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未見,她的目光雖亮,卻變得呆滯;她的個頭,一點都沒有長,更是清瘦得令人心疼。


    南宮樂過去,關上那房門,剛一轉過身,就聽到裏麵,簫櫻嘶喊般的哭聲。


    那是一種發泄。


    是一種對自己悔恨。


    發泄吧,把所有的委屈與痛苦,全部都發泄出來吧。悔恨吧,如果當初不是小女孩貪玩,這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有些傷痛是永遠都補救不回來的,但是所幸,她在最後,還可以找回歸家的路。


    上蒼,終是眷顧她的。


    簫恒見到妹妹簫櫻,並沒有在客棧多停留,就帶著她,回王府了。


    南宮樂本沒想再跟著他們回去,可是簫櫻上馬車前,硬是拉著她。


    簫恒也讓南宮樂跟他們一起。


    他們還沒有好好謝謝她呢。


    其實南宮樂沒打算要什麽感謝,帶簫櫻回家,這是還在那石洞裏麵,她還被囚禁在那鐵欄裏麵的時候,南宮樂就應下了的。


    就算路途有些遙遠,但也隻算是在兌現諾言。


    而且,這不管是路途中,還是上門求見王府裏的人,都還算是順利。


    更何況,說來,她還應該謝謝簫櫻,畢竟石洞裏那時,她是第一個相信她的孩子,隨後那些孩子才會跟著一起出來。


    還有,她並不想,再見一次,母女重逢的場麵。


    可最終沒能拗得過他們兄妹的盛情。


    這叫兄妹同心,其利斷金。


    當然,她南宮樂也不是金。


    南宮樂還看出來,簫櫻雖然是確認這簫恒,是她的親哥哥無疑,但內心可能還會有膽怯,所以,簫櫻需要她的陪同。


    這南宮樂既要跟著簫櫻兄妹再回廣陵王府,自然不能讓阿俏一個人留在客棧。


    還好的是,這王府的馬車,也是夠寬敞。四個人,坐一起,並不擁擠。


    走時,南宮樂讓啞叔,在城中好好轉轉,等著她們回來。


    馬車上,簫恒的手是一直都在簫櫻的肩頭上的,生怕自己一鬆手,簫櫻就又會不見了;生怕,眼前的一切,都如夢一般,當他清醒,就不複存在了。


    雖然手在妹妹的身上,但簫恒的目光,可是時不時就落在南宮樂的身上。


    而他的每一個神色,全部都被阿俏看在眼裏。


    她家小姐從來都是受人仰慕的,不過,這般沒有收斂,阿俏還是第一次見。


    每當他盯著她家小姐的時候,阿俏就盯著簫恒。


    就算如此,簫恒還是毫不避諱,並且還在對著阿俏笑。


    這讓阿俏不是很舒服。


    當然阿俏也明白,他是廣陵王府的世子,她一個小丫頭,並不敢亂說話。


    “南宮姑娘劍法極好,不知道師從何處?”簫恒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他已經見識過她家小姐了?


    阿俏不解地望向南宮樂的臉龐。


    南宮樂先回阿俏的疑問:“昨兒個,也是巧,與我動手的人,正是簫恒世子。”


    哦——她家小姐口中的那個傻子——


    南宮樂昨兒個,她說這話的時候,簫櫻可是在跟前,南宮樂此時,不由望了望簫櫻。


    簫櫻亦想到了當時南宮樂回來是怎麽形容那人的,麵容上有笑。


    自從在哥哥懷裏發泄了一下,簫櫻看上去好些了,至少臉上的情緒多多了。


    簫恒還在等南宮樂的答案,他是真的想知道,並且,他知道了,一定會拜其門下的。


    阿俏搶過回:“我們小姐沒有師父,這劍術嘛,隻能說,是從娘胎裏帶的,天生的!”


    “天生的?”簫恒思索著這話語:“南宮姑娘,果然與眾不同。”


    南宮樂可不想在他的心中,有多麽的與眾不同,於是解釋道:“我確實沒有什麽師父,不過是這樣,我的爹爹、娘親,他們的劍術都不錯,自幼便教了些基礎的。若非要說跟誰習練,師從何人,那我就算與兩位兄長多學了些。”


    南宮樂從來沒想過,她可能,還要把南宮徵羽比作師父了。


    反正她讓南宮商教她的時間不多。


    “那不知道南宮姑娘雙親,收不收徒弟呢?”簫恒有些興奮。


    南宮樂不由想,這個世子,是有多想給人做徒弟。


    “不巧,我的爹爹、娘親,都已經不在這世間了。”南宮樂平靜道。


    簫恒收回興奮,肅然說:“對不起……”


    不過她的抱歉還沒說完,南宮樂就帶笑搶過說:“沒事,他們離開這世間的時候,我還小。已經挺久了,不會一提及就多難過。”


    所以,他可沒有必要,覺得對不起什麽。


    “南宮小姐的爹爹、娘親,都是大俠士……南宮小姐也是大俠士……”簫櫻突然抬起頭,望著哥哥認真說。


    南宮樂笑了。


    她這平時不吭不響的,知道的還挺多。估計都是在那之前生活的庭院裏聽到的。


    “南宮小姐?”簫恒想了想,根據南宮樂的劍法,還有行事,他不由猜測道:“南宮姑娘,不會是佰音之締,南宮家的南宮小姐吧?”


    “你知道?”南宮樂微訝,沒想到,他一個王府裏的世子,竟還知道南宮家。


    簫恒點頭:“我酷愛彈奏器樂,你們在廣陵城中的器樂行,我經常光顧,對南宮家的事跡,聽說過一些。”


    這樣,那他大概聽說的,都是南宮家之前的一些事跡。


    可是阿俏就更鬱悶了。


    因為這個廣陵王府的世子,明明都已經知道她家小姐,是南宮家家的小姐,但是那眼光,比之前還要更甚的,更多的落在她家小姐的麵容上。


    現在是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了。


    並沒有讓南宮樂看到母女相見的場麵,簫恒陪著她,在見客廳喝茶。


    他就一直看著她,好像要把她,深深嵌在自己的眼眸,自己的心中。


    看得一直選擇無視的南宮樂,都愈發不自在起來。


    “南宮姑娘,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徒弟的打算?”簫恒冷不丁地開口問。


    南宮樂望向他。


    他今日,就是跟“拜師”,杠上了是吧!


    “沒想過。”南宮樂直接回。


    “那你能不能想一下?”簫恒帶有一種迷樣的笑容。


    美男計?


    阿俏不由翻了翻眼皮,看向雕梁。


    “恒世子若想練劍,不妨去武林各專習劍術的門派,去習練習練,比如瓊月派,就挺適合世子的。”青修門不收男弟子嘛。“至於南宮家的劍術,是不外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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