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可以告訴我,你想吃什麽,我可以親自出去給你買啊?”


    “真的?”


    “當然!”


    “我能使的動殷家堡的少莊主?”


    ……


    南宮樂與殷洛的那些話語,刺激著阿俏的神經,她越聽這對話,越看他們在一起的樣子,越覺得難以忍受——但這次她沒有躲開,選擇眼不看、耳不聽為淨——


    阿俏是心下一橫,有所動作的去給南宮樂盛湯。特別撇去了上麵一層厚厚的油脂,舀了兩大勺清湯,在碗裏,並送到南宮樂跟前。


    “小姐,哪怕喝一碗呢,這如此酷熱的天氣,那些丫頭、婆子們可是在火爐旁看煮了一天呢。怎麽說,也是殷夫人的心意,多少喝一點。”


    南宮樂聽到這話,轉頭是有些愣神的,直到阿俏又喚了句:“小姐……”


    猛地抬頭,望向那張俊俏伶俐的麵容。


    還是她的阿俏,一點都沒有改變。


    南宮樂沒有再說任何話,也沒有半分遲疑,接過那碗溫度已經剛好的湯——一口氣,喝得一幹二淨——


    阿俏眼睜睜望著她家小姐,端過她手中的湯碗,然後她的手都還沒有收回,南宮樂已經把湯喝幹淨,把碗重新放回那有些微顫的手裏。


    這時候,如姝,突然進了來。


    南宮樂與殷洛都抬頭望著她。


    她的額間有汗,一雙眼睛,盯著的是阿俏手中那空湯碗,然後再慢慢抬眸,望了望南宮樂。但隻是這行為稍有怪異,並沒有說話。


    關於如姝,隻要她不開口,這些時日以來,包括殷洛,跟她也沒有任何話好說。


    “湯放那吧,一會我再喝。”南宮樂是對阿俏說。


    阿俏的內心,現在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感受,她隻知道,原本停住顫抖的手臂,在南宮樂把那空湯碗再放到她手中,手臂隨即就是麻木的。


    然後心,變成一片空茫茫地悲傷。


    直到她把碗放下,離開那廳堂,那整隻手臂,都還是麻痹的。


    隨著阿俏,包括,莫名過來,又莫名離去的如姝,她們都走後,南宮樂的臉色緩和。


    她和阿俏,現在就應該等於是沒有事情了吧。就是嘛,她們那麽多年的感情,怎麽會因為什麽深藏的感情,因為她這有了身孕,就有了隔閡。現在,就隻等找機會,再把殷洛其實就是黎墨軒的事情說清楚,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心情一放鬆,自然就會想現下特別想要做的事情。這一想,難免心情又有些低沉。


    “怎麽了?”殷洛看她那蔫了的樣子問。


    南宮樂顯得百無聊賴繼續把腦袋搭在手臂上,伏在軟榻旁的榻幾上。


    殷洛把身子換到她另一邊坐:“悶了?”


    南宮樂轉著眼珠子,歎了一口氣。


    能不悶嗎,她這從暈過去之後,雖然之後可以去到外麵庭院走走,這都五六日了,就沒出過庭院。


    再加上,阿俏跟自己鬧別扭,這偌大的殷家堡,能跟她說話的,也就隻有他殷洛一個人了。


    而且,悶就悶吧,現在還不能練劍了。


    “按說,我給徵羽去的消息,也該到了,估計他很快就會來看看你了。”


    她說好是來複仇的,現在卻懷了“仇人”的孩子,南宮徵羽知道,肯定會第一時間來看她啊。


    “你真的給他去消息了?!”南宮樂急把頭抬起來。


    “當然啊,這些事情,可不是小事,我是有責任通知給商大哥還有徵羽的。”殷洛認真道。


    罷了,早晚都得知道,通知就通知吧。


    不過南宮徵羽要是過來的話,真希望楚襄跟著一起過來,這樣,她就一定不會悶了。


    看南宮樂若有所思:“想什麽呢?”殷洛又問。


    “能想什麽,自然是想有趣的事情……”南宮樂懶洋洋道:“說真的,我好像去天醫閣……”


    “去天醫閣可以啊,等等看徵羽過不過來,反正你現在也穩定多了,然後我陪你一起去天醫閣住段時間。”殷洛哄著她道。


    還能怎麽樣,隻能如此了唄。


    ……


    等到晚飯過後,天色就已經漸晚,到了月色凝重,群星籠罩的時候。


    南宮樂覺得飯後有些乏累,就早歇下了。


    她這害喜的反應是不大,但是有嗜睡。


    這晚的殷家堡,同這個炎夏之前的很多個夜晚沒有什麽兩樣,就算睡不著,主子們也會早早準備歇著。是回房,食些瓜果、涼湯好好去去這一天的乏熱。而下人們收拾完自己的工作,院落廊道要有風,就一起閑坐說說話,沒風,就早些回房用冷水衝個澡也爽快。


    可是,此時此刻,有幾個人的心,即使是冰庫,也冷凍不了她們焦灼的心。


    季芩兒,是連晚飯都沒有吃。從大廚房那邊,幾乎是靠秋爽攙扶回去以後,就一直臥床。是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控製身體。她的整個心,都在忐忑不安著。


    秋爽亦不安,所以想去打聽,阿俏最後會把那湯如何處置。可季芩兒不讓。


    她不想知道,自己這相安無事最好,如若不然,也隻是希望來興師問罪的人不要是她的姑母。


    從她放入落胎藥在她湯裏的時候,就做好一切聽天由命的準備了不是嗎。


    而阿俏,明顯沒有季芩兒表麵上看上去還淡然的。從她回房之後,腦海裏就全部都是南宮樂喝下她親手遞送的那晚補湯時的畫麵——她把眼光放到自己那已經麻木到毫無知覺的手上,漸漸地,淚水就模糊了視線——之後,隻有唇被自己咬破腥辣的味道,刺激著她還能保持清醒的感覺——


    除了她們,這些都深知那湯裏有什麽的人,還有一個人,也是不可能入眠。那便是如姝。


    不過,對比,那用淚水與血液使自己平靜的阿俏;還是用表麵的強裝的淡然也掩飾自己內心不安的季芩兒,如姝明顯,不管是從心底,還是麵上,都是沉靜的。


    很奇怪,她在此之前,內心是那麽樣的不平靜,但是,當她看到南宮樂喝下那補湯之後,莫名的,隻有沉靜。


    如姝沉靜著,甚至都沒有燃燈,和衣坐在床榻一角,隻靜默著,在等待著,這注定不會真如此平靜的那一刻的到來。


    對於人心,她已經絕望,所以,做個旁觀者,也許,會有意思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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