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爺,這次咱們可虧大了,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片子就讓咱們折在這裏兩人,回到山裏不知道被笑話多久。”


    被稱作狼爺的疤臉漢子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咬著牙一臉憤怒。


    “那兩個夯貨,那丫頭穿的詭異,就連用的漆黑兵器都前所未見,沒見用力,老趙的那把柴刀就碰出一個豁口,咱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這幾天唐軍就在附近晃悠,把那個丫頭快點解決,那把神兵利器得到手也是大賺,老趙兩個也不算白死!”


    疤臉漢子話音剛落,另一邊蘇萱已經放棄抵抗,準備自我了斷。說什麽也不能落在那幾人手裏。


    身子卻開始細微的顫抖。


    好吧,自我了斷說的輕巧,蘇萱知道自己還是慫了,整個身子哆嗦的猶如篩糠,確實是有點丟臉。不過不遠處的小石子跟自己一起哆嗦究竟是何道理?


    直到震耳欲聾的轟鳴從不遠處傳來,地麵的震動更加的劇烈,蘇萱才反應過來,這根本與自己沒有關係,即便那幾個山匪緊緊追在身後,自己也咬著牙一直拖著身後的人在山路附近亂繞,報的唯一期望就是能夠碰到其他人,從地麵的震動來看,最少有上千的人數奔跑才能造成這樣浩大的的聲勢。


    沒有多想,蘇萱爛泥一般的身體突然湧出一股力氣,抓著匕首對身後看也不看,悶頭就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自己現在的情況已經夠糟得了,即便那夥人也不是什麽良善,也不能差到哪裏去。


    同樣被雷鳴般的聲響驚呆的三人被蘇萱竄出來的身影驚醒,三人對視了一眼,疤臉漢子臉上有著退意,但是目光掃到蘇萱手中顏色烏黑的匕首,不甘心如此鋒利的神兵利器從自己的麵前消失,咬咬牙。


    “追,那丫頭已經沒力氣了,聽聲音還有一段距離,我們三個大男人還追不上一個受傷的丫頭片子?”


    疤臉漢子說的沒錯,蘇萱確實已經是強弩之末,一天一夜沒有進食,身上還有傷,硬是拖著三個殺人不眨眼的匪徒跑了大半天,便是鐵打的身子都承受不了。


    但是永遠不要小看一個人在瘋狂求生時所爆發的巨大力量,換句話說就是千萬不要小看一個怕死的家夥心中懷揣的堅定信念。


    沒錯,蘇萱很怕死,所以此刻蘇萱的腦子裏麵一片空白,隻有雙腿機械的擺動,耳邊風聲呼嘯,蘇萱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跑這麽快過。


    蘇萱隻感覺什麽奧運冠軍這一刻在自己的麵前都弱爆了。


    當蘇萱用身體硬生生的從一群灌木中擠出來,看著遠處的道路上煙塵四起,一隊騎兵盤隨著塵土所化的巨龍奔騰而來,蘇萱虛弱的向著灌木叢中指了指,想要張嘴,身子一歪,眼前一片漆黑。


    昏迷前,蘇萱多少有些心安,雖然有些看不習慣,在後世隻能在電視上看到類似的片段,但是一群穿著製式盔甲,並且敢在光天化日下策馬狂奔的軍人,總要比幾個劫道的土匪讓人放心,倒地時,也將蘇萱最後一絲僥幸打擊的粉碎。


    “該死的,我真的穿越了。那一身盔甲倒是好生帥氣,兩片明晃晃的護心鏡晃得眼睛生疼,打頭的旗幟上模模糊糊的好像寫了一個‘唐”字。雖然當著上千人的麵直挺挺的撲街有些丟臉,不過蘇萱惡狠狠的認為自己一定是被那些悶騷的護心鏡給晃暈的。”


    “停!”


    眼見大軍行軍途中斜刺裏突然竄出一個人來,手中好像還拿著一尺來長兵器,馬老三下意識的拿起掛在戰馬一側的長槍,哪想到還沒等動手那個衝撞大軍的家夥就自己倒在了原地。


    “莫非被大軍的威嚴給嚇昏過去了?”馬老三有些自得的想著。


    這時才從對方的身形中隱約的看出是個女子,倒不是馬老三眼睛瞎,實在是此刻蘇萱披頭散發的樣子無論是誰都分不出是男是女。


    “怎麽了?大軍走到一半還沒到營地怎麽就停了?馬老三你腦子被門夾住了不成?”


    下意識的一縮脖子,馬老三回頭就看到一位騎在高頭大馬上,手臂粗壯的幾乎能跑馬的黑臉漢子分開眾人,一臉陰沉的的走到麵前,原本威武的馬老三臉上在一瞬間換上了媚笑,知道將軍這幾天心情不好,一直想找一個出氣的,這時候可要老老實實的裝孫子,小心翼翼的討好道。


    “將軍,有一個不知死活的丫頭突然從到邊上衝出來,還暈在了道中間,將軍不用擔心,小的這就把她搬開。”


    “哦?”


