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風戚戚,如果能夠親情感化,當然是最好不過。並且風翎寒覺得,她也應該去做點什麽了。


    除了風翎寒,不管是南宮徵羽,還是殷洛,青璃的事情,自然就是他們的家事,於是,都決定,一起幫著青璃,尋回風戚戚這個妹妹。


    如此,就當亦是換了另一種方式,解決天幽派這個邪教存在的問題。


    風戚戚,要說一下子改邪歸正是不太可能,可有了親情的牽絆,希望多少也能對她有所牽製。他們這是對風戚戚還是存有好的希冀的,畢竟,那時她劫持走青璃,最後是將其安全放回了不是。


    希望,以後對青璃,或者武林,都會好的結果。


    風翎寒決定,親自去一趟天幽派。


    去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而且風戚戚現在,應該也特別需要她。


    當然,對於風戚戚現在正遭受動用禁術的反噬的事情,風翎寒並沒有同他們任何一個人說。是不能說,至少青璃,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


    風翎寒準備離去前,南宮徵羽特別去找了她。


    “你真的要去天幽派嗎?”他感到不放心。


    去天幽派,見風戚戚,這怎麽想,南宮徵羽都覺得是一件那麽危險的事情。況且,她還是要一個人去。


    “她不會對我怎麽樣……”風翎寒隻道:“她現在,需要我。”……“好好留在天醫閣。”最後這句,是對他,有特別拜托的意味。


    南宮徵羽自然懂她的意思,她是怕他因為不放心,再偷偷跟著她去了。而天醫閣現在,隻有殷慕晴他們,他要跟著一起去,她自然走的不會安心。


    ——


    楚襄離開天醫閣,漫無目標的尋找著阿俏,無疑等於是大海裏撈針。不過她覺得,阿俏應該不會走遠,一定還在殷家堡所在的那城中。但是,她過去把那城中都翻了個遍,也沒見阿俏的蹤跡。就在快要放棄之時,路過他們那一眾人曾經去過的觀星樓,楚襄上去,竟看到了阿俏。


    夜晚,天上無星,月光朦朧。


    帶有溫熱、潮濕的風,打在臉上,好似在引著人的寂寥的淚水。


    阿俏一個人,把身子蜷縮在樓角,雙臂抱膝而坐。


    其實不必有星,她雖在這觀星樓,可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抬起過。她仿佛要把自己陷入這孤獨、靜默裏,隻等待著靜默的死亡。


    雖然殷洛最後對她說的那番話,還猶然在耳,可她卻不知,她自己要怎麽去保重好。


    她一個人,偌大的城中,沒有她可以落腳的地方。但卻不知道為什麽,既無處安放,卻又不想離去。不知道,她到底是還在等待什麽,還是期盼什麽。


    最後,她想到了這觀星樓。


    這是她陪在她家小姐的身邊,與很多人一起來的地方。雖然那時候,好像隻有她一個人悶悶不快,可實則,她是多麽喜歡那很多人在一起的場景。


    那是她自墨軒少爺離開這世間之後,第一次再吃冰糖葫蘆。


    冰糖葫蘆——可真像是她的心啊——


    外麵一層,是要做一個裹了糖的甜丫頭,要不露聲色,要保持良好的一麵,裏麵是怎樣的酸澀難忍,隻有自己知道,最後是一顆心,早已被挖了洞,穿成串。


    而現在,外層裹的糖已經融化,隻留殘破的澀。


    還不是酸,是苦的。


    一個身影疾步過來,蹲在她的麵前,溫暖的手掌,落到她的手臂上。


    “阿俏……”擔心的聲音。


    這聲音,不陌生,又顯得不那麽熟悉。


    緩緩抬起頭,原來是楚襄。


    她現在沒有特別偽裝成男子的音調。


    所以,她聽過,卻不熟悉那本真的聲音。


    “小姐到天醫閣了?”張口直接問,聲音有些沙啞。仿佛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有說過話樣子。


    她這找過來,公子跟小姐想必到天醫閣了。


    “你為什麽一個人在這兒?”楚襄緩了緩心緒,輕聲問。


    “不然,我還能去哪兒?”阿俏苦笑回。


    她沒想到,楚襄還能來找她。


    楚襄稍沉靜了靜,想著怎麽開口安撫她現在令人心疼的樣子。確實心疼,那原本愛笑,俏麗的麵容,現在卻猶如死灰。那明眸,完全沒有生氣。


    才幾日不見,跟之前,判若兩人。


    “你是不是跟南宮小姐之間有什麽誤會?”楚襄顯得對她有些忿氣:“傻不傻啊你,有誤會,解釋清楚不就好了,她是小姐你是丫頭,隻要你低個頭,把事情解釋清楚不就好了!”這忿氣,是因關切。


    阿俏輕搖了搖頭:“沒用了,我跟小姐,今生的緣,恐怕就到此結束了。”


    “怎麽就到此結束了,除非你嫁了人,以後不能在她身邊了,不然你永遠都是她的丫頭啊!”


    楚襄沒有直接問她,她家小姐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真如殷尚卿所說,是被她所害。本來,她是打算一見到她,就立馬問清楚的。可當看到這個樣子的阿俏,她於心不忍去質問她了。


    “可是我親手端送的湯碗,親眼看著小姐,喝了那放有落胎藥的補湯……然後小姐那麽痛,她從未有過的那麽痛,那麽無助……最後,我親眼看著那個肉塊…那個孩子…就那麽死去了……”


    神色駭然,下意識雙手脫離她的手臂。


    真的是她——阿俏——


    楚襄震驚:“你是瘋了嗎?!”


    阿俏笑,淚下來:“我就是沒有瘋,才會這麽做……瘋的人是小姐,她居然跟殷洛……”


    “不管什麽原因,你害的是南宮樂,是你的小姐啊!”楚襄打斷她憤然起身。


    阿俏把頭歪了歪,並沒有跟著阿俏抬眸:“可事已至此,說什麽都不重要了。如果連你也覺得我可恨,現在就可以殺了我,為小姐報仇。”


    “我不會殺你……”楚襄帶有萬分地憤怒,替南宮樂憤怒:“我要殺了你,跟你,又有什麽兩樣……”


    楚襄說完,就離開了,離開那觀星樓。


    剛剛劃過的淚痕,在臉上慢慢蒸發。使得臉頰的皮膚緊巴巴的不舒服。


    深吸一口氣,把頭埋進膝頭,閉上眼睛。


    真安靜啊,靜的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沒有。


    好了,現在又是她一個人了。


    從此以後,徹徹底底的一個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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