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抓住她!”


    季寒蟬剛把衣服脫下,便聽到這麽一句話。


    她不禁微微笑了笑,弄詩這孩子,真是傻。


    “弄詩!”


    不過她自然是不會讓弄詩再上演一場肉搏戰了,一躺回床上,便壓低嗓音大吼一聲。


    “小姐!”


    弄詩的聲音頓時驚喜了起來,遙遠聽去仿佛帶了些哭腔。


    “進來吧”


    “是”


    隻聽門鎖的哢嚓聲,又聽一聲吱嘎的木頭聲響,又聽幾聲腳步聲,似乎一群人都湧了進來。


    先前代替季寒蟬的那個女子,見季寒蟬回來便已通過窗戶遁走了,此刻屋內隻有拾錦趴在季寒蟬的床邊,以及躺在床上,麵色有些紅潤的不正常的季寒蟬。


    當然她的麵色是不正常的,畢竟方才才飛速地跑動了一番。


    “蟬兒”


    季高甫快步兩三步往季寒蟬的方向跑去,跟在其後的是魚歡,同樣口中喃喃,“三小姐...”


    “父親怎麽來了...”


    季寒蟬似費了大力氣這才將眼睛睜開,她虛弱地咳了兩聲,“姨娘也...”


    “小姐!您別再說話了!”


    拾錦在旁,大喊一聲,她的演技比季寒蟬隻高不低,眉頭一皺,眼見眼淚就要下來了。


    “嗯”


    季寒蟬哼了一聲,隨即便又躺著不動了,仿佛方才說那麽幾句話已經用盡了身體內全部的力氣。


    至於此刻的弄詩?她眼睛有些發亮,仿佛發現了新世界一般。


    原來小姐之所以如此信任拾錦姐,是因為拾錦姐有真本事啊。


    她猛地上前兩三步衝過去,“小姐,奴婢好擔心您啊!都是奴婢的不好,您明明說了想休息,還讓人進來了!”


    “無妨”


    季寒蟬虛弱地搖搖頭,隨即便又如無力般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床上,“辛苦父親姨娘了,實在是蟬兒如今身體不好,還請諒解”


    “老爺,不妨我們出去再說罷”


    拾錦抬頭,她麵色中有些悵然。


    “也好”


    季高甫愣了愣,點點頭,便應了。


    他是知道的,這丫頭是從斷山來的,是葉大師的人。所以這點麵子,他還是該給的。


    伴隨著幾聲腳步聲,床上的人虛弱地掙紮翻了個身,仿佛極其痛苦地哼嚀了一聲。一聲吱嘎聲響起後,季寒蟬猛地睜開眼睛。


    弄詩見人走了,膽子也肥了起來,“小姐,您不用出聲,奴婢也能把他們攔在外頭的”


    季寒蟬微微一笑,點點頭,隨即問道,“魚歡過來做什麽?”


    “魚歡夫人麽...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倒也是,這魚歡夫人過來作甚...”


    季寒蟬點頭,心中一陣思緒閃過。


    “小姐如今都要當申時了,您要不要吃些飯啊”


    季寒蟬點點頭,隨即便又搖搖頭。她是突然想到了方才觀賞的刑罰,以及馬上要進行的淩遲。想必此刻千刀萬剮已經開始進行了吧,那所謂的淩遲。


    一片一片的肉...


    “不用了”


    季寒蟬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方才她趁著脫衣服的時間,同拾錦商量了一下推脫的說辭。之所以不能暴露出自己瘟疫已好的事實,是因為今日她上街的時候,再次見識到了瘟疫的泛濫。


    作為可能是整個北陵唯一一個瘟疫好了的人,她季家三小姐這個香饃饃,恐怕是要被撕成碎片。


    不不不,是養肥了之後再撕成碎片,然後再拿來熬湯下藥。


    季寒蟬抖了抖,接過弄詩遞過來的茶水,拿來喝了口。


    “小姐,拾錦姐姐出去要說什麽啊”


    “你猜啊”


    季寒蟬微微一笑,隨即便開口解釋到,“就給季高甫說我可能隻是回光返照,估摸著過了幾天恐怕又要死了”


    “如此”


    弄詩點點頭,“可為何要如此說呢?要老爺知道小姐好了豈不是更好嗎?”


