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十一月二日。


    自從李青虎離開家,已是第十天,李騰海被愛人叨嘮得不行,想到畢竟是自己兒子,還是打個電話過去問問情況。


    他卻未料到,這臭小子不僅被大哥暫時記為門派的記名弟子,而且還經受住了嚴酷的訓練,當問他想不想家的時候,竟敢“滴”的一聲掛斷自己的電話!


    這渾小子,就該讓他好好吃苦!


    李騰海口中雖這麽說,心中還是掛念,想到那鐵公雞大哥萬一不舍得花錢,沒讓兒子吃好該怎麽辦?於是又是打了一筆錢過去,這數目自然是萬元起步,那一頭的李騰山是照單全收。


    ——


    李青虎目前已能適應訓練強度,十天前讓他跑斷半條命的漫長山路,如今咬咬牙也就跑完,紮馬、跳繩、俯臥撐更是練得有模有樣,小胳膊上隱隱有了肌肉的輪廓。


    另一方麵,最近的夥食也有所增善,伯母每頓都會買回富含蛋白質的雞胸肉、牛肉,做成美味佳肴,每餐俱都是二葷二素,外加新鮮水果兩斤,恐怕花銷不小。


    此外,就連去粉店唆粉,大伯這鐵公雞都允許自己多添一張煎蛋,讓那濃滑的蛋香能多在嘴裏逗留幾秒,可謂人生無憾!


    殊不知這事兒要讓李騰海得知,保不準要吐出二兩血來。


    前兩日,十月三十一號那晚,李騰山有事外出了去,臨行前叮囑李青虎切不可鬆懈訓練,待回來後會教授拳腳功夫,李青虎自是喜不自禁。


    這不,翌日大早,李青虎照常聞雞覺醒,外出晨跑。


    十公裏便是二十裏地,翻過山頭,隱約能望見山腳下的另一處村莊。


    李青虎已非吳下阿蒙,恰好這兩日大伯不在,他索性給自己增加了長跑路程,順道去那村莊看上一看。


    此時天色尚黑,按他的經驗,再過一小時東方才會泛起一絲魚肚白,彼時接近六點十五分,因為冬至的緣故,晝短夜長,晨曦破曉還會更晚些。


    跑在鄉間陌生小路,兩側是幽深陰暗的稀鬆樹林,萬籟俱寂,甚至沒有勤鳥捕蟲,唯有不時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響以及幾聲蟲鳴,證明林間還有活物。


    李青虎對黑暗籠罩的世界卻是不懼,他自幼就不懂內中潛藏的恐怖。


    也該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李青虎大步邁前,毫無提防,一絲也察覺不到,林內正有東西注視著他,不懷好意。


    “桀桀桀桀......”


    “是誰?”


    林內驀然傳出詭異聲響勾住了李青虎的注意,他停下腳步朝林子看去,然而內中昏黑,除了黑影瞳瞳,其它什麽也看不清。


    “明明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難道是我幻覺了?”


    李青虎暗自驚疑,在他頭頂上的一支樹梢徒然活了過來,枯瘦的枝幹長滿倒勾尖刺,淩空一晃一凝,蓄勢就要刺向他的後腦勺!


    “鬼、鬼啊!”


    正當千鈞一發之際,李青虎耳邊徒然響起一陣尖叫,他猛地朝前一看,那坡前正站著一個年齡與自己相仿的男孩,二人隔著二三十米的距離相互觀望。


    稍過片刻後,男孩身後又追來兩人,一副氣喘籲籲的模樣。


    “你跑太快了,虎哥!”


    “大虎哥,你剛才喊什麽呢?”


    兩名男孩向大虎問道。


    大虎指著不遠處的李青虎說:“你倆看見了嗎?那邊站著的是個人,還是鬼啊?”


    “虎哥,你別嚇我啊!”


    一旁男孩怯怯地說:“山裏頭的怪事沒這麽巧給咱們遇上了吧?”


    另一個男孩說:“聽俺爹說,山裏有會上岸的水鬼,專門吃小孩兒,他該不會是死去的孩童的冤魂吧!”


    “不、不會吧,”大虎被兩名同伴說得有些毛骨悚然。


    誠然近來鎮上鬧的怪事,引發的波瀾已經傳入村莊,連他們都被父母連連告誡,外出務必結伴小心。


    “喂,你們嘰嘰喳喳說什麽呢?!”


    李青虎隔空喊道:“什麽人呀鬼呀的,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男子漢大丈夫李青虎是也!”


    “李青虎?”


    大虎三人一愣,旋即恍然,原是擺了一道烏龍,自己嚇自己。


    “大虎哥,這人誰啊?一大早不僅把咱嚇了一跳,還一副很嘚瑟的模樣!”


    “還敢叫李青虎,虎哥,他是在侮辱你!”


