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南宮樂房門開的時候,外麵已經站了一排的天幽女侍。她們手中端著托盤,上麵是紅豔的衣衫。


    阿俏是先開門出來的,隨後在裏麵的南宮樂,看站在門邊的阿俏不動彈,跟著過來看。


    一見南宮樂,女侍終於上前開口說話:“君上請南宮小姐試穿嫁衣。”


    嫁衣——原來那些女侍手中托盤裏端著的是嫁衣——


    南宮樂一聽,轉身又回了房間。


    女侍想跟上去,阿俏卻將門重重關合上,把她們關在外麵。


    試穿嫁衣——她並不想試穿什麽嫁衣——


    女侍們連麵對這情況麵麵相視的神情都沒有,隻各自靜默繼續站在門外等著。


    南宮樂回到房中,悶悶坐在床沿。


    阿俏望了望小姐,又望了望那緊閉的門。


    離婚禮的日子,還有兩天,她試不試這嫁衣,時間也不會停止不前。而她這不試,恐怕也不是個事。


    果然,沒一會兒,南宮樂房間的房門就被打開了。


    是亦夙翎君,直接推門而入。


    阿俏對他厲目,他卻隻向南宮樂跟前走來。


    看他過來,南宮樂起了身。


    那一眾女侍,接步過來,把那嫁衣放下,然後再出去。最後一個女侍走的時候,把阿俏一起架了出去。


    南宮樂轉眸,冷目對著亦夙翎君。


    亦夙翎君過去那一旁桌前,指腹輕輕摩挲著那豔紅、光潔的嫁衣:“這是我派人找人特別為你趕製的,穿下試試吧,若有不合身,再改還來得及。”


    南宮樂別開了臉:“我不試!”


    亦夙翎君的神情並沒有不悅,還是異常,他對她永遠都隻會有耐心:“你難道到這種時候了,還有別的想法?”


    他知道,就算是她親口宣布要嫁給他,也不會是心甘情願,可他更知道,她並改變不了什麽。


    “不管合不合身,到時候我都穿不就行了。”


    她就是現在不想也不願去試什麽嫁衣。


    “殷洛,還有黎家那二位,已經從監房出來了……”亦夙翎君突然說道:“現在由季芩兒在細心的照顧他們……”所以,她不用再擔心了。“也好讓他們‘夫妻’,好好培養培養感情……其實這樣多好,這樣,我們才真正各歸各位了……”特別在他們再成親以後。


    說不定,他們這所有人還可以做親人。


    至少以後也能多走動走動。


    他說殷洛同黎家二老已經發出來了——對此,如果是真的,南宮樂也可以安心一些了——


    而她即將都要嫁給亦夙翎君了,又哪裏還能管得著季芩兒跟殷洛二人是不是在培養感情。


    “出去!”南宮樂冷冷道。


    他告訴她這些,是想讓她安心,少些情緒,她反而趕他出去?!


    亦夙翎君盯著南宮樂。


    南宮樂亦盯著他道:“你不是讓我試嫁衣嗎!”


    是啊,他讓她試嫁衣,他在這兒盯著,讓她怎麽試!


    亦夙翎君神情溫和下來,隨後出了房間。


    ……


    除了發髻沒梳成新嫁娘那樣,南宮樂換上了那身嫁衣。真絲的繡花嫁衣,豔紅的顏色,從頭到腳。


    而他還是了解她的,雖然,他可能都沒有觸碰過她的身子,可他給出的尺寸卻剛剛好。南宮樂這嫁衣穿在身上,剛剛好。


    除了裏麵的真絲刺繡,外麵還有一層輕紗拖地。


    當南宮樂再打開門,出現在亦夙翎君眼前的那一刻,他簡直都要激動地流出淚來。這完全就是夢中她要嫁給他的模樣。樂兒,他的樂兒,終於是為他,穿上了嫁衣。


    可能如果,她臉上要再能喜悅點就太好了。


    亦夙翎君這眼光確實是不錯。


    這嫁衣,不似以往人成親那樣的中規中矩,多加的拖地輕紗,剛好襯托南宮樂靈動、飄逸的氣質。就連阿俏,不是第一次見南宮樂穿嫁衣的阿俏,都不由覺得眼前一亮。


    亦夙翎君的那目光,讓南宮樂並不覺得是欣賞之意,她隻覺別扭,於是,穿完,給他看過之後,便又打算去換下。反正不是正合身也看過了嗎。


    “等一下!”


    南宮樂剛轉了身子要回去,亦夙翎君就叫住她。


    南宮樂回身。


    亦夙翎君走到她跟前道:“不要脫,穿著,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


    穿著嫁衣跟他出去,她自是要問清楚。


    “你不是很擔心黎家那二位跟殷洛嗎,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他們。”亦夙翎君道。


    阿俏一聽不由抬起了目光。


    南宮樂咬著牙:“你不要太過分!”


    亦夙翎君不以為然:“怎麽能是‘過分’,我是怕你擔心他們,才想著,讓他們出來梳洗梳洗,過兩天正常的日子,然後讓你看看他們。”畢竟,她就要嫁給他了,而讓他們看到她正在為婚禮做著準備,才可以安心呐。可她卻這麽說他。“我在你心中,真就那麽不堪嗎?!”他這還顯得有些傷心的樣子。


    南宮樂聽他這道貌岸然的語氣,看他這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愈發狠恨。


    她這意思,就是不願意去嘍?


    亦夙翎君隻能又說:“你如果都不陪我去看看他們,我覺得,我放他們出來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是這樣,他大可不必把他們放出來。當然,既然沒有必要,送回去也不是什麽難事。


    確實不是難事,又不用他親自去送。


    而且,說不定人家已經都習慣了那監房的生活。


    乍一出來,還不習慣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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