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萱盯著自己身下的狼皮,愜意的享受著身後孟娘揉著自己的肩膀,身體還沒好,站了一會就腰酸背痛,不過老牛拿過來給自己當墊子的狼皮成色倒是不錯,觸手柔滑,毛發光澤發亮,輕吹一口氣,落在上麵便是一個氣旋。


    這可是狼皮啊!還是硝製好的上等狼皮,在後世拿出來是要犯法的,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坐在上麵。


    想想也是,在大唐根本沒有保護動物這個概念,每年冬天山裏麵餓急眼的野獸出山遊蕩,經常有人命喪這些野獸的爪牙下,殺還殺不過來呢,哪裏有功夫保護。


    還是有一個貼心的長輩好,眼珠子不過剛剛轉了一圈,還沒等開口呢,老牛就已經吧這張狼皮送給了自己。


    老牛收回了看向遠處的目光,無奈的搖了搖頭,沈儒的舉動當然瞞不過老牛的眼睛,對於沈儒此刻的內心老牛也懶得猜測,現在什麽事情都沒有自己那十六個親衛的命重要。


    得到了老牛的命令,匠作營那一邊也已經開始拚了命,一個個打造好的部件接連不斷的送過來,堆放在另一處帳篷裏麵。


    這個帳篷是老牛剛剛讓人搭建的,沒有其他的優點,就是夠大,說什麽蘇萱接下來施展的是自己的家學,不能隨便讓外人看到,若是讓外人學去了他老人家就沒臉見自己了。


    蘇萱原本並不在意這一點,但是看老牛一臉的鄭重,也就點頭答應了。想必匠作營接觸到自己圖紙的家夥都被老牛控製住了,就等著看自己的手段到底有沒有效果了。


    說到底還是世家門閥所固有的觀念,什麽好東西落到自己的手裏麵都要緊緊的攥起來,藏得嚴嚴實實的,輕易不讓外人知道,就連在自己的家族也隻有少數人掌握。


    一個個小肚雞腸,將自家的學識看的比命都要重要,認為金錢早晚都會花光,隻有外人不知道的學識才是一個世家望族安身立命的本錢。


    說的沒錯,蘇萱對此表示持著雙手雙腳讚同,但問題是這些王八蛋將學識看重到了一個蘇萱所無法理解的程度,就連自己的家族也隻會挑出兩三個極其出眾的弟子傳授,卻不知隻有交流才會讓學識真正的發展。


    一個個守著那點基礎的知識想要讓自家的家族繁衍萬代又哪有那麽容易,即便繁榮一時的朝代都會滅亡,曆史上隨便的一點小波折之後,家族可能還是那個家族,但是祖宗傳下來的那些寶貝的知識財富卻徹底斷了傳承。


    這片富饒的土地上無數輝煌的時代中所誕生的璀璨瑰寶,一個個如同流星一般轉瞬即逝,留給後世的隻是一點點淩亂的殘章斷句,抓破了頭皮也隻能推論出一個大概的模樣。


    說到底還是被這些蠢貨害的。


    雖然老牛並不蠢,還是大唐少有的聰明人,但仍舊逃脫不了世家門閥所固有的觀點。


    不過沒關係,老牛也是為了自己好,自己以後有的是時間來幫老牛重新樹立偉大的觀念。


    再說若是讓蘇萱隨隨便便的將蒸餾器的技術交出去,蘇萱還不幹呢。


    雖然跟那些世家門閥不同,但這可是自己拚死拚活穿越蟲洞,從一千多年後帶過來的技術,想要學最起碼也要拿具有相應價值的東西來換。


    全身上下掏幹了口袋,都沒有一枚銅板。身上這件屬於大唐風格的衣服還是孟娘看自己沒有衣服,用自己最好的一件給連夜改的。


    珍珠,瑪瑙,珊瑚,金、銀、銅錢之類的自己什麽都缺。


    別談什麽用黃白之物汙了學識不是君子所為,自己本來就是一個女的,來到大唐也不是為了來當君子的,拿來換自己腦袋裏學識的東西越是粗俗蘇萱就越歡迎。


    自己本來就是一個俗人,談不上什麽高尚,不可能為了造福大唐的百姓將自己腦袋裏麵的東西全都無償的貢獻出去,否則自己靠什麽養活自己。


    靠名聲?


