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位的李世民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蘇日安蘇萱已經證明的自己的存在對於大唐,甚至是對於李家來說不但沒有任何威脅,而且還是大有助益的,但是李世民對於蘇萱的懷疑從來都沒有減輕過,明裏暗裏對於蘇萱的調查也從來沒有停止過,百騎司對於他們窮搜大唐都找不到關於蘇萱在蘭州出現之前,曾經在大唐存在的證據而羞愧不已,派出去的人手已經快要將蘇萱曾經出現的那個樹林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蘇萱曾經說過的山穀。


    從來不相信任何一個人,對任何的事物都存在懷疑,這是一個帝王應有的好品質,輕易就會相信別人的皇帝一定是一個昏君,隻有將懷疑成為自己的本能,將利益置於人情之上的皇帝才能夠成為一個好皇帝,蘇萱帶給大唐的利益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李世民次才會壓下自己內心的懷疑,將寶貴的爵位封給蘇萱。


    要知道現在大唐已經不是開過之處,曾經一天就封賞出去將近兩百多個爵位。需要靠封賞爵位來籠絡人心的時候了,現在大唐的壞境趨於穩定,李世民更是深刻的意識到爵位的翻爛對大唐會產生不好的影響,對於封賞爵位這件事情掌控的很嚴,甚至已經有了開始將爵位重新收回去的勢頭,在這種條件下李世民卻將一個實食邑的爵位封給了蘇萱,就知道李世民對於蘇萱是多麽的看重。


    但是看重並不表示不會懷疑,這兩者之間並沒有衝突的地方,就像是乞丐總是擔心自己飯碗裏麵的那兩文錢,李世民也一直在提防任何會對他的皇位產生威脅的人,兩者之間的地位相差甚遠,但是意思是一樣的。


    老李綱捧著李泰用小楷抄寫整齊的三字經細細研讀,是不是搖頭晃腦,仿佛如飲瓊漿,在老李綱看來,這三字經已經簡練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通篇沒有一個字的廢話,堪稱字字珠璣,而且淺顯易懂,又容易理解,用來作為啟蒙的書籍簡直就是在合適不過了。


    更不要說那需要好幾代人慢慢積累,匯聚無數人心血才可能研究出來的漢語拚音,用他用未見過的符號來代替用了許多年的反切之法,更是讓老李剛愛不釋手,從李泰那裏認清了那些奇怪符號所代表的的讀音之後,老李綱在紙上寫出一個又一個的字,然後用新學來的漢語拚音來給這些字表明讀音,一個人在那裏玩的不亦樂乎,不大一會就已經標注出了上百個常用的字,看樣子恨不得將自己所認識的字都用漢語拚音試過一遍才會罷休。


    坐在上麵的李世民歎了口氣,明白老李綱這是準備置身事外了,老李綱先後成為了兩朝元老,活了這麽久,什麽事情都看過了,也經曆過了,早就活成了人精,李世民想要用這種新奇了啟蒙之法占據天下士子的心,這種簡單的啟蒙方法推廣開後,以後所有用這種方法啟蒙的學子都可以說是天子門生。


    當然,不用也可以,別人用這種方法一天就能認十個字,你隻能一天認五個字,一天的差距還不明顯,但是長年累月下去,別人都能夠讀春秋了,你卻還在那裏學習認字,豈不是一步落後,步步落後,那個蠢貨會白白放著這麽簡單的方法不用用費時費力的方法。


    這樣一來,李世民根本就不是在打壓那些千年世家,而是在根本上挖他們的牆角,沒有了最基層的學子支撐,那些千年世家憑什麽維持現在的風光,到時候李世民對那些千年世家是打是罵,還有誰會關心。


    但是想要做到這一步,就需要有一個人出來牽頭,李世民雖然可以,但還缺一個在讀書人之中威望不錯的人來配合李世民,原本李綱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老李綱卻在那裏裝瘋賣傻,李世民向提起這個話題的機會都沒有,隻能無奈的放棄,準備另外找一個人來配合自己。


    應付完李家這三口子,老李綱向李泰要了一份三字經以及漢語拚音就離開了皇宮,站在寬闊的朱雀大街上,老李綱向著太平坊的方向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說道。


