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約莫四月份的時候,竟然收到了二皇子妃姚文佩上門拜訪的帖子。原因無他,很多帖子都是閨閣少女們諸如景和公主這種待嫁之身的女孩子們玩樂的地方,熙春也隻好派人去跟那些女孩子們解釋一番並奉上節禮:“請諸位小姐們盡興享宴,已婚的婦人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家中還有小兒需要照顧。”之類的雲雲。


    如此幾次,諸位小姐們雖然心裏有疑惑然則奈何這平王妃的身份不好說,景和公主確是一個不依的,硬要去二皇子和淑貴妃那兒說道,也是淑貴妃也就指著兒媳婦跑一趟了。


    貴妃婆婆有命,二皇子妃姚文佩為此就專門登了平王府的大門一次,待到崇禧居見了熙春便道:“皇嫂近來可好?”不疾不徐地見禮之後開始了例行的問候。


    姚文佩此番衣著打扮很是華貴,熙春覺著自己這臥室真的是蓬蓽生輝,微微避開了姚文佩頭頂南珠的光輝。姚文佩卻是看見熙春手中抱著蕭明瑾,頭飾釵環極少,耳環更是沒有,微微蹙眉,覺著她這家常樣子很是不尊重自己的樣子。


    “我自來是極好的,今兒個讓你見笑了,這小孩子看見明亮的小東西就喜歡抓,所以我現在很少待釵環,此番先給弟妹你賠個罪。”熙春自然而然地跟姚文佩話起了家常。


    如此解釋一番,姚文佩心下也了然,隻是心道不過一個外室子而已這般心肝寶貝著,怕是自己生不出來吧,也是,聽說平王爺都不在這兒過夜呢。姚文佩心中想到就十分解氣,也就沒有再執著於熙春的衣著問題。而是緩緩道明了來意:“皇嫂說得太見外了,咱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弟妹此番前來,乃是問一問為何皇嫂諸多宴會都不去,讓咱們景和和我一直惦記著皇嫂呢。”


    “我都著人去解釋了一番,可是有什麽不通之處?”熙春抱著明瑾顛了顛,道:“弟妹既然前來,怕也是很是真心地詢問,那我也細細與你分說一會子吧。”


    姚文佩也就點頭道:“皇嫂但說無妨。”


    “咱們是自家人,這話就敞開了說,一來這種宴會要麽是閨閣小姐們的造名宴,二來是諸位夫人們找媳婦兒的宴會,三來也是通家之好的意思。”熙春一邊說話一邊躲著明瑾抓過來的手,很是漫不經心時常被打斷的樣子。


    這些事情姚文佩當然也知道,隻是也沒有人說過已婚的婦人們就不能去了。於是很是有些不解地望向熙春。


    熙春逗了一會子明瑾道:“閨閣之宴,咱們去了沒得讓她們那些小丫頭們拘束,反而放不開手腳玩樂,這實在是罪過,女孩兒們最快活的也不過是待嫁的這幾年罷了,不如讓她們盡情玩耍一番。”


    姚文佩點了點頭,她自己也很少去參加什麽專門的閨閣宴請,難道那些合縱連橫的話還要跟那些小姐們說不成?自然是和她們的母親,所以這個說法姚文佩很能接受。


    “我就知道弟妹最是體貼人兒了,這其二嘛,你看咱們家這小子,哪裏輪得到他娶媳婦兒?”熙春嘟著嘴親了明瑾的臉頰一口,笑著對姚文佩說,然後又道:“至於通家之好,我便是願意和旁人做了通家之好,旁人心中也會忐忑罷?咱們平王府是什麽身份?天元朝皇室,怎麽可能和普通百姓家通家之好?那君臣之別在哪裏?”


    閨閣之宴委實也跟姚文佩這個嫁了人的無甚關係,加之姚文佩連個孩子都沒有更加談不上什麽找媳婦兒,最後那個通家之好,這天底下怕是沒有哪個家族敢說自己家和皇家是通家之好,否則君臣之道在哪裏?


    一般皇室中人很少參加宴會也是如此,一般都要自恃身份,其次若是真有個什麽事兒也隻用自家宴請便是了,但是那個皇室日日宴請不成,偏偏朝政確實瞬息萬變的。所以,姚文佩近兩年做了皇子妃依然四處走動得很勤,目的其實也很明顯,現在淑貴妃和薛貴妃成水火之勢,自然是朝堂上的分毫都不能讓的。


    不能出宮的淑貴妃自然就選了兒媳婦和各家走動,做一些她居於內宮不能做的事情了。這件事情原本隻一個二皇子妃的時候沒有什麽,但是熙春這個嫂子都自矜身份不去走動,自己這個做弟妹的還能越過了嫂子去不成?


    論國禮,平王妃與二皇子妃是君,旁人是臣;論家禮,熙春是長,姚文佩是幼,這下子,二皇子妃姚文佩也不好去參加那些詩會花會什麽的了,不然她這樣也太紮眼了。好像生怕旁人不知道二皇子的誌向似的。


    本來好好的內宅聯絡,幫二皇子造勢的事情也就隻能徐徐為之,看看娘家能不能居中遞話聯絡了。就這般送走了說服人反而被人說服的二皇子妃,熙春也就依然樂得逍遙,心道這王府內最大的一次宴請就是自個兒的新婚,接下來怕是幾年內都沒什麽喜事了。自己這個懶散性子,也做不成什麽找各家夫人賞花聯誼的事兒。平王府是什麽身份,旁人敢輕易上平王府的門?


    姚文佩回宮細細思索,竟然覺得自己這趟走得好沒有道理,又被淑貴妃和二皇子責怪了一番。淑貴妃和二皇子自然是不信什麽平王妃善口舌的話,隻知道杜熙春成婚時那眾所周知的木呆模樣,便隻道是姚文佩不夠盡心。姚文佩恨不得問上二人一句如何駁斥了杜熙春的話,但是一邊是婆婆一邊是丈夫,也隻能咬牙忍了,這也是後話了。


    然,事有例外,諸如魏國公府婚宴,卻是皇帝親自給了賞賜的,所以熙春也就隻能去走走場子了,不然還能跟著皇帝似的送禮不成那也太托大了?


    聽聞魏國公治家如治軍,而魏國公此人治軍確是軍中聞名的一絲不苟,軍令就是軍令,沒有半分法外容情的樣子。


    雖則天元頭幾年裏麵,魏國公府經常換仆人,待到這幾年已經極少聽說魏國公府發賣奴仆的事情了,反倒是魏國公府的諸位主子們的事情,幾乎一絲兒都不能從仆人的口中打聽到,可見治家之嚴。


    熙春心道,那咱們就去這治家如治軍的魏國公府走上一走罷。捏了捏小明瑾的臉,又開始了對嬰兒午讀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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