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是冷的,寒霜飄落在人的肌膚上,再經由夜風滲進肌膚裏,仿佛一根根針刺紮進骨頭,冰凍著骨髓,使人的神經,感覺到麻木、酥痛般的疼。


    而裏麵,樹屋的裏麵,完全封閉著,既不用承受外麵的冷,還有絨毯、燭光。


    “樂兒,就算暫時你想待在這裏,不想去天醫閣,但我也得盡快給你把傷口處理一下……”殷洛拿著藥與傷布,到南宮樂的身邊。


    他需要幫她看看傷口。


    更需要知道她的毒,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兩處傷口,在手臂,在後肩下,所以,他如果要幫她查看傷口,處理傷口,可能得需要她褪去些許衣物。


    南宮樂沒有反應,靜靜望著那絨毯的一角。可麵上越是平靜,她的心就越亂。


    因為他嗎?


    因為他的一係列動作,讓她覺得……黎墨軒……黎墨軒此時此刻,真的充斥在這個屋子裏……


    “樂兒?”


    在沒有得到南宮樂同意的情況下,他是不敢擅自亂動的。是怕她有過激的反應,亦是尊重。


    南宮樂緩緩抬起眼眸,望著殷洛,眸中忽而有淚光閃爍。


    殷洛怔住,凝視那明眸。


    “你是誰啊?”


    不知是因身上有傷、中毒,精神是有影響的,還是她經過這些時日與他的相處,真的是感覺到疑惑的。


    南宮樂的神情,有疑惑,有糾結,更有委屈。


    “樂兒……”殷洛怔怔叫。


    他想過無數遍她對他開始疑惑,並疑問的場景,可從沒有想過是在這種情況下。


    不過,在這裏,其實應該是最好的安排。


    這裏本就是隻屬於他們的地方。


    殷洛的眼眸溫和著,也有淚光在閃。


    “樂兒……我……”他欲言又止,是害怕自己的身體在每次他想提到“黎墨軒”後,就會有的那種反應。“我是誰不重要,是你感覺我是誰,除了這張麵容之下的誰,才是最重要的……”


    抬頭,突然有一種力量,讓她想要去觸碰一下這張麵容。


    她多麽想知道,在這張麵容下的,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為什麽?”可是卻在她的手,就要觸碰到他的臉頰之時,她停住了,是收住了。她的眼眶已經溢滿了淚:“是你走的不甘,是因為你舍不下我,所以,回來了嗎……”


    借由這個害死他的幕後真凶,回來了——


    “我從來都不曾離去,我一直就在你的身邊啊!”殷洛紅著眼眶。


    “我好累,如果真的是你回來了,帶我一起走好嗎?”


    她不報仇了,如果真的是他回來了,就帶她一起走,不要再丟下她了。


    她想他……


    晶瑩的淚珠兒,從那明眸中,滴落而下。


    手臂也落下。


    從小到大,她與他,還從未分開過那麽久的時間。


    “樂兒你別哭!”


    他讓她不要哭,害怕她落淚,可卻不曾想,他的淚水,已經悄然滑落。


    “你怕我哭嗎?”


    他可知道,自從他離去,她流了多少淚水。流淚是唯一讓她可以繼續呼吸的方式,可是他現在卻不讓她哭。


    他不讓她哭!


    黎墨軒從來不會不讓她去做什麽事。


    黎墨軒?


    不!


    他不是黎墨軒!


    他是殷洛!


    南宮樂低垂了一瞬眸,最後一滴淚滴落。


    而後她再抬眸,目光清冷了些許:“此生,你殷洛,在死的那一刻,請記住,一定是我南宮樂給你的一劍……”


    殷洛的濃眉微皺。


    南宮樂暈了過去。


    ……


    天色破曉,晨間,第一縷光亮,穿透空氣中所有的濕冷。之後,光亮會一點點加溫,暖射所有的濕冷,蒸發再飄散。


    昏沉中,南宮樂聽到了黎墨軒的琴音。她記得,睡去之前,她最後見到的人也是他。


    身子有些沉重,她受傷了。


    還中毒了……


    所以,之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她的受傷期間的一場夢吧。


    是的。


    意識告訴她,是的。


    這樣等著她醒過來,他一定等很久了。


    這一定是個很煎熬的過程,這中間,他可能都哭過。


    要不然現在他的琴聲,不會顯得那麽地傷感。


    想到這個,眼眸雖然還是緊閉著的,可是唇角,卻不由地上揚了起來。


    傻瓜,她這可就醒過來了。


    可要不要再裝一裝呢?


    看看他以為她還在昏睡的時候,會不會對她說些什麽呢。


    不知道,他到底會說些什麽呢?!


    漸漸地,意識越來越清楚。


    他的琴音不停。


    她有些要按耐不住了,因為她想看看他了,看看他現在是什麽樣子,看看他有沒有為她而憔悴呢。


    可是卻在她睜開雙眼以後,看清那身影以後,心猛然間就沉了下去,比昨夜的寒霜,還要顯得冰冷徹骨。


    緊接著,是一股悲傷襲上了心頭。


    足以使人崩潰的悲傷。


    可是,此時此景,她又不能夠哭。


    胸口沉悶著,一股火辣的刺痛感,從胃裏燒直喉嚨,咽下一口,是難以呼吸的灼痛感,而隨之從喉嚨裏湧上的是又一股的腥辣。


    她輕咳了一聲。


    帶有心底的傷,心間的顫抖。


    琴音停止,撫琴的人回頭。


    “樂兒……”殷洛就地轉了身,就到了南宮樂的身前,他扶了下她的身子:“你醒來了,天也亮了,我們現在可以去天醫閣了吧?!”


    他有些小心翼翼,因為昨晚她昏迷以後,他最終還是在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之下,給她處理了傷口。


    並且,給她運功控控毒。


    南宮樂沒有說話,但是自己卻開始起身了。她知道,她需要去毒,需要治傷。而之所以在最後,還倔強著,非要先到這裏來,就隻是因為……她真的是想黎墨軒了……


    殷洛扶住南宮樂,到樹屋的門前。


    在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日光刺著她的目,照耀在她的身上,傷口上。


    有些眩暈,可還是可以站穩。


    殷洛回身拿上竺音劍,再過來,並沒有再征求他的同意,如從前一般,直接攬過她的腰,飛身而下。


    陽光的暖與刺目,同樣映在他的臉頰。


    南宮樂側目望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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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一下,因為有趕稿的情況發生,有些時候寫完不會校稿、修稿就發布,但是之後,我都會檢查、修改,盡量不讓有輸入的錯誤,所以最好每一章可以順延一些時間再看。而我看了一下,如果是盜版秒訂,那就沒有辦法了,會存在較多錯別字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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