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腳下搭建的木屋、小院,幽靜而雅致。偶有鳥鳴的嬉戲聲,再就是當靜目細聽時,才會聽到的相離不遠,瀑布灑下的水流聲。


    比起南宮樂上一次離開這裏,會顯得有些清冷、寂寥的小院,現在像是煥然一新,處處勃勃生機。


    看來郅婆婆是真的回來了。


    隻要是郅婆婆在的地方,就一定會讓空氣都變得生氣十足的。


    雖然很想見,但是南宮樂卻也顯得不著急,她跟阿俏在小院裏的石桌、石凳上稍作休息,等著郅婆婆的出現。


    其實著急也沒用,從來都隻有郅婆婆出現願意見人的規矩,還沒有誰著個急,就能找到郅婆婆這一說。


    郅婆婆是南宮樂母親的一個師叔,南宮樂的母親是孤女,父親這邊的長輩又早逝,所以,郅婆婆算是從小看著南宮樂長大,輩分最長的人了。


    郅婆婆從前也是江湖中的豪傑女俠,可因為某些原因——多半也是來自於情感上的原因——選擇歸隱山林,從此就再不見人了。


    不過,南宮家的孩子們除外。


    人家歸隱山林都是為了遠離江湖,可郅婆婆又不一樣,她的“歸隱”、不見人,是不見認識她,或者知道她的人。而她還喜歡遊曆四方,這“山林”,也隻是她每當遊曆回來的一個駐腳隱秘的住處。


    從前郅婆婆出門遊曆,一般都是幾個月,最久也不會超過一年,而這次,是足足出去了三年未歸。


    南宮徵羽怕別是出什麽事了,找尋了許久都無果。


    不過越是找不到,沒有消息,也就越能讓人安心。


    這不,平安回來了。


    “小樂兒,小樂兒,小樂兒。”


    一隻白嘴,紅頭,黃脖,綠身,藍尾的鸚鵡盤旋在南宮樂的頭頂,嘴裏還不停地叫著。


    南宮樂自覺也見過不少好看的鳥,但羽翼這樣光澤鮮亮的還是頭一次。


    南宮樂和阿俏都歡喜地抬頭看著這鸚鵡。


    鸚鵡繼續叫。


    “長大了,長大了,長大了,小樂兒,長大了。”


    南宮樂眼中的光芒又添許多。


    這一定是跟郅婆婆回來的,是郅婆婆馴養的。


    南宮樂歡快地起身,對著空氣喊:“婆婆,婆婆,樂兒來看您了!”


    “小樂兒,真的長大了!”


    一聲感歎,木屋二層的門打開,一身粗衣,顯得有些蹣跚的一個老嫗卻是飛身而下。


    是啊,小樂兒長大了,換做以前,就算知道找也沒用,但也依然會把木屋翻了個遍,還要一邊找,一邊叫的。


    而現在,知道靜靜等著就好。


    都長大到已嫁為人婦。


    郅婆婆落地時,身子有些不穩,南宮樂奔過去,一把抱住她。


    綠身的鸚鵡鳥也飛過去,圍繞在她們上空盤旋了幾圈,然後像是愉快地飛離遠走了。


    “婆婆,樂兒,想死您了。”南宮樂抱著郅婆婆有些撒嬌地說。


    長大歸長大,小女子撒嬌的本領還是一如從前。


    雖看上去是老嫗的身體狀態,但郅婆婆臉上的褶皺卻不多。她推起南宮樂,好生打量了一番眼前這許久不見的人兒。


    梔黃的衫裙,靈動的眸子,手中握著銀身鑲翠碎玉的竺音劍——真的越來越像她的母親了。


    郅婆婆剛輕撫了一下那如綢的墨發,突然像想到了什麽似的,臉色一轉。


    “婆婆可不好亂叫的,你現在可是已經嫁了人,是有了真的‘婆婆’的人了,不好亂叫,不好亂叫的。”郅婆婆說著擺著手,還小退了兩步。


    說來,這次一走幾年,南宮樂看著郅婆婆也又蒼老了許多。


    “婆婆……”南宮樂叫著,一時間許多的心酸、難過,湧上心頭。眼淚不知不覺就下來