    她隨即抬頭看到季寒蟬皺了皺眉,忙搖頭,“奴婢知錯,奴婢話多,奴婢不該多問的”


    季寒蟬一愣,忙笑著搖搖頭,“我在聽門外說話,沒有注意到你說什麽。說到為什麽不讓我父親知道我瘟疫好了,你猜猜如果他知道,會去做什麽?”


    “做什麽...難道...是救大小姐?!”


    季寒蟬點頭,“真聰明”


    “那小姐,我們萬萬不能讓老爺知道,小姐這便病下去吧”


    季寒蟬再次微微一笑,“好”


    一盞茶過後,季高甫同魚歡再次進來,兩人分別說了些體己話,然後便一同離開了,剩下那個大夫被留在此地,當作是為這回光返照之人的安慰。


    不管季高甫有沒有相信,結果都是,他並不知道事實。


    季寒蟬微微一笑,隨即從床上跳了起來,她伸了伸懶腰,“還是去做吃的吧,我也快餓了”


    “是”


    弄詩忙點頭,隨即便快步出了門。


    “情況怎麽樣?”


    季寒蟬側頭。


    “小姐您父親似似信非信,不過也並未多言,隻是說便這樣罷”


    “不,我是說,阮玉和季高甫的事情查明了沒有”


    拾錦愣了愣,隨即搖頭,“沒有,此事宗卷都藏得太深,記載相關事件的本子本就少,大多數也被處理了,很多當事人也被處理了”


    季寒蟬點點頭,“真可惜阮時瑾死了,哦,對,阮時瑾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回小姐,搜身時並未搜出來任何東西,屬下便按照您的要求,分屍丟盡了明湖裏,隻留下那隻頭”


    “嗯,能按照他的模子做一個麵具嗎?”


    這時候,季寒蟬突然又開口問道。


    “小姐這是說...人皮麵具?”


    “人皮麵具?”


    季寒蟬愣了愣,隨即便感覺有些惡心,“要做出阮時瑾的臉一定要用人皮嗎?”


    “屬下以為是直接揭下阮時瑾的臉...不過...思來也隻有這樣,才能行得通,做得出一張同阮時瑾的臉一模一樣的麵具吧”


    “那...”


    季寒蟬難得地猶豫了,她低下頭沉思了片刻,“那就做吧”


    “是”


    於是決定便做出了,季寒蟬點點頭,隨即站起身來,站到了窗口。


    一陣冷風吹得她更加清醒。


    “拾錦,你想離開這裏嗎?”


    季寒蟬突然開口問道。


    “小姐說什麽呢?小姐去哪裏屬下就去哪裏,怎麽個問屬下要不要離開小姐?”


    “好”


    拾錦剛說完,便聽到前方的背影傳來頓頓的笑聲,她有些發愣,隨即便開口,“小姐,您今兒是怎個了?是不是葵水來了?”


    “葵水?”


    “是啊”


    拾錦難得紅了紅臉,“是嬤嬤說的,女子長大後便要來,每個月要來幾日,那幾日脾氣便尤其不好”


    哦,就是古語中的大姨媽啊。


    季寒蟬點點頭,“沒有,隻是問問”


    她話剛落下,一個暗色的身影便在窗戶口敲了敲,隨即是一聲小姐。


    “小姐,屬下守護不利,讓他闖了進來,還請贖罪!”


    是個不知名的手下。


    季寒蟬看了看那男子一眼,隨即撇了撇嘴,“去做你的事吧,不怪你,畢竟堂堂阮公子嘛,誰能攔住”


    是了,眼前之人正是阮家此刻唯一僅剩的公子,阮時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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