    黑臉大漢皺著眉頭驅馬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昏迷中的蘇萱,一看之下眉頭一挑,低聲嘀咕道。


    “這小丫頭片子怎麽比老夫還像剛從戰場上下來的?看這樣子是見了血的,咦?這把短劍竟然通體烏黑,倒是少見,看樣子應該是一把了不得的神兵利器,怎麽落在了一個小丫頭的手裏。”


    “嘿嘿,將軍高見,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這把短劍的不凡,小的實在是佩服,不過小的最近聽說這一片匪患比較猖獗,可能是與家人遭了災了,不過依小的看根本不用管,這種怪模怪樣的衣服應該不是咱們唐人,死了就死了,不值得上心。”


    馬老三及時的送上一記馬屁。


    黑臉大漢點了點頭,臉色卻仍舊陰沉,咬著牙惡狠狠的咒罵道。


    “他老子的,突厥蠻子剛走,這群膿包就開始不老實,幹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搶這些塞外蠻子就算了,聽說還有搶自己人的,抽空你帶幾個人把這附近梳一遍,省的老子看著心煩。”


    一邊說著,黑臉大漢下馬蹲下身子將蘇萱黏在臉上的亂發隨意撥開,動作一愣,原本陰沉的臉更是陰雲密布。


    雙目發寒的看了眼蘇萱衝出來的方向,小心的將蘇萱從地麵扶起來,簡單的說了兩個字,冷的能凍出冰碴。


    “去吧!”


    一旁在看清蘇萱相貌的馬老三獰笑著點了點頭,一揮手,一對騎兵便下馬變成步兵跟著馬老三鑽進了樹林,馬老三手中的長槍早就換成了掛在馬背上的鏈子錘,兩米長的鐵鏈子在手中嘩啦啦作響。


    明明突厥蠻子都打到家門口了,陛下卻下令所有的將軍要裝孫子,老老實實的跟在突厥的屁股後麵看著那群王八蛋帶著戰利品大搖大擺的回到自己的領土。


    將軍們心裏不爽,自己這些小兵當然也要在將軍麵前裝孫子,這幾天過的哪裏是人日子。現在倒好,突厥蠻子剛走,一些狗日的就開始打自己人的注意了。


    雖然那丫頭穿的古怪了一些,如果是塞外的蠻子這些膿包殺了也就殺了,搶也就搶了,自己就當沒看見。塞外的蠻子哪有自己人金貴,但是那丫頭的相貌分明就是唐人,還是個十四五六的女娃娃,敢搶自己人,這不是找死是什麽?


    正愁一直裝孫子沒地方撒氣呢,正好拿這幾個山匪練練手,省的手生了,戰場上殺人不利索。


    …………………………


    蘇萱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拉扯,身不由己的不斷後退,往事一幕幕在眼前劃過,最終站在了一片廣袤的草原上,夢到自己被人追殺,夢到隻能在電影中出現的威武無比的騎兵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種種繁雜的思緒不斷在腦海中回蕩,想要抓住一個念頭卻總被更多的念頭遮蓋。


    當意識逐漸變得清晰,重新融入自己的身體,一陣陣潮水般的疼痛讓蘇萱悶哼一聲,終於從那些雜亂的思緒中脫身而出,睜開雙眼,被身下的木板床隔得生疼,一張粗狂的大黑臉就那麽毫無預兆,硬生生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堪比牛鈴大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看著自己。


    蘇萱第一感覺就是醜,醜到了一種新的高度,粗糙的胡須像是一根根尖刺從臉上鑽出來,仿佛能夠紮穿紙麵。第二感覺還是醜,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但是你還張這麽黑就不對了,原本就難看的大臉此刻更是醜出了一種境界,還是出類拔萃的那種。


    “哈哈,小丫頭終於醒了,不錯,不錯,小丫頭實在是不錯,奶奶的,馬老三那憨貨跟老夫說的時候老夫還不信,好家夥,一個小丫頭麵對五個山匪不但能跑到老夫的軍前活命,還折在你手裏兩個,的確是我唐人的種!”


    不笑還好,麵前的黑臉大漢一笑,大白牙晃得蘇萱眼暈,雖然長得失敗,但是這一口好牙倒確實是保養得不錯,放到後世一定能接到不少牙膏的廣告。


    “水……”


    沒空理眼前身子強壯的跟狗熊一樣的黑臉大漢,蘇萱隻感覺自己的嗓子渴的開始冒煙,張嘴都能噴出火來,聲音沙啞的厲害。


    “哈哈,放心,老夫早就給你預備好了,照顧人老夫可是很有一手的,來來,老夫扶你起來!”


    好家夥,跟自己大腿一樣粗的胳膊沒見怎麽用力,蘇萱就坐了起來,一隻手撐著一個大活人連一點搖晃的感覺都沒有,穩得像一堵牆,仿佛扶著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根稻草。


    仔細對比了一下兩者之間的體型差距,蘇萱無奈的承認“好吧,自己確實是一根營養不良的稻草,”


    黑臉大漢一轉身,從一旁的案幾拿起一個人頭大小的黑瓷碗,往裏麵一瞧,蘇萱直翻白眼,混濁的泥水上飄著幾片不起眼的草葉,離得老遠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土腥味,這哪是給人喝的,就算是喂豬,豬也要考慮一下。


    尤其是他娘的沒看見你的大拇指都插到水裏麵去了麽?平時就算是飯裏麵有根頭發蘇萱都要膩歪半天,那受得了這麽粗狂的情景,可就是這一碗不知道從哪個爛泥塘盛出來的水,讓自己的身體發出了極度的渴望。


    用力咽下幾口空氣,嘴裏麵實在是一點水分都沒有了,蘇萱在即將渴死,還是喝下這一碗泥水,然後壞肚子,染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疾病,接著受盡折磨死去之中權衡了一會,發現好死不如賴活著,還是老實的張開嘴。


    一口下去,身子一個激靈,總算是徹底活過來了。


    還好,身體的本能戰勝了理智,即便味道差到了極點,眼看著一片草葉被自己喝到嘴裏麵,但是現在卻沒空管那麽多了,全身上下仿佛每個毛孔都在貪婪的等著這些水救命,自己那點潔癖跟求生本能相比實在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此刻,即便就連對方插進水裏麵的大拇指,看上去好像都順眼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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