    “本來是一個聰明的丫頭,一肚子的學問,安安心心的做學問才是最好的事情,但是現在卻卷進了這麽大的漩渦裏麵,這種事情那裏是一個侯爵能摻和的起的,一個小小的侯爵說不得下一刻就會粉身碎骨,何苦來哉,可惜,可惜。”


    不管蘇萱是不是有意的想要往這個漩渦裏麵摻和,但是現在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這東西是蘇萱弄出來的,所以蘇萱已經不可能從這裏麵脫得開身,對與蘇萱,老李綱的印象還算是不錯的,聰明伶俐的一個小丫頭,嬉皮笑臉的樣子讓人喜歡,現在老李綱隻能寄希望與蘇萱的反應能夠靈敏一點,見勢不妙知道退避三舍,盡早離開長安這個大漩渦中心,才有可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一旁的老奴牽著驢車跟在老李綱的身後,不敢打擾自家老爺,想了許久,老李綱到底是於心不忍這個丫頭在皇權跟世家之間的鬥爭之中粉身碎骨,在一旁的當鋪之中要了筆墨,修書一封,讓老奴送到蘇家,不管蘇萱能不能體會到自己的意思,老李綱隻求無愧於心。


    蘇萱坐在書桌前手裏麵拿著老李綱送來的書信,作為大唐讀書人之中執牛耳一類的人物,老李綱書信之中的用詞和造句當然是無可挑剔,但是卻是滿篇廢話,大致總結起來就是兩句話,長安久居不易,還是盡早滾回封地的好。


    作為兩朝元老,老李綱的信譽擺在那裏,蘇萱發誓,如果自己早一點接到這封信,即便不明白究竟是什麽原因,隻看在這封信是李綱寫的,而且從筆跡上看還是李剛匆忙之中寫出來的,蘇萱肯定會二話不說收拾行李就跑,就算自己封地中的侯府隻建成了一半,也要連夜跑到自己的封地裏麵躲起來悄悄的觀望一下究竟是什麽原因讓這位德高望重的大儒提醒自己。


    但是當蘇萱抬起頭看到蘇花花白嫩的小臉上出現的細密的擦痕的時候,心中的怒火一個勁的往上冒,很快就衝散了蘇萱那一點僅存的理智,即便年幼的蘇花花一直在笑著說自己不疼,但是眼角的淚花是騙不了人的。


    把蘇花花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蘇萱笑著用後世學來的一些小魔術逗蘇花花開心,但是蘇萱卻清楚的看到了笑容滿麵的蘇花花眼底那一抹仍舊殘存的驚懼,為了讓蘇花花睡一個好覺,蘇萱特意下廚為蘇花花蒸出來一大塊的蛋糕,奶油這東西沒工夫弄,但是鬆軟香甜的蛋糕足以讓蘇花花的內心平靜下來,看著吃了一塊蛋糕之後就熟睡的蘇花花,蘇萱輕輕的抱著蘇花花回到了她的房間,把蘇花花放在床上之後,在轉身的那一瞬間,蘇萱的笑容收抿,臉色冷的可怕。


    因為這幾天蘇花花和蘇智上課的表現不錯,所以蘇宣特意放了一天假,讓他們出去玩耍,偌大的長安城東西兩市有很多對於孩子來說有趣的東西,大伯一家帶著蘇花花和蘇智,又有兩名親衛跟著,不可能出現什麽問題,蘇宣確實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實卻狠狠的大力速選一個耳光。


    去的時候是開開心心的六個人,回來的時候卻隻站著回來四個,那兩名親衛是被人抬著回來的,回來的時候仍舊在大口的吐血,馬老三看了後說下手的人非常狠毒,這是受到內傷了,一個處理不好這輩子就算是費了。


    而大伯一家以及蘇花花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些輕傷,這在長安城裏麵幾乎就是個笑話,蘇宣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因為受傷的人被抬回來的人手是盧家雇的,沒有解釋,沒有耀武揚威,就這麽把人放在了蘇家的門口就走了。


