    李天正是真怕了,急忙道:“韓哥,我保證不賭,再賭我剁手指頭!”


    “我不是不相信你,主要賭博是有癮的,這會兒賭咒發誓,過幾天又心癢癢手癢癢。所以要找點事幹,找份工作,不能總遊手好閑,也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能你覺得地征了,馬上又拆遷,有的是錢。告訴你,有錢人多了,你李天正真排不上號。”


    韓朝陽回頭瞪了他一眼,接著道:“遠的不說,光我們花園街道就有好多有錢人。人家也是征地拆遷的,人家拿的補償款不比你少,結果人家都百萬富翁了還去當清潔工,天天開著轎車去掃大街。清潔工一個月才多少錢,人家在乎那點錢嗎?”


    “明天就去找,隨便找個工作,保證不賭。”


    “什麽叫隨便找個工作,想好好過日子就好好找,找到工作就好好幹,要好好規劃下將來的生活。比如征地拆遷款怎麽花,這次是現金補償,回遷的房型、樓層讓你們這些拆遷戶先選,比外麵人買還便宜200一平米。你才三十出頭,不可能真不找老婆,最好要兩套,現在住一套,另一套留給小寶將來娶媳婦。”


    “韓哥,您說得對,錢不能亂花,先要兩套房子。”


    “錢是你的,怎麽花是你的事,我隻想告訴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不是跟你哭窮,我韓朝陽幹一輩子警察也不一定能在市裏買得起兩套房,所以你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我珍惜,韓哥,您看我以後的表現,我保證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我會看著的,不光看著還會盯著。”


    ……


    循循善誘、苦口婆心,一直規勸到警務室。


    韓朝陽覺得自己已經夠“囉嗦”了,但還有更“囉嗦”的!


    顧爺爺沒急著讓他帶小胖墩走,又叫住他語重心長規勸,一直嘮叨到許宏亮辦完辭職手續過來找老金辦入職手續,又拿許宏亮作為榜樣教育了一番,才打發他們父子倆回去。


    “顧警長,您老給個麵子,中午我請客。”


    “你小子,剛說有錢不能亂花,現在就亂花了。好意我心領了,沒必要,真沒必要,中午各吃各的,我和朝陽去六院食堂,你保安公司吃,你現在是保安公司的人,譚阿姨肯定做了你的飯。”


    “宏亮,別這麽客氣,又不是外人。”


    “好吧,我就在這兒吃。”跟好兄弟和好兄弟的師傅確實沒必要客氣,許宏亮不再堅持。


    本來想著上午去陽觀村轉一圈的,今天顯然是去不成了。


    韓朝陽把從所裏拿回來的台賬鎖進保險櫃,轉身道:“宏亮,王廠長說上次電魚的那小子今天可能會過來,我跟湯隊說好了,他已經聯係過漁政部門,還專門從環衛找來一條清理河裏垃圾用的小船,就停在沿河公園邊上。我下午要去開會,鎮川下午不知道來不來,我師傅也不知道下午要不要出警,電魚的這件事交給你,如果那小子真來,就帶幾個人去協助湯隊長他們法隊。”


    對許宏亮而言這真算不上什麽事,不禁笑問道:“知不知道那小子什麽時候來,要不要安排個人在河邊盯著?”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也不用專門派人去蹲守,王廠長和雷大伯他們憋足勁兒要逮著那小子,他們會幫著盯,那小子一來他們就會給我們打電話。”


    “打哪個電話?”


    “我跟他們說好了,打座機。”


    “行,交給我了,你們去吃飯吧。”


    ………


    與此同時,梁東升和吳偉剛趕到城西一個外來人員較多的城中村。


    去年的外來人口暫住記錄顯示,一個叫龐子成的人曾在喬顯宏家租住過五個月,當時登記的手機號已經換了,但在這邊辦理過居住證。先後在喬顯宏家租住過的房客不少,現在能找到的、能聯係上的隻有他一個,所以要緊著能找到能聯係上的來。


    “龐老板,我們到了,我們在春生商店門口,你在什麽位置?”


    “我就在巷子裏麵,我出來接你們。”


    現在騙子太多,光憑一個電話龐子成無法確認對方身份,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跑到巷口一看,果然有一輛警車,車裏果然坐著兩個警察。


    “您好,請問是梁警官嗎?”他定定心神,上前敲敲車窗。


    “你好,我就是梁東升。”


    “梁警官,這裏不是說話地方,前麵有個飯店,我經常去吃飯,我們找個包廂坐下來談吧。”


    “不用這麽麻煩,我們就是了解點情況,龐老板,你住在哪一家?”


    “後麵第三家,梁警官,我那兒太亂。”


    “沒關係。”


    “好吧,二位請。”


    隻要在被害人家租住過得全有嫌疑,不來看看梁東升不放心。


    師徒二人鎖好車,跟著龐子成來到其租住的民房。


    記錄顯示他是銷售維修工廠行車的,房間裏堆滿行車用的零配件和鋼絲繩之類的東西,門口的麵包車裏有企業的宣傳冊和名片,車裏也有一堆零配件,一看就知道是做正經生意的,吳偉覺得這一趟白跑了。


    紀兆君的事讓梁東升感觸很大,暗想眼前這位沒嫌疑不等於從他這兒收集不到線索,婉拒了龐子塵遞上的煙,從包裏掏出紙筆開始詢問。


    “龐老板,你去年在陽觀村三組租住過一段時間,對房東一家有沒有印象?”


    “梁警官,那家怎麽了?”


    “不好意思,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對不起,我隻是好奇,”龐子成一屁股坐到床邊,回憶道:“房東一家早出晚歸,我一樣早出晚歸,熟談不上,印象多少有點,畢竟住了半年。”


    “有印象就行,先說說你知道的。”


    “房東是木工,在市裏搞裝修,女房東不知道在哪兒上班,總穿著件藍色的工作服。房東挺能吃苦的,每天都幹到天黑才回來。女房東也能幹,又要上班又要帶孩子,為人都不錯,水電費這些從來不將計就計。”


    “你有沒有發現過他們兩口子有什麽異常。”


    “異常?”


    “比如有沒有人去找他們,或者陌生人去打聽他們的情況。”


    “沒有,反正我沒遇到過,要不是他家後來要翻修,我真不想搬,不為別的,就圖住那兒清靜,他家人少。”


    時間過去這麽久,何況他隻是一個房客,記不得或不知道很正常。


    梁東升微微點點頭,追問道:“龐老板,你對租住在他家的其他房客熟不熟,有沒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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