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在經受了這等酷刑折磨之後,還能繼續充好漢的。若是幾百年後的那群為了所謂的信仰,不顧生死的那些人或許能做到,不過他們可是真好漢。至於胡不悲?這等華山上蔭蔽在師門羽翼下,從未經過世麵的小少爺,自然也是做不到了。或許胡不悲麵對刀斧生死能無懼於色,可這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而又威力極大,可傷人於無形的刑罰,對他來說可是頗具殺傷力的。更可況自己說謊竟然還被周不疑幾眼就看出來了,這說起來對胡不悲的心理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原本還想拿捏一下,多少找回些麵子的胡不悲,在被周不疑拆穿謊言,並且又一次經曆了‘貼加官’的酷刑之後,立馬就扛不住,將前因後果一股腦的全倒了出來。周不疑這才知道原來這場死了一個華山清字輩長老的內訌,這一樁史無前例的禍事,起因竟然是自己三年前在那次歲末清點中獻出來的那部‘鷹蛇生死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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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末清點過後,劍宗眾人將柳清言送到了薛清淩的院子。這次的事情,差些引發了劍宗‘智囊’柳清言的身隕。日後如何處置,如何收尾,都是劍宗中人需要好好商量的。更莫說下一年,劍宗內部的財務分配,也是他們需要好好商量的


    可誰曾想,剛一進屋坐下,劍宗的宗主薛清淩,就湊近柳清言的耳朵,悄悄地說了一句什麽,也不是知道是什麽內容,隻見得柳清言聽了之後,情緒激動,神色慌張,好似一隻食人的猛虎。


    “薛師兄!真的麽?!你確信你看清楚了?”柳清言口不擇言,惹怒了周清玄,差點沒有被周清玄給送去見祖師爺,雖經由薛清淩、風清揚、呂清铖還有寧清林那幾個氣宗的長老求情,最終還是躲過了一劫,柳清言在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之後終於還是硬生生把那隻腳收了回來。不過世人皆知,向來越聰明的人,越怕死,柳清言一直都自詡華山智謀第一人,換句話來講他也幾乎就是華山第一怕死鬼了。那麽他被死亡陰影籠罩之後心有餘悸,也是可以理解的了。可就是這麽一個還陷在剛才的死亡陰影中的人,聽了薛清淩的一句話後,竟然跳了起來。


    薛清淩是憑借自己一身冠絕劍宗的武功,才坐穩了劍宗宗主的位置,平日裏又是個極其重視威嚴的,見柳清言竟敢質疑自己在武學上的的眼光,言語中不由帶了幾分不悅:“為兄的眼睛還能看錯?”柳清言是個極能察言觀色的,怎麽聽不出來自己的這位身為劍宗宗主的師兄因為自己的質疑已經有幾分不滿了,連忙說道:“師弟並非是質疑師兄的武學上的造詣,隻是這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周不疑那小子,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怎麽會?怎麽可能?”


    薛清淩也不想追究下去,自己武功一道倒是造詣精深,可要是論起跟周清玄那個老狐狸周旋,明爭暗鬥,還得多多的仰仗這位柳清言柳師弟。再說了,莫說柳清言了,便是自己在翻閱那本薄薄的冊子的時候,不也是心中震恐,差些喊叫出來的麽?


    薛清淩說道:“沒什麽不可能的,當年以為掌門隻是撿回來了個娃娃,也就由他去了。誰知到是撿回來了個寶貝!早知道那年我也該出去尋一尋的,這樣的天才落在氣宗手裏,真是可惜了。”


    這時候薛清淩忽然陷入了沉思,臉上似笑非笑,心裏卻是想著:“沒想到啊,沒想到。真沒想到啊,祖師的的鷹蛇生死搏裏麵的用勁法門竟然跟這抱元勁如此相似。原來當年蔡祖師辛辛苦苦從葵花寶典裏麵參悟出來的抱元勁,沒想到這門我劍宗珍而重之,非親傳弟子不傳、倚之為與氣宗相鬥最大底氣的抱元勁。竟然早早的就被我華山派的先人創出來了!”想著這裏不由得笑出聲來:“哈哈哈!可笑啊!可笑!”


    看著師父滿心悲涼,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胡不悲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就連胡不悲這個薛清淩從小帶大的親傳弟子也不知道,薛清淩是在笑什麽。是在笑自己這些後輩的無知?將祖先傳承的寶物丟下之後竟然又去將一本所謂的寶典上麵記載的‘武學至理’奉為金科玉律以至於門派分裂?還是在笑自己這群老頭子白活了這麽些年,還不如一個娃娃家?抑或…是在笑劍氣之爭的無謂?


