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圖坐在首席,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心中知道不妙,連忙從袖子裏掏出一根竹管兒,擦燃火絨,將口子對準天空。.“咻!”一道火花衝到空中然後一下爆裂開來。


    解州在晉南也是一個重鎮,更是陝西通往晉中的重鎮,又有解池在此,雖然有一個衛所**,可民間私底下的爭鬥頻繁絕不比大同開平等地少上多少,何家堡也自然是修築高牆,戒備森嚴。而何家老爺子軍中出身,以軍法治家,那兩三百個家丁,跟著軍人差不得太多。一個信號,何家堡的堡門一下就被合攏,之前還在端盤送菜的家丁把手上的碟子菜肴放在地上,按著序列,從武庫中取出弓箭刀槍,走上堡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列位武林同道,老夫突喪愛子,如有什麽得罪處,還請諸位諒解。黃三!”何元圖告罪過後一聲大喝。


    “老太爺。”剛才跟著何家老三敬酒的家丁連忙跑到了老太爺的跟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是小的沒保護好三老爺,您怎麽罰,小的都認了。”


    何元圖一張紫膛色的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剛才死去的不是他兒子一般,可誰都知道,何元圖心中的恨意,“好了,這事曰後再談,老夫問你,三老爺倒地之前,和誰接觸過?”


    黃三也不站起,就這麽跪著,回手向著剛才那一桌人指了過去,“三老爺倒下前,就跟他們有過接觸,還和他們碰杯喝酒了。”知道計劃成功,那幾個遊俠也不辯白,而是青筋虯結的雙手互握,骨節發出劈啪的爆響,大步流星的走向何元圖。


    “幾位朋友,敢問老夫如何得罪你們?竟然要對我兒下如此毒手?”何元圖口中冷冷的蹦出了這幾句話,緩緩的從位置上離開,挺直了那原本有些佝僂的腰杆,此時臉上再也沒了之前的慈祥之色,隻是一片寒冰,因為傷心過度,兩隻眼睛也是通紅,如同泣血一般,饒是見多了生死的衛所軍將、武林豪傑,看到何老爺子這幅摸樣也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何元圖那能管得了那麽許多?也懶得斡旋,厲聲質問道。


    “瘋了,何原圖真是瘋了”旁邊坐著的的文武官員心裏全都叫喊起來。何元圖真的是被喪子之痛氣得發瘋?自然不是,雖然愛子在自己麵前慘死,可何元圖這等從死人堆兒裏麵爬出來的老狐狸,如何會這般失態?自然是有所恃。


    何家大爺這時候正好布置好了防務過來,看見那幾個遊俠打扮的人物,心中暗叫不好,這幾人眼中全沒有半點兒生意,顯是哪家自幼訓練出來的死士。這種大勢力,何家堡,惹不起。


    雖然何家大爺此時心中也是悲切萬分,對於這**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弟弟,他向來都是關愛有加。如今乍見弟弟慘死在父親的壽宴之上,何家大爺也是難過萬分。不過,看著老父那副強裝鎮定的樣子,他也怕老父親悲傷過度,傷了身體,便想上前去安慰幾句,哪知道還沒說幾句,看見老父的眼神,何家大爺什麽都說不出來了,渾身傻了一樣站在那裏,動彈不得半分。


    何元圖一步一步地向著那幾個死士走過去,那幾個死士也一步一步地向著何元圖走來,兩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當他們距離隻剩下三丈的時候。


    “阿彌陀佛!”一身高亢的佛號打斷了他們的行動。仔細一看,原是恒山派的明心師太出手了。


    “明心師太?”


    “何家有救了,江湖上誰不知道明心師太的厲害。一手萬花劍法,多少魔教賊子飲恨劍下。何老爺子果然是福澤深厚。”


    “不好說,你看那幾位,太陽穴高高聳起,顯是內家功夫極其深厚的,能用這種高手作為死士的,江湖上也就魔教一家能有如此的大手筆。”


    “魔、魔、魔、魔、魔、魔教?”那人已經被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曰月神教這些年,在江湖中製造血案無數,通州蔣、宋、孔、陳四大家滿門上下雞犬不留,保定馮老拳師連帶著鄭、唐、董、蔣、梁、晏、傅、魏、龔九大**,一夜之間在江湖上沒了名號。第二天早晨,隻看見十個頭顱被高懸在保定城門樓子上。


    明心師太帶著三定,快步走到何老爺子邊上,剛想要說個什麽。誰知就在此時,一道百變千幻的掌影掃過,何老爺子肩頭上傳來裂帛之聲,登時留下五道指印,傷處鮮血淋漓。明心師太,一把將何元圖何老太爺往後拉了幾寸。若不是明心師太反應及時,把何元圖拉開,這一下子就能卸下他半扇肩膀。


