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關係微妙


    “妾身知道了。”繪春抬起頭看鳳時錦的背影,好像事情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輕鬆和容易。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刹那,繪春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她原以為,鳳時錦會生她的氣。然而卻並沒有,連過問一句都不曾。


    蘇顧言回來院子時,已經是深夜了。鳳時錦的房間裏,一盞燈都沒有為她留,他在房門前站了許久,最後還是選擇輕輕推開門進去。黑暗中,鳳時錦果真正安然睡在床上,隻是不知她是否有一個安然寧靜的夢。


    結果,鳳時錦卻十分淺醒,蘇顧言稍稍發出極為細微的聲音,都能把她吵醒了去。鳳時錦坐起身來,往床頭靠了靠,問:“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去睡?”


    蘇顧言聲音低沉悅耳:“本是想來看看你,沒想到把你給吵醒了。”他默了默,又道:“今日見到穆兒了?”


    “嗯。”


    白天裏院中發生的事情蘇顧言多少知道了一些。蘇顧言便又道:“穆兒還小,可能他跟著我一起吃苦,嚇壞了,有些不能接受,對你也不知輕重。回頭我會好好教訓他。”


    夜色中,蘇顧言看不見鳳時錦唇邊緩緩彎起的平靜的笑容,她道:“我知道,我還不至於與一個小孩子計較。在京外的時候,你忙於你的事情,對他疏於關心,現如今回來了,還是應該多多關心他,畢竟他是你兒子。”想了想,又道:“你放心,我不會怪他。因為他知道的是事實,他恨我也是應該的。”


    蘇顧言緩緩在床邊坐下,輕柔地握著鳳時錦的手,她的手微微發涼,他便摩挲著她的手背,沉吟著道:“我聽說,今天你將繪春安置在別院了。”


    “是啊。”鳳時錦淡淡說道:“如今她已不是丫鬟了,怎麽說也是你的侍妾,總不能再繼續做著丫鬟做的事情。”


    蘇顧言張了張口,發現自己啞然。


    鳳時錦又道:“你忙到半夜,鐵定累了,有什麽等明天早上再說吧,先回去睡吧。”


    蘇顧言堅持地坐了半晌,低低道:“要是你能生氣,多好。我和繪春……隻是無意間促成的。”


    鳳時錦收了收自己的手,不管蘇顧言能不能看得見,唇邊依舊保持著無懈可擊的笑容,道:“不管有意無意,此事都已經水到渠成了,你不用和我解釋太多,男子納侍妾暖床,那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說著鳳時錦又緩緩躺了回去。


    蘇顧言本能地問出了口:“你就不在意?”


    鳳時錦似睡著了,再沒有回答他。他等了許久,終是沉默,然後起身轉頭走了出去,趁著月白為她關上了門。


    鳳時錦睜開了寧靜的雙眼,看著窗外糊了滿滿窗紗的如霜月光。


    自從蘇徵勤和蘇顧言一同回京以後,關係變得極其的微妙,稍有什麽意外就有可能劍拔弩張。直到整個皇宮平息了,京城的百姓也漸漸從戰亂之中回過神來,而西南方領軍的榮國侯萬沒有想到京中一日劇變,他瞬間成了叛軍。這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但蘇徵勤和蘇顧言之間誰也沒有先輕舉妄動。


    蘇徵勤對於德妃的死極其沉痛,竟以皇後之儀為德妃舉行安葬儀式,遷入皇陵與先皇同葬。此等做法不言而喻。朝中重新洗過牌的大臣們,也開始呼籲,國不可一日無主,應早些定立新皇。


    至於是蘇徵勤為皇還是蘇顧言為皇,各說紛紜。


    蘇顧言有南廣大軍相助,蘇徵勤這邊的柳雲初卻暫時帶領著北戎借來的軍隊。要是在這個時候雙方再次打了起來,無外乎荼毒生靈。


    蘇顧言軍中的將領們,早已一心擁護蘇顧言,他們個個熱血莽撞,徑直給蘇顧言出些餿主意,道:“咱們十萬大軍停駐郊外,怕個錘子,要真打起來,咱非得把北戎軍打個落花流水!”


    “況且北戎兵還是借來的,要是咱們一旦要開打,北戎兵一定會退回去的!”


    蘇顧言坐在主位,沒有說話。倒是鳳時錦這時款款從外麵走進來,道:“北戎軍是以匡扶四皇子的名義借來的,現如今被掌控在二皇子的手裏,若是開打,勝負先不論,百姓生靈塗炭先不說,北戎王上好心派兵來幫四皇子,反倒被四皇子倒打一耙,這不是激怒北戎、破壞兩國關係又是什麽?二皇子狡詐非凡,若是被他鑽了空子,利誘北戎王倒向他的那一頭,那天下尚未太平之際,則又會戰火連連,如此得不償失。”


    “這位是……”


    蘇顧言似笑非笑,說道:“她便是本王的孝王妃,也是不遠千裏去北戎為本王借兵之人。”


    此話一出,在場的將領無不肅然起敬。


    蘇顧言問:“那依你之見,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


    鳳時錦環顧大家一眼,淡然說道:“你向蘇徵勤投誠吧。”


    大家倒抽一口涼氣。


    蘇顧言直直地看向鳳時錦眼底,那眼裏什麽都沒有,雲淡風輕,半晌他竟答應道:“好。”


    鳳時錦又道:“你讓他們去幫我找個人吧。”


    後來是蘇顧言主動要求找蘇徵勤談判。兄弟兩人相隔多年,終於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一起下一盤棋。頭頂樹蔭晃動,陽光細碎,樹下的兩個男子,都風華正茂,舉手投足透露出無比的貴氣。


    蘇顧言先開了口,說的對象卻不是權力和皇位,而單單是一個女人:“你和時錦當初從宮中出逃,想必危險重重,又風雨兼程一路去北戎,我不得不感謝二哥,多虧二哥照顧時錦,她才能這般好好的。”


    蘇徵勤笑道:“四弟客氣了,我這麽做並不是為了四弟,而是為了我自己。也不知四弟這‘感謝’二字從何得來。”他往棋盤上落下一枚黑子:“我記得,阿錦並不是你的王妃吧,她之所以扮做你名義上的王妃,隻不過是為了掩藏身份行個方便而已。如今四弟倒好像真當她是你的王妃一樣,難不成還要這樣扮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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