    柳清言聽到這話,好像被涼水激了一下,頓時就回複了正常的思維狀態,他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房中眾人。注意到風清揚的存在,也不管風清揚還關切的看著自己,一個眼色毫不掩飾的就給薛清淩遞了過去,薛清淩見狀,轉念一想,突然明白了什麽。


    風清揚看見這個,就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了。他知道,因為自己跟氣宗的趙清閣寧清林來往較為密切。劍宗中人對他是極其不滿,呂清铖這位師姐還好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本身就不知道是明戀還是暗戀周清玄的緣故),其他的人,包括劍宗一些不字輩的小輩(當然隻是胡不悲、楊不棄、封不平這等被師父極度重視,每日裏口傳身教的親傳弟子,其他的弟子還是很敬仰風清揚的),對他跟氣宗的人來往甚密都是極為不滿。劍宗真正的核心機密,薛清淩、柳清言,陳清晨也是從來不跟風清揚說的。風清揚原本隻是為了擔心柳清言萬一被周清玄嚇出來毛病,以至於劍宗氣宗火拚,這才跟了過來。不然,以風清揚的散漫性子,早就回自己的院子,去研磨劍法、練功存思了。或者是去朝陽峰寧清林、趙清閣、嶽清岩家裏切磋武藝,蹭飯吃了。(好吧,我承認其實後一項才是重點…)


    “不過現在回去也不晚。”風清揚心中這樣安慰著自己。其實他人都不知道,他是多想跟劍宗的師兄弟打好關係,當年他師父臨走的時候的話,雖然過了二十年了,可他依然是記憶猶新,‘振興劍宗’‘振興劍宗’。可就這麽一群年輕時欺負他沒有師父,長大了對他冷言冷語,從無一句貼心話的劍宗中人,你讓風清揚怎麽去親近?相反,這些所謂的同宗師兄弟還不如氣宗的寧清林、趙清閣、嶽清岩對風清揚來得關心,來得愛護。甚至好幾次劍宗的所謂師兄弟借口切磋比武欺負風清揚,也是寧清林、趙清閣、嶽清岩他們來幫忙解得圍。


    盡管劍宗的‘師兄弟’以前也欺負過自己,盡管風清揚跟寧清林、趙清閣、嶽清岩這三位氣宗位高權重的長老交好,可是他畢竟是劍宗門下的弟子啊…能送柳清言到薛清淩家裏,這就是明證!不過現在他縱然是千言萬語,心中七個不滿、八個不忿,想要拽著柳清言大吼:“我是劍宗弟子!!”可他不能那麽做,他能做的,也就隻能是對著眾人說一句:“列位師兄師姐,清揚突然想起一招劍法,那就先回去了。”


    “師弟慢走。”薛清淩也看見風清揚了,臉上一副淡淡的表情,雖然他的話聽起來是讓風清揚留下來。不過任是誰,都聽得出來話裏那股子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柳清言倒是虛偽的說了幾句挽留的話,不過華山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他的為人?口蜜腹劍、兩麵三刀都是輕的!風清揚有豈會當真?寒暄了兩句風清揚終究還是回去了。


    風清揚為什麽走,呂清铖心裏是清清楚楚。跟氣宗走得近就有罪?那老娘還喜歡掌門呢!怎麽地?有種拔出劍來跟老娘比上一場,不是老娘托大,你們這些土雞瓦狗,除了薛清淩能勝過我,柳清言能和我打個平手,其他的誰是老娘的對手?不過心中雖然是充滿了不滿,呂清铖依舊還是忍了下來,撐了個懶腰:“也不知道月兒和琪琪這兩個丫頭是不是偷懶沒練功,我得回去瞧一瞧,列位師兄,韓師姐回見了。”說道韓師姐的時候,呂清铖給韓清秋遞了個顏色過去。之後就走了出去。


    “呂師妹…”韓清秋見這個平日裏跟自己走的最近的閨蜜,也是劍宗除了她唯一的女子也離開了,不由得狠狠的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她知道呂清铖那個眼神的意思,更明白自己的夫君心裏是怎麽想的,想起薛清淩和柳清言平日裏對風清揚的排擠,韓清秋知道若不是與自己交好,加上呂清铖又是個女子,恐怕風清揚的命運也會重複在呂清铖身上。.想到這裏,韓清秋心中更是惱怒,趁著那些人都在目送風清揚和呂清铖的機會,偷偷的擰了薛清淩腰間軟肉一下。薛清淩見到韓清秋的眼色,就知道大事不妙,一見魔爪向著自己腰間伸了過來,心下明白,自己這次又把夫人給惹惱了。可他又不敢反抗,更不能喊叫呼救,躲都不能躲。非但反抗不敢,反而還要講護體的真氣收了,免得傷了韓清秋。薛清淩忍住腰間劇痛,又不敢說些什麽,他拿自己這個夫人從來沒有一點辦法,也就當什麽也沒發生了。韓清秋掐了幾下,覺得出了些氣,就追出去找呂清铖解釋了。


    胡不悲也不是第一次看見師父在師娘麵前吃癟了,可每一次看見都會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次麵前這麽多師叔,不好落師父麵子,隻能運用真氣強行把笑的衝動壓下去,不過他好像也撐不了多久了。薛清淩感到胡不悲要失態了,咳嗽了一聲。這讓胡不悲想起了,每次失態後的慘痛代價,冷汗出了一背,笑意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薛清淩咳嗽了兩聲,把眾人的注意力擊中了過來:“鷹蛇生死搏,內中練法打法皆是與抱元勁相似,諸位師弟,這應該如何是好啊.”