    大伯一家受的傷蘇宣也看過,大伯還好一點,不過是一些皮外傷,蘇智一邊的臉有些淤青,擔也是小傷,就是蘇氏臉上通紅的巴掌印子非常的醒目。


    蘇宣把蘇智叫到書房,讓蘇智把當時的情況一字不差的想自己講清楚。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兩個玩的開心的小孩子在大人的視線下亂跑,然後很‘不巧合’的衝撞到了一行人,原本不過是小事情,沒有人會跟小孩子計較,但是那些人卻這麽做的,自己的親衛上去講理,話還沒說上兩句就被四周突然圍上來的一群人拳打腳踢,為首的一個年輕人甚至連蘇花花都不準備放過,甩出一個巴掌就打出來,要不是蘇氏反應快,用身體護住了蘇花花,擋住了那一巴掌,蘇花花就不隻是被蘇氏撞到擦傷那麽簡單。


    盧青,蘇宣眼中含光四射,記住了這個名字,自己前幾天剛剛把盧家的盧正氣的吐血,今天蘇花花他們逛街的時候就被人碰到了,要說這是巧合蘇宣打死都不信。


    蘇宣原本還以為朝堂上的事情隻會在朝堂上解決,沒想到他們竟然拿自己的家人開刀,這是蘇宣萬萬不能容忍的,自己糊裏糊塗的來到大唐,混到現在就靠這為數不多的家人讓自己對這個世界重新產生希望,怎麽能任由自己的家人受到這種欺負。


    盧家,好一個千年世家,不過是一群看不清現狀的蠢貨而已,李世民雄才大略,意圖創造一個高度中央集權的國家,最重要的是李世民擁有相應的手段,這群所謂的千年世家卻看不清現狀,固執的一自己千年世家的名頭走位擋箭牌,期望能夠靠自己的聲譽阻止李世民的腳步,卻不知道聲譽這東西有時候能夠讓人退避三舍,有時候卻一點作用的都沒有,


    隻有手裏麵的屠刀才是最實在的東西,千年世家的聲譽在屠刀的麵前,就是一層薄薄的紙片,沒有一絲抵抗力。


    而且千年世家,真的很厲害麽?蘇宣知道太多可以讓一個人死亡卻查不出絲毫痕跡的方法了。


    老牛和老程很快就來了,兩個人看著笑意吟吟招待他們的蘇宣,內心無端的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猶豫了良久,老牛還是試探性的對蘇宣說道。


    ''“丫頭,老夫知道你咽不下這口氣,但是麵對盧家這種老牌世家,就連老夫和你程伯伯都沒有絲毫的辦法,要是再戰陣中,盧家就是快泥巴,隨便就能夠踩在腳下還讓他不敢叫喚,但是現在這是長安,長安有長安的規矩,盧青回到盧家之後就承認了自己的罪過,並且自願在盧家祖祠受罰三日,你蘇家沒有人出事,隻是兩個侍衛受了重傷,所以盧家對他的處罰就連我們都說不出什麽來,盧家用一千年的時間讓自己在讀書人之中聲譽及高,想要動他們,就要承受天下人讀書人的唾罵,這個代價就連陛下都承受不起。”


    蘇宣笑著給兩位長輩端上了一杯茶笑道。


    “兩位伯伯放心,你們看我是那種不自量力的白癡麽,連陛下都對這些老牌世家顧慮甚多,就不要說我這個小小的侯爵了,晚輩打算過幾天等天暖喝一些了就離開長安,搬到渭水縣,他們就是想要對付我也鞭長莫及了。”


    老牛和老程對視一眼,都是鬆了一口氣,他們就怕蘇宣一時氣不過跟盧家拚命,到時候就算是有理也變得不是理了,兩位老將向蘇宣保證,隻要一有機會,他們不會讓盧家好過來為蘇宣出氣,得到了蘇宣再三保證之後才離開。


    站在蘇家外麵,老牛轉頭對老程問道。


    “怎麽樣,你相信蘇丫頭說的那些話麽?”


    老程撇了撇嘴說道。


    “那丫頭心裏麵壓抑的戾氣濃的嚇人,表麵上笑嘻嘻的,心理恐怕恨不得弄死那個叫做盧青的,我要是信了那才叫奇怪,盧家一代代也開始走下坡路了,朝堂上吃了虧卻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放在以前,早就被盧家趕出來讓其自生自滅了,現在卻把盧青藏在祖祠包庇,看來所謂的詩書世家,傳了一千多年,已經沒有大家族的風骨,變得雜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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