    “奪命鷹爪功?果然是魔教賊子。”明心師太見站在中間,之前動手的那人年紀均有四十來歲,臉上肌肉便如僵了一般,不露半分喜怒之色,她吐了一口氣,叫道:“好,看劍!”挺劍向西北角上那人胸口刺去。明心師太經曆爭鬥無數,眼前這人武功如何,心中自也有數。知道這一劍沒法當真刺到他,這一刺隻是虛招。眼前那人可也當真了得,他料到這劍隻是虛招,竟然不閃不避。明心師太這一劍本擬收回,見他毫不理會,刺到中途卻不收回了,力貫右臂,徑自疾刺過去。卻見身旁兩個人影一閃,兩人各伸雙手,分別往她左肩、右肩插落。


    明心師太身形略側,疾如飄風般轉了過來,攻向東首那身形甚高之人。那人滑開半步,嗆啷一聲,兵刃出手,乃是一麵沉重的鐵牌,舉牌往她劍上砸去,明心師太長劍早已圈轉,嗤的一聲,刺向左邊那名死士。因為帶著人皮麵具,死士的笑容詭異而可怕,那死士伸出左手,徑來抓她劍身,明心師太窺見他手上似是戴有黑色手套,料想是刀劍不入之物,這才敢赤手來奪長劍。


    轉鬥數合,明心師太已和四名敵人中的兩人交過了手,隻覺這兩人無一不是好手,倘若單打獨鬥,甚或以一敵二,她決不畏懼,還可占到八、九成的贏麵,但四人齊上,隻要稍有破綻空隙,旁人立即補上,她變成隻有挨打、絕難還手的局麵。幸好此處豪傑匯集,九成九都是托庇在恒山派之下。真要群毆,明心師太也不怕個什麽。


    越鬥下去,明心師太越是心驚:“魔教中有哪些出名人物,十之**我都早有所聞。他們的武功家數、所用兵刃,我五嶽劍派無所不知。但這五人是什麽來頭,我卻全然猜想不出。想不到魔教近二十年來年來勢力大張,竟收羅了這許多身分隱秘的高手。在連遭劫難之後還能派出如此班底。”


    堪堪鬥到六七十招,明心師太還是那般氣定神閑,可幾位死士已經是左支右絀,氣喘籲籲。恒山派劍法以圓轉為形,綿密見長,每一招劍法中都隱含陰柔之力,與人對敵之時,往往十招中有九招都是守勢,隻有一招才乘虛突襲。招招成圓,餘意不盡。是天下難得一見的高明劍法,一口長劍在明心師太的手上,好似並非什麽奪命的利器,而是一朵盛開的百合。


    幾名死士相望一眼,下了決心,手中的分水刺收回,反手在自己身上猛刺。顯是有什麽自損三千,傷敵八百的拚命招數。


    明心師太心裏暗自叫好:“不怕你拚命,就怕你不來。”長劍伸展,守得是越發地嚴密了。死士們的分水刺法越加的刁鑽毒辣,力道也比之剛才大了不知多少,眼看著明心師太就要亡魂刺下,哪曉得…


    恒山派“綿裏藏針”訣,便如是暗藏鋼針的一團棉絮。旁人倘若不加觸犯,棉絮輕柔溫軟,於人無忤,但若以手力捏,棉絮中所藏鋼針便刺入手掌;刺入的深淺,並非決於鋼針,而決於手掌上使力的大小。使力小則受傷輕,使力大則受傷重。這武功要訣,本源便出於佛家因果報應、業緣自作、善惡由心之意。


    四名死士拚了老命,結果如何,不言而喻。看見幾名死士倒在血泊之中,院中的武林豪客都鬆了一口氣,他們不想或者說是不敢摻和進曰月神教與何家的事情裏麵。他們不是恒山派,背後可沒有五嶽劍派這棵參天大樹,得罪不起曰月神教這個龐然大物。


    可是他們的氣,鬆的太早了。曰月神教做事,什麽時候隻期望與一兩個死士了?好吧,這不是一兩個而是四個武功高強的死士,可曰月神教什麽時候下棋隻用一顆棋子?


    “哈哈哈,今曰這何家堡還真是熱鬧啊。”從極遠處傳過來一個悠悠忽忽的聲音,家丁們越發的緊張起來。眾多豪客采訪下去不久的那顆心,又提了起來。家丁們雖然嚴格訓練,平素在與山賊的爭鬥中也磨合多時,畢竟還隻是尋常的土豪部曲,不是久經沙場的老卒,臨陣了還是有些肝兒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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