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身上常帶著的物件交給老夫”


    季寒蟬睜大了眼睛,等待著見證這所謂的推算命數。


    書童愣了愣,從懷裏摸出了個小巧的玉佩,遞了過去。


    “這是我父親傳給我的,一直都戴著”


    “嗯”


    葉知秋接過玉佩,指腹輕輕摩擦著玉佩,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就在季寒蟬心中暗自嘀咕時,葉知秋忽然緩緩地閉上了雙眼,本古井無波的麵上,眼珠子突然劇烈地顫動起來,給人一種奇異無比的感覺。


    季寒蟬一驚,莫非這世上還真有預言這一說?


    轉頭去,身邊的霍乙和書童倒是表現得十分平靜,仿佛司空見慣般,不以為奇。


    也是,古時就有李淳風袁天罡的推背圖,今日有葉知秋推演命數,也不算奇怪,隻是這到底的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怪了”


    隻見葉知秋的神情越發的奇妙起來,眉頭緊皺,原本就布滿皺紋的臉上,更是顯得憔悴了幾分。


    “如何?”霍乙見此,也是眉頭一皺,倒是書童,卻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


    葉知秋搖頭,抬起手來示意霍乙不要說話。


    又閉眼摸著玉佩站了許久,葉知秋忽的抬頭,快步走向門口。


    “葉大師”


    清歡仍在門外守著,見葉知秋走出來,便喚了一聲。


    “去把玄機叫來”


    “是”


    “玄機?”季寒蟬聽見,不禁喃喃,這又是何許人也。


    “如何?怎麽的無緣無故叫你弟子來?”霍乙的一句問話便是解開了季寒蟬的疑惑,玄機,聽其名便能知其人,原是葉知秋的弟子。


    葉知秋沒有說話,隻是搖搖頭,又拿起玉佩反複查看一番。


    “這真的是你身上長帶著的物件嗎?”


    “是”


    葉知秋嘶的一聲,又拿著反複查看起來,仿佛有些疑惑。


    “這玉佩確實他是一直帶著,幾年前來學藝時,便戴在身上了”霍乙見此,解釋道。


    葉知秋點頭。


    “師傅,何事?”


    就在這時,一個男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季寒蟬頗感興趣地看過去,果然,重山山水養佳人,一個白衣極為清秀的男子慢步走了過來。


    或許是見過了雲慕鶴,白衣更勝山水,此刻此間的男子,一時間仿佛沒有那麽的純粹,不過看一眼,季寒蟬便收回了眼光。


    “玄機,你來看看”


    葉知秋遞過玉佩,自己倒是坐回了椅子。


    “是”


    玄機接過玉佩,倒轉過身去,眾人隻見他背影,不見麵孔。


    偏房裏燃了不知什麽香,清清淡淡,極為靜人心,冷氣穿過敞開的大門,混在香味裏,仿佛帶來一絲清冷。


    沒過四分之一炷香,玄機便放下玉佩。


    “什麽都看不到”


    “什麽意思?”霍乙驚訝地問道。


    “老夫也什麽都看不到,所以特意讓玄機也過來看看,沒料到...”


    葉知秋搖搖頭,把玉佩遞還給了書童。


    “今天這時怪事連連”霍乙仿佛有些不敢相信,帶著奇異眼神的眸子看向書童,“先是季小姐,再是這小子,真是奇了怪了”


    “嗯”


    葉知秋點頭,表示讚同。


    季寒蟬倒是坐在一旁,如個看戲的般,如今的境況,仿佛是看不出這書童的命數了,真是奇了怪了,她本還很是好奇,如何拿著玉佩,就能知道別人未來怎麽怎麽樣。


    “嘶...莫非...”


    “莫非如何?”


    “如今蟬兒身邊的人,老夫都完全看不見他們的命數,莫非...這書童就注定跟在蟬兒的身旁?所以...”


    “所以才看不見?”


    兩個老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給了整件事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這季小姐...為何現今就看不見身邊人的命數?從前不都隻是有些個模糊,但至少看的見嗎?”


    “老夫還沒來得及告知於你,幾日前...就完全失去了預言...”


    葉知秋搖搖頭,卻也極為無奈。


    玄機自覺地坐在了另一側,悠閑地躺在了木椅之中。


    “季小姐定是出現了什麽變數”


    霍乙此話一出,季寒蟬猛地一驚,變數,當然有變數了,還是巨大的變數。


    隻是這樣猜下去...萬一就猜到什麽遊魂野鬼的附體?可不太好。


    “我也不知道,可惜,若是有記憶...”


    她作一幅無奈又可惜的樣子,歎口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哎”葉知秋也歎口氣,低垂下的頭,隱約幾根白發浮現。


    “不如葉大師去尋尋那所謂奇醫的年老頭,說不一定...”


    “好久沒聽說過年鵲在江湖中的傳聞了,不過他的醫術...倒也怪,我派人去尋”


    “好”


    幾人說了幾句話,便沉默了下來,坐了許久,終是霍乙先告了辭,卻把書童留了下來。


    “老了,這小子跟了我許久了,是該出去走走了,也得了機會回家去看看”


    書童也似有幾分的不舍,提著霍乙的醫箱,最後送了一程。


    屋內隻剩下葉知秋,季寒蟬,玄機三人。


    “你回去吧,我跟蟬兒說幾句話”


    “是”


    屋內頓時靜謐下來,空蕩蕩的屋子充溢著清淡的香味,帶著一絲絲的冷氣。


    “蟬兒,今日下午便趕回去吧,我派清歡在你身邊跟著,你有什麽事,都問他吧”


    “好”


    季寒蟬點點頭。


    “年鵲...老夫會派人去找的,你放下心,終會恢複記憶的”


    季寒蟬嗯一聲,兩人頓時又沉默下來。


    “若是有何事,一定要告知老夫,我現在預見不了你的命數,恐怕隻能摸黑過河了”


    “好”


    “昨日刺殺的事情,我已經派人去查了,蟬兒,還要多加小心啊”


    “我知道”


    兩人一說一聽,葉知秋此時如一個舅舅一般,句句都是叮囑,布著皺紋,幹枯的臉上,滿滿都是慈祥。


    時間仿佛過得很快,待季寒蟬再要喝茶時,茶水已經冷了。


    “葉大師,小姐,用午膳了”


    清歡的聲音適時地響在門口,望去隻見一個紅色的影子,大體是清歡還在門口守著。


    “走吧”


    葉知秋一笑,拂起衣袖,率先出了門。


    季寒蟬跟在身後,麵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一會兒吃了飯去書房,老夫寫封信,你帶回去給你父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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