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替換兩章,終於快要替換完了,不容易啊不容易╭(°a°`)╮


    我不能再xu geng了,當然,今晚還是要xu的→_→←_←


    好了,分割線——————————————


    李嫣不喜歡這個孩子,並且對這個孩子的不喜歡明顯到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從這個孩子出生,她也隻抱了他一次,也就是想要殺死他的那一次。


    所有的宮人都看的出來,她們的王後寧願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著喂魚,也絕不會去碰小太子一根手指頭。


    太子一歲那年,楚王很是寵愛,他來到九重台轉頭就問:“悍兒呢?”


    李嫣自生產完,總是懨懨的沒有精神,聞言也隻是眉頭一挑:“你問的誰?”


    他似乎覺得驚奇:“我們的孩子,悍兒!”


    她這才恍然大悟般:“哦!他啊?他竟是叫悍兒嗎?”


    他呆愣了一瞬,這才有幾分生氣:“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麽?”


    李嫣揉了揉額頭,不甚在意的說:“興許是知道的,現在記不得了。”


    他眉頭狠狠的皺起:“他可是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骨血!”


    她手中挑弄著一枝花,漠不關心道:“哦!那又怎樣?”


    夙瀟從這雜亂無章的對話中實在是看不出楚王對她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情誼,說他喜歡她吧,看著也不像,可若說他厭惡她,看著就更不像了。


    直到李嫣再次懷孕。


    她懶洋洋的躺在藤床上,手上拿著一柄紈扇,手指一根一根輕撫那紈扇上所繡的梨花。


    跪在地上的太醫說完吉祥恭賀的話,可覷著這位王後的神色實在不是什麽歡喜,正要開口委婉的提醒,是不是得將這個好消息去報給王。可那位王後的眸子冷冷眄過來,不帶絲毫感情的說:“打掉這個孩子。”


    那太醫驚愕的抬頭,嘴唇抖了半晌連句話都說不利索。


    其實夙瀟也能夠理解,楚王繼位多年,子嗣艱難,也不過李嫣入宮之後誕下一子,且這一子還是春申君的血脈,雖然說吧,這件事情是個秘密。


    但話說回來,一般人家都不會隨便打胎,更何況,這還是王族,更重要的是,這個孩子得來這樣不易。


    李嫣的手段她從沒有見識過,但從當初春申君府上滿院姬妾中,她一人獨得寵愛也可以窺見一二。


    所以,在晚間的時候,這一碗落胎藥毫無意外置在了她的桌上。


    她端起這碗藥,湯藥氤氳出霧氣,暈的她的眉眼都寡淡了幾分。


    她正要喝下去,卻從殿外急匆匆進來一個人,打翻了她的藥碗。


    楚王滿目陰鷙,指著灑了滿地的湯藥問:“你告訴我,你想要喝的這是什麽?”


    她淡淡拂開他的手,連多餘的半眼都吝嗇給他:“你自己知道,就不要問我。”


    他怒極反笑,隻一手抬起她的下頜:“你忘了令尹送你入宮是做什麽?也不過是為孤綿延子嗣,請你記住你的本分。”


    她也不生氣,隻是淡淡道:“哦!還真是忘了。”


    她眉眼間顯出疲態:“你出去吧,我累了,想要睡一會。”


    他眸子越來越暴戾:“王後就這麽不想看到孤嗎?”


    “王多慮了。”


    他看到她一副事不關心的模樣,終究是失控:“你入宮兩年,到底在想些什麽?”


    她這才看他,依舊是恭恭敬敬答:“我在想,怎樣服侍好王。”


    語罷,她像是詢問:“我看王的身體很好,不想是外界傳言那樣子嗣艱難,不若再從世家大族挑幾位女子立為夫人,更能為王族開支散葉。”


    他臉白了一白,往後退了兩步:“王後為孤想的真周到。”


    語罷,他又狠狠說:“那你可是看中了誰,想要誰入宮來與你姐妹相稱?”


    她看他:“王喜歡的,我自然中意。”


    他大笑:“好!不過,你得生下這個孩子,生下這個孩子,你便坐好你王後的位子,孤再不會來擾你,也請你不要煩擾了孤,省得我們兩相生厭。”


    李嫣蹙眉,淡淡道:“如此,便真是再好不過。”


    後來幾月,她安心的養胎,喂魚,實在是過得悠閑。


    這個孩子實在不像太子那樣多舛,除了那一碗沒有喝下去的落胎藥,他可以說是沒有受到絲毫威脅就順利的生下。


    是個男孩。


    夙瀟無法知道李嫣對這個孩子是不是有那麽點憐惜。因為,就連太子過來張著手臂要抱時,她也能萬分冷漠的用手中的紈扇將太子撥到一旁,再毫不留情的離開。


    這個人,心硬起來,真是的連寒石都不及其萬分之一。


    她靠坐在榻上,簾幔放下來隻能看到一道影影綽綽的影子。


    楚王抱著這個孩子坐在榻邊,輕聲對他說:“這是我們的孩子,長的很像你,你要摸摸他嗎?”


