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說的‘良善’也好,還是我覺得‘不忍’也好,我都覺得是一種並不好的心理,但是現在,我可能又開始猶豫了。我不知道,這世間,到底需不需要這樣一種‘良善’、‘不忍’。而這樣的我,到底是真能幫人,還是最終害人害己?”


    “這個世上,或許沒有那麽多確切的真相可明,不管是生來的身份,還是身份該有的責任,自己的心做的選擇,就隻是被時間推動著。所以,沒有那麽多的為什麽,跟非要有一定的答案。有的,隻不過是因果循環。”


    他們都是。


    不管是她天幽聖女、天醫閣主的身份,還是他南宮家後人的身份,都是。


    “你到底還是灑脫的。”


    他到底還是灑脫的南宮少俠。


    她想的,可能就沒有他那麽灑脫了。


    “灑脫不灑脫,無非還是一個心的選擇,再由時間去推動著遺忘,或是不去想太多。我有灑脫的一麵,同樣,也有不夠灑脫的一麵。”


    比如對她,他南宮徵羽從來都不是灑脫的。


    否則,從最開始她躲避、拒絕他,他就該瀟灑地放手了。


    他這話的潛意,她明白。


    沉默。


    “沉默”有時候,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兩個人在一起,在用沉下的靈魂去感知對方。


    “謝謝你……”


    謝謝他,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她。


    月夜清池下的他們,並肩而立。


    雖然不知道這樣安逸的時刻,還能擁有多久,可她決定,如他所說,她要去珍惜每時每刻,要讓自己的心放下。


    而放下心,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但老天足夠眷顧她的是,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子,她不必尋找,就已經擁有,這世上最純淨而又美好的愛。


    將她攬入懷,聽著清池明月相映的對話。


    “不管時間推動著我們,走到了那一步,我隻希望,你是可以讀懂我的心的。”


    “我一直都懂,隻是,害怕去麵對。”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恐懼,可是,如果是對真心恐懼,你就失去了你自己。”


    “以後不會了……”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聽到他的心跳聲,又加大了。


    她曾以為,隻有她的心,才會跳動地如此強烈,現在,他們是一樣的。


    一樣的,更從未如此貼近。


    臉上,終於浮現出,幸福的笑意。


    她笑起來,是如此的嬌美動人。


    一點都不似以往的清冷雅淡。


    希望,他可以用餘生,去讓她不僅會這樣笑,更習慣這樣去笑。


    ……


    風翎寒的消息沒有錯,亦夙翎君,當再從雲山聖殿下來之後,就率領天幽派,直奔南宮家所在的那城,直殺南宮家。


    南宮家這次做好了準備,南宮商率南宮家的護從,這城的守衛,還有趕來相助的江湖遊士,第一時間開始抵禦。


    當然,在提前得知天幽派要攻南宮家,他們盡可能將城中的老弱婦孺,送出城,送到安全的地方。留下的男人們,則要守護住他們的家園。


    不過,青璃跟孩子並沒有離開。


    他們依然守在南宮家,等著,南宮商擊敗天幽派回來跟他們母子團聚。同時留守在南宮家的還有嶽子峰跟殷慕晴。其他人,則全部出城禦敵。


    如亦夙翎君所想,隻要擊潰了南宮家,武林就會被徹底被瓦解(那就隻是時間的問題了)。同樣的道理,隻要他南宮家可以抵禦住天幽派的來襲,天幽派也早晚都會再被趕出武林。


    血水染紅了城牆根,屍體遍布城門內外。


    這樣的一場廝殺,絕不亞於一場攻城的戰役。


    本就是攻城,正義與邪惡的城門。


    死去的他們,是為了自己的家園而戰。


    攻城的他們,根本沒有體會過家園的溫度。


    其實他們沒有錯,包括那些想要入侵的殘殺者,錯的是天幽派的存在,是風毒娘曾經的野心,是亦夙翎君現在的癡心。


    或許這是對“癡心”的一次最殘暴的詮釋,可事實的確如此。他不過是想在重新奪回“屬於”他的武林,還有他可以爭取的南宮樂。


    他如此做,哪怕就是恨,南宮樂也一定會恨他一輩子了。他能擁有的她的心,也就隻有恨了。


    與其說他是殘暴的,不如說他是卑微的。


    卑微到隻能用殘暴,來讓人記住。


    這場廝殺來的很快,可卻從開始就注定是漫長的……


    ——


    殷家堡,殷洛召集了殷家堡的所有護衛,包括剩下的丫頭、婆子……


    他們是武林中人,不管那領頭之人到底是誰,跟殷家堡有著怎樣的關係,在這場血雨中,殷家堡不會幸免,也不能幸免。不然,對不起的不是現在哪位的少莊主,而是殷家堡這個名號,是殷家的列祖列宗,是死去的殷震老莊主,跟現在還在雲山聖殿上的殷夫人。


    他們一定是要麵對的,就是他們不麵對,亦夙翎君,又肯放過他們嗎?!


    殷洛召集這所有人,下的命令就是要誓死抵抗天幽派的來犯武林。


    之前,殷榮拿回來殷夫人的親筆信,上麵寫的就是,殷家堡,之後全權交由現在的殷家堡莊主,殷洛,殷家堡一切命令,全部聽他發布。


    這是殷夫人對殷洛的信任,也是對殷洛的期盼。期盼,他能夠帶領殷家堡,在這場血的搏殺中,堅持武林的正義,堅守殷家堡名震武林的榮光。


    所以,殷家堡上上下下,沒有人有任何異議。


    殷洛手持家傳莊主之劍,在南宮樂、柳卿卿、季芩兒、楚襄、甄姨……的目光下,帶領殷家堡所有護從,歃血為誓。


    一切,隻為武林正義,江湖道義。


    ——


    刀光劍影,嗜血奪命,屍橫遍布。


    天地都是生命的最後哀鳴。


    一身黑袍,居高臨下,站在城樓頂端的亦夙翎君,目視這一切,眼中沒有半分憐憫,哪怕是對他自己。


    冷血的目光,在看到由城外,衝來百十號將士,終於鋒利了一些。


    飛身而下,直衝那鎧甲的人群。


    每一掌,都如噬神震劈。


    連同重鎧,都擊得粉碎。


    快速十來掌,已經近一半人擒血倒下。


    兩抹純白,從城中飛出,直逼黑袍身前。


    黑袍下的眼角,終於露出驚魂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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