    兩名男孩對李青虎指指點點地說道。


    “好家夥,”孟大虎回過味來,怒意橫生,“李青虎這狗屁名字我沒聽過,但敢裝神弄鬼嚇我,你還是第一個!”


    李青虎瞪起眼睛吼道:“你說什麽?”


    孟大虎揉了揉拳頭,邊朝李青虎走去,邊說道:“還青虎?!你也不十裏八鄉打聽打聽,大榕村隻有一隻虎,就是我孟大虎!就你這熊樣也敢取虎字?我看你就是皮癢癢,欠揍!”


    他說罷,便朝李青虎撲來,雖然年紀尚幼,但踏步前衝、轉腰出拳,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既快又利索,李青虎還未及躲閃,那拳頭化作的黑影已當頭打在鼻梁,登時一股酸澀疼痛從鼻部蔓延!


    “哎呦,還真的是個人,虧我留了三分力氣!”


    孟大虎朝後撤了一步,擺著拳架,喝令道:“雖然從沒有在村子裏見過你,但小子你要知道一山不容二虎!有我王大虎,就你沒李青虎,你現在跟我道個歉,我今日就饒了你!”


    李青虎憑白無故遭人打了一拳,已是憋屈,再聽王大虎讓自己道歉,頓時火冒三丈,便是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攥緊了拳頭!


    “你是選擇找打了,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孟大虎猛又衝了上來,他自幼練得是家傳的八極拳,從八歲起練,至今已有五年,在大榮村內打遍同齡人無敵手,哪怕是比孟大虎年長兩三歲的青壯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八極拳屬於短打拳,動作剛猛,硬打硬開,正對孟大虎的性子,他說打就打,如小坦克衝來,對著李青虎的麵部就是一記崩拳!


    隻見孟大虎小臂劃過一道弧線,崩緊的拳頭砸在李青虎格擋的胳膊上,打得他一個踉蹌!


    “哈!”


    孟大虎見狀順勢沉肩一撞,一肩頭撞入李青虎胸膛!


    正所謂上打雲掠點提,中打挨戳擠靠,孟大虎這一肩靠得有幾分火候,撞開了李青虎的中門!


    “看錘!”


    李青虎露出中門,那要害暴露於人前,就好像象棋中對陣的將軍失了身側左右的兩個護衛,已是岌岌可危。


    但在這要命點,李青虎的腦袋卻還是一片漿糊,下一刻,餘光掃到孟大虎提掌扇來,他潛意識剛覺要糟,便是“啪”地一記耳光子打在臉上。


    李青虎還不及體會疼痛,耳畔轟然一聲炸響,被嗡鳴聲充斥。


    一個掌錘把李青虎錘翻在地,孟大虎停下了動作,眼前這人比他設想中的還要弱上許多,“簡直是不堪一擊!”他不屑地說道。“大虎哥就厲害!”


    “連三招都走不過去,垃圾!”


    一旁兩個男孩齊聲嘲諷:“油頭粉麵看著就似個娘娘腔,掩著頭,該不會是哭了吧!”


    “哈哈哈,真是個娘們!”


    三人恥笑聲卻並未傳入李青虎耳中,相反,在雙耳失聰、大腦恍惚的這一刻,他猛地回想起夢中之所見!


    指功:


    “十指為攻,氣從丹出,抓樹撕皮、抓人成洞!”


    一個豹頭環眼、燕頷虎須的凶煞男子再度浮現眼前,他的大手布滿一層厚厚老繭,朝前一抓,竟在堅韌的樹身上留下一道深有數寸的抓痕。


    “十指磨成鋒,肉指變鐵叉!”


    他爪風淩厲,出招極快,轉瞬抓出數十下,那粗壯的樹幹如被斧頭不斷削砍,竟硬生被掏空中部,漏出一人頭大小的窟窿。


    男子如瘋魔般大吼一聲,兩手探入窟窿分別朝左右發力,將大樹從中撕裂!


    “哈哈哈!”


    他練功有成,仰天大笑,忽在這時有幾名仇人尋來,與他廝殺。


    那三人手提明晃晃的長刀,欺身赴來,男子毫無懼色,迎刃而上,他那雙指頭似乎已練成鐵指,竟能空手接白刃!


    死、死死!


    他每每出招,俱都是近身的短攻,舒展十指如毒蛇出洞,二指戳瞎人的雙眼,二指鎖碎人的喉輪,二指捏爆人的二指捏爆人的臯(音同睾,防和諧)丸。


    靈動如蛇、攀握如龍、出勢如虎、擒咬如狼!


    “練氣境大成,我的肉指已磨成鐵叉!淬煉鋼刀一挫即斷,唯有百練精兵才能傷我!你們幾個雜魚,憑什麽殺我?哈哈哈——”


    “還有人!?”


    他驀然止住笑聲,調轉目光朝自己望來。


    李青虎見他目光殺意淩然,嚇得渾身發顫,差點沒尿褲子。


    “去死!”


    那人忽地飛身一撲,探指抓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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