    簾幔後的嗓音冷冷清清:“不了。”


    冗長的沉默過後,楚王又說:“你給他起個名字吧!”


    這次李嫣倒是沒有拒絕,想了一會才說了一個字:“猶。”


    楚王聲音有點啞:“好,以後就叫他猶兒了。”


    懷裏的孩子突然大聲哭起來,楚王也沒有哄慰,隻是眼睛直直盯著簾幔。


    夙瀟知道,他在期盼,期盼著簾幔後伸出一雙手抱過這個孩子,這是他們真正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一個孩子。


    可是,終究還是要讓他失望了。


    李嫣漠寒道:“他哭了,抱他出去吧,吵的我頭暈。”


    楚王像是終於死心,他低頭看著這個孩子,而後不輕不重的說:“好!我此前答應你的,也會做到。”


    後來,楚王果真再沒有找過李嫣,一年時間,太子兩歲的時候,整個王宮的夫人不知立了多少。


    可說來也奇,無論他立了多少位夫人,女禦,再也未聽聞有喜訊傳來。


    而她隻是安靜的居在自己的九重台,從不過問這些事情。


    太子五歲的時候,猶兒三歲。那天夜裏,楚王頭發披散,雙目悲哀的闖進九重台。


    她回身看他,不冷不淡問一句:“怎麽了?”


    他終究祈求,隻是不知在祈求什麽:“猶兒高燒不退,燒的迷迷糊糊一直喊母後,你從沒有關心過他,算是我這次祈求你,你去看看他吧!”


    李嫣貫來冷硬的臉終於有了輕微的裂痕,但隻一瞬,她又恢複了往日模樣:“他病了就應該找太醫,你來找我做什麽?我不會醫術,醫不好他的病,去了也是無用。”


    他目呲欲裂:“他是你的孩子,你千辛萬苦生下他,卻沒有抱過他一次,你的心腸當真如此硬嗎?”


    李嫣不輕不重說:“我的心腸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該曉得。”


    他笑的瘋狂:“好!好……”


    而後幾年,楚王形容越發糜亂,最過分的一次,也不過是他與李嫣的貼身侍婢滾在了李嫣的榻上。


    當時那侍婢跪在地上抖的篩糠一般,可李嫣隻是輕輕的垂眸,臉上也看不出來生氣,良久,她才說:“王既然中意她,便賜個封號讓她留在你身邊吧!”而後,拂袖離去。


    而楚王眸子幽深,漫出淺淺的悲哀。


    整個王宮的人都曉得,王與王後的關係日漸惡劣。


    夙瀟看著那女子端坐的模樣,有時候也會恍惚起來,她而今在楚王身邊是怎樣一種心境,她可還記得那個驕矜的少年,她可還記得在他的墳前立下的誓言?


    後來一次,楚王喝醉了酒跌跌撞撞行到九重台。


    李嫣擰幹了帕子擦著他額頭的汗,卻被他迷迷糊糊抓住了手。


    她淡淡道:“王醉了,待會我讓人送您回去。”


    楚王強撐著睜開眼睛:“其實我什麽都知道。”


    李嫣眸子輕微的動了動,不知道他這是胡言亂語還是酒後吐真言。


    等了半晌,楚王才繼續說:“我們生個女兒好不好?若是有一個長的和你一樣的女兒,你是不是能喜歡她幾分?”