    房間裏少了兩個人,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氛。當然也不全然是因為風清揚和呂清铖的離開,先前在劍氣衝宵堂,聽說周不疑弄出來一門叫‘鷹蛇生死搏’的掌功,倒也沒放在心上,一輩子修煉劍法的他們也沒興趣看什麽拳法秘籍,也就是為反對而反對了。隻是讓劍宗功夫最深的薛清淩翻閱,薛清淩看完過後,把那本冊子給了柳清言,柳清言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告訴了他們關節,他們這才明白這門掌法越厲害,對劍宗就越不利。畢竟練拳掌功夫的,必定要先練拳頭的重量,骨骼的硬度,關鍵是內裏的深厚。才能克敵製勝,無往不利。但是手上有劍,就省去了大半地功夫,畢竟鋼鐵磨練成的鋒利兵刃,比拳頭要厲害太多了。這也是劍宗能前期勝過氣宗的緣由,可要是都去練拳掌功夫了,劍宗還能勝過氣宗麽?


    後來周清玄跟柳清言差些沒動手,這讓他們心驚膽寒直到現在。這不,還沒有緩過來,而當他們現在聽見薛清淩所述的其間奧妙,才知道了鷹蛇生死搏的發勁練功與抱元勁相似這個可怕的事實,更是心中大震,抱元勁雖然他們也從小練習,甚至將其當做了劍宗密不外傳、能與氣宗分庭抗禮的看家法寶。可哪知道,跟抱元勁相似的功夫,居然早就在百多年前的華山就已經被前輩的華山弟子創立出來了…甚至說…可能更早。原本心中至高無上的葵花寶典所記錄的武林至高無上的武學至理,竟然早早的被前人想了出來…而自己居然不知!更可憐的是,這一本區區的葵花寶典,竟然造成了華山所謂的劍氣之爭,門派分裂!


    柳清言看著屋內眾人這幅模樣,連忙開口道:“薛師兄、各位師弟,這鷹蛇生死搏裏麵的東西雖說跟抱元勁的相同,可你們萬萬不能泄露半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為何?”滕清山是這些劍宗清字輩裏麵心性最為堅韌的,或者說是劍宗裏麵神經最粗的。當然,這智商麽…也是劍宗第一,隻不過是倒數第一…滕清山聽見柳清言這麽說,瞬間就恢複了正常“這可我們劍宗壓過氣宗的大好機會,隻要我們把這個消息說出去,誰敢說我們劍宗是邪魔外道?這可是祖師都想出來過的東西!要是可能的話,弄不好下一任的掌門也能換作我劍宗的人來當當。”


    陳清晨也回過味來了:“是啊,即便是壓不過,這也是我們消泯兩宗紛爭的大好機會。師兄你們不知道,我是管我們劍宗賬目的,最近幾年發展太快,靠著我們劍宗暗地裏置辦的產業,已經是入不敷出了。要是再繼續這麽鬧下去,弟子們練功可就沒有老山參、虎骨、熊膽這些藥材輔助了。不過就趁著這個機會跟氣宗他們和解,到時候多從賬目裏劃拉些銀錢,也好用來購買藥材,輔助弟子們練功啊。”


    柳清言聽到這話,盡管他智計百出,思維敏捷,也還是被滕清山和陳清晨的邏輯給雷到了:“這、這、這,這都什麽人啊?練功練得腦子都沒了麽?還是算賬算得沒了腦子?難道就我一個人看出來了?”想到這裏柳清言掃了一眼屋裏麵的人,見支持滕清山和陳清晨的竟然占了劍宗大半,就連胡不悲也在頷首稱讚。


    柳清言實在是對劍宗眾人的智商不在抱有任何希望了,長歎一聲:“諸位師弟,你們要是都這麽個想法,那咱們大家就一起去劍氣衝宵堂,向周清玄周大掌門獻出抱元勁的秘籍吧。從此華山再無劍氣兩宗…或者說,隻有氣宗一家了。”


    聽著話頭不對,都靜下來了,看著柳清言,希望能給自己一個解釋。隻有一個人在那裏滔滔不絕的說著…


    “好啊好啊!”看著劍宗第一智者都支持自己的想法,滕清山興奮不已,以後誰還敢說我腦子不夠用?柳師兄不都跟我想到一塊去了麽?說著就拉上了薛清淩“走,薛師兄領頭,咱們一起去朝陽峰。”可拽了半天,也沒有拽動,又看見眾師兄弟像看白癡一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那股子興奮勁突然就消失了,滕清山問道:“難道我又錯了??”無意之間放開了薛清淩的衣袖。


    劍宗眾人心中大叫:“對!錯了!你又錯了!錯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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