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一!


    那黑衣人猛地掀起麵上覆蓋著的紅色手帕,轉身朝著那片灌木叢看去。


    隻見那一片蔥翠的樹木之中,隻有空寂的風兒是不是吹過,幾隻鳥仿佛人去樓空般盤旋在半空。


    不好!


    人不見了!


    他心頭一驚,猛地飛身而去,隻見灌木叢那裏空無一人,地麵上幹幹淨淨,哪裏有解過手的痕跡?


    該死!


    黑衣人暗罵一聲,轉頭看去,卻見船上的人視線皆是被半座山脈擋住了,根本不知道這裏邊的人已經逃走了,更別說來知道逃去哪了。


    該死!


    要知道,縉雲這塊地大,大不大在這裏的城鎮有多大,畢竟那座小鎮也就季寒蟬早上見到的規模。縉雲,大就大在這山,一片又一片連綿的山脈,就足足占了十分之九點九的空地,而那座小鎮,也不過其中零點一。


    而這也正是季寒蟬為什麽一定要在這裏逃走的原因。


    首先,她看了很多江湖奇聞,其中就有介紹地形的地方,而這片自古以來藏金的地方,不僅金子多,山也同樣的多,地形複雜無比,至今還沒有人走遍過這些個地方。


    其次嘛,她在船上時就仔細觀察了這片地方,傍山傍水,她隻需要逃走,接著...簡單地打劫一艘船,即可回家。


    聽起來很簡單?


    做起來可不一定。


    此刻的季寒蟬覺得自己是拚了老命地在奔跑,她自然是不敢現在就去河邊,同那黑衣人撞上。可又怕那黑衣人衝進來捉她,怕被那黑衣人發現。


    所以隻能往裏走。


    這片山有多深,有多廣,季寒蟬算是見識到了,不過所謂膽大心細。


    楚河把南北兩陵分開了,北陵處北,南陵處南,太陽東升西落,隻要一直北走,總能見著楚河,所以也不怕迷路的事,至於那地方是否偏僻,能否攔截到一艘船?


    南方的竹子不少吧。


    季寒蟬一眼瞥過去一大片竹林,冷笑一聲,接著朝深處走去。


    之所以能作出這樣的選擇,也是基於她對縉雲的了解,否則她是斷然不會如此行事的。


    此刻同是在縉雲,另一個地方,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此處雖然也有山有水,但盡是假山假水,地板上鋪的地磚,柱子上勾金鑲銀,顯盡了金碧輝煌。一條幽幽小道直通遠處,玉砌雕欄,翠竹疏影,錯落有致的扇門,玉橋,此處猶如人間仙境。


    “主子要的人呢?”


    在某個稍顯樸素的屋子裏,一個黑衣人立在屋子中間,裝束與今日同季寒蟬碰麵那黑衣人沒什麽兩樣。


    “請首領贖罪!被那人跑了,屬下該死!”


    另一人噗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事後自行領罰”


    “是!”


    “去集結所有人手,一定要找著這個人”


    “是”


    那站著的黑衣人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後,另一人這才飛身而出,轉眼間不見了身影。


    “嘩嘩嘩”


    就在這時,一隻鴿子忽的從窗口鑽了進來,服服帖帖地停留在了這黑衣人的肩膀上,不動了。


    仔細看去,這鴿子保養得似乎極好,細細的腿上還綁著一條卷起的布。


    那黑衣人伸出手去撫了兩下鴿子的背部,緊接著拿下了那張紙條。


    他眯著眼看了會兒,便收下了紙條。


    “首領”


    又一個穿著一模一樣的黑衣人出現了。


    “把此信鴿送往主子哪裏,再稟報主子,那人逃到了縉雲山,可還要繼續尋找?”


    “是”


    那人應一聲。


    隨著信鴿“咕咕咕”叫了幾聲,此處又漸漸地歸於了平靜。


    此刻季寒蟬正抬步閑走在樹林之中,她還要往更深處去,不僅因為要躲避追兵,更因為那裏,是朝北的方向。


    南陵人到底想捉她做什麽呢?


    此刻季寒蟬隨手打著樹枝,心中卻存留著這麽一個問題。


    難道是滿族所說,想要奪取王位,借助葉知秋的影響力?或許是因為季家的勢力...


    或許...等等...阮家?


    可是阮家又能和她扯上什麽關係?是因為原主憎恨阮家麽?既然兩者是敵對關係,又怎麽用她來逼迫阮家呢?難道是想讓葉知秋和季家懷疑是阮家抓的她?


    葉知秋倒也可能針對阮家,可...


    季寒蟬想著想著,肚子倒是突然叫了起來。


    也是了,一天沒有吃飯了,如今已經正午了。


    她抬頭看了看頭上半遮半露的太陽,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把年輕侍衛的劍,不由湧起濃濃的興味。


    野外生存,這倒是從未嚐試過的新鮮事。


    不過她最後還是沒有付諸於實踐,畢竟此處距離河邊還是太近了,萬一被發現,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她采了幾個自己認識的果子,譬如什麽蘋果之類的,便又上路了。


    季寒蟬畢竟是個沒有什麽野外經曆的新人,一路上被好些帶刺的草劃傷了腳,使得腳腕又痛又癢,有些毛竹帶刺一般的毛,在爬坡時刺了她一手,一些在臉旁蠕動的毛毛蟲,一些潛伏在腿上咬住不動的水蛭。


    走了一整天的路,上坡走,下坡跑,直到了晚上。


    在走了好幾座山之後,季寒蟬來到了一個山穀的半山坡上。


    她拄著撿來的拐杖,背上背著劍,一身紗布似的衣裳劃破了不少,麵上的妝也因為汗水有些花了。


    好累!


    季寒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喘幾口氣,這才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腳。


    腳上三隻水蛭蠕動著,幾個巨大的紅色包包排成一列,而那個最癢的地方,卻看不見傷口,用手去碰又覺得同。


    一片白皙的皮膚之上紅的紫的遍布,簡直不堪入目。


    季寒蟬看著那三隻水蛭,心中有一絲惡心翻滾。


    她了解過這種生物,也知道用鹽可以迅速解決,可是,這裏哪裏有鹽呢?


    她強忍著惡心觀察片刻,隻覺得一隻已經鑽進了皮膚之中。


    不行啊。


    季寒蟬皺著眉看了看這三隻蠕動的惡心的生物。


    轉身去找散落在地上的木頭了,如今也隻能試試用熱把它燙下來了。


    至於能不能鑽木取火?這還待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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