    她蹙眉:“我不喜歡孩子。”


    他喃喃道:“不喜歡孩子?是真的不喜歡孩子,還是……”


    說到這兒,他像是意識到什麽,噤了聲。


    夙瀟冷眼看她在宮中這幾年,真似是一塊寒冰,其實也不能說是寒冰,說寒冰都顯得她溫暖了。


    她偶爾也會想,若是她沒有遇見慕情,而是先遇見楚王,這一切又是什麽模樣。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若是她沒有遇到慕情,自然也不會委身於春申君,自然也不會設法入宮,這樣一來,她更不會識得楚王。


    所以說,一切早已經注定了。


    後來幾年,她的身體越發不好,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是半昏迷之狀,大堆大堆的珍貴藥材送到九重台,可她的病絲毫不見起色。


    夙瀟知道,她這是鬱結心中,什麽藥都醫不好的。


    楚王來看過她幾次,慣常的說幾句安慰的話,也是匆匆離開。


    其間李園來看過她一次,曾經的翩翩公子此時卻生出幾分落拓之感。


    她那日似乎精神了幾分,遣散了侍從和他說了幾句話:“你為了我,留在楚國這麽多年,其實大可不必。”


    李園看著她身上的錦衣華服,涼涼笑道:“我千算萬算,哪裏又能算的到是這個結局。”


    李嫣這次倒是和他平和的說話:“可我這一生,歸根究底,不就是你一手毀了嗎?”


    李園認真說:“是,是我毀了你。”


    李嫣懶懶的笑:“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其實很喜歡你,我甚至親手釀了兩壇酒,就埋在梨園的樹下。你不喜歡我去那兒,我便偷偷去那兒埋的。”


    李園仿佛震驚,良久他才苦澀說:“是嗎?你竟是很喜歡我嗎?”


    李嫣歪著頭,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聽說,你要離開楚國一段時間?”


    “嗯,大概半月就可以回來了。”


    她“哦”一聲,也不再多言。


    夙瀟知道,他這次離開應是去尋那陣眼。兩儀之陣他早已得到,按照時間來算,他這個時候應是差不多布好了兩儀陣,可唯獨缺一方陣眼。


    若是一般的陣法,尋找個差不多的法器也可以發揮出大陣十之八九的威力,可兩儀陣不一樣,這樣的逆天之陣,若是沒有與之相配的陣眼,多半情況下,卷入其中的所有器物都會被絞成齏粉。


    其實到了現在,她都沒有弄清楚李園開這陣到底是要逆改一些什麽事情。


    或許說,這一路行來,哪裏出了差錯?


    還不待她細究明白,楚王便差人給李嫣送來一樣東西,華貴的錦盒未開,她伸手接過的時候,還是能夠感到盒沿的冰寒之氣。他淡淡垂眸,沒有說這東西是什麽,哪裏得來的,隻說是給她養病用。


    此物,正是?琈之玉。


    夙瀟看著她從那錦盒裏掌出?琈之玉,那玉色澤寒涼,上方甚至因繞著絲絲冰霧,玉中帶一點赤紅,那赤紅卻是不斷流轉,她要看的再仔細一些,卻隻聽見旁邊蒼溟一聲驚呼:“壞了!”


    她正想問怎麽了,隻見蒼溟腰間一直掛著的承影劍飛矢而出,仿佛受到牽引般向著那?琈之玉而去。


    晴空之上突現雷霆,紫色的閃電夾雜著雷鳴隆聲而來。


    閃電劈下來燒焦了一方竹林,漫天的火突然從四周燒起,一瞬間竄起兩人高的火焰,她袍角處被燒的焦黃,天上開始落雨。


    她此生從未見過這樣大的雨,砸在人身上疼的厲害,可就是這般大的雨,也沒有澆滅萬丈的火焰。


    晴空雷霆,大雨火舌,一切都詭異至極。


    蒼溟拉緊她的手:“這次恐怕不是幻境要碎了,而是承影劍受到?琈之玉的牽引,亂了這陣法。”


    夙瀟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真是看盡了離奇的事情,所以她,想,就算是再怎樣離奇古怪的景象,她都能麵不改色的看下去。


    可當九天之上傾瀉而下藍色的電光時,她還是覺得自己低估了這陣法。


    承影劍依然浮在半空,對著一個方向不斷撞擊。


    而此時地麵皆被火焰一寸寸燒灼,除了蒼溟之外,她隻能看到漫天的大雨與升騰而起的火焰。


    蒼溟伸出一隻手,捂住她的眼睛藹藹的說:“不要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她能感到他的手抖的厲害,而後,她便感到胸口一抹涼意,疼的她幾乎要痛呼而出。


    像是想到什麽,她費力的扳下他捂在自己眼前的手,果見自己的胸口插著一把劍。


    她搖了搖頭,很想問一句為什麽?


    蒼溟眸子猩紅,隻是俯身過來吻了吻她的額頭,堅定的說:“信我,好不好?”


    她不知怎的,竟然點了點頭。


    意識渙散之前,她仿佛看到蒼溟露出一抹驕矜的笑,而後,便是承影劍淩淩冽的劍芒,一寸寸席卷這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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