    自己可是一個立誌要混吃等死的美少女,不給自己多積攢一些家業,以後敗家都敗的不痛快,不能痛快的敗家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坐在一旁發呆,大帳裏老牛親自動手將所有運過來的部件給組裝起來,一個簡易版的蒸餾器組裝起來並不困難,更何況老牛手裏還攥著蘇萱畫出來的圖樣,每一個部件應該安在哪裏都一目了然。


    “果然,老牛不但把匠作營的那些家夥都控製起來了,就連圖樣都收了回來。”


    向後退了幾步,老牛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不過眼中卻是越來越疑惑,自己組裝出來的東西單看下麵跟道士煉丹的丹爐差不多,反正就是支起來一個怪模怪樣的大鍋在火上燒。


    不過連在大鍋上麵一根根連在一起的管子到底是幹什麽用的,有一段管子上麵還套著一個裝滿清水的木桶,管子直接從裏麵穿過去倒是新奇。


    “丫頭,東西老夫都幫你弄好了,接下來你需要什麽藥材,老夫這就讓人去取。”


    蘇萱坐在大帳的角落發了半天的呆,老牛還以為蘇萱在思考煉藥的方子,哪裏知道蘇萱正在心底鄙視自己小肚雞腸。


    “該死,自己現在究竟是怎麽了,一發呆竟然對外界什麽反應都沒有,老牛叫了自己兩次才反應過來,連最重要的東西都忘記讓老牛去準備。”


    用力揉了揉臉,讓自己重新精神起來。“還好,自己需要的東西雖然在軍營裏麵屬於違禁品,但是老牛那裏肯定還有存貨,十六個人需要的也不是太多,應該夠用。”


    拿著毛筆胡亂塗鴉一般將蒸餾器給鼓搗了出來,殺菌消毒的酒精又怎麽跑得了,有了這東西還怕什麽感染。


    雖然老牛那裏的酒水度數低的令人發指,但多蒸餾幾次度數就上來了,不怕沒作用。


    “你要酒?”


    老牛一臉的詫異,想不明白酒跟治病有什麽關係,若不是之前蘇萱用熱水緩解了那些傷員的症狀,換一個人跟老牛這麽說,早就被老牛一隻手地拎著隨便一轉身就扔出去了。


    “沒錯,酒越純越好,越多越好。”


    既然開口了,那就讓老牛盡可能的多拿出來一些,反正蒸餾器底部密封的大鍋不小,一次多做出一點酒精出來,順便讓老牛嚐一嚐什麽叫做真正的酒。


    明明都在大唐都混到國公的頭銜了,卻將比啤酒還不如的酒水當做好酒,實在是可憐。


    雖然想不明白用酒怎麽治病,不過老牛也懶得思考,大步走出去後,麵對著早就圍的裏三層外三層的手下們沒好氣的吼道。


    “老夫知道你們這群慫瓜私下裏沒少藏酒偷喝,不是戰時老子也懶得管你們,現在蘇丫頭說需要用酒救那十六個跟你們在一起攪馬勺的兄弟,你們敢藏一滴酒給老夫看看,腿給你打折。現在,有多少就給老夫送多少過來,老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沒看到。”


    大帳裏麵蘇萱無奈的苦笑,不愧是老牛,幹什麽都是這麽別具一格,不過效果也很明顯,老牛的話音剛落,一個掐著鼻子發出的聲音就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將軍您鐵麵無私,治軍嚴明,屬下們萬分敬仰。哪裏敢無視軍法在軍中飲酒,不過屬下昨天晚上起床撒尿的時候正好撿到了一壺酒,不過被人喝了幾口,能不能行啊!”


    老牛狠狠的向著人群中瞪了一眼,嘴上罵罵咧咧的。


    “奶奶的,馬老三你這個瓜慫捏著鼻子老夫就聽不出來是你了?化成灰老夫都認得出來。蘇丫頭說隻要是是酒就行,別廢話,老夫大帳的案幾下還有半壇酒,一並給老夫捎過來。”


    見到老牛真沒有計較藏酒的事情,而且連自己藏得酒都拿出來了,這害怕什麽,都是一個軍中的弟兄,哪會在這個時候小氣,下麵立刻就亂開了,這個說昨晚上撿到了半壺,那個說前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撿到了一壺,讓大帳裏麵的蘇萱鬆了口氣。


    看這樣子自己製作酒精的原材料是夠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蘇萱總感覺這些兵痞在報出自己藏的酒水數量的時候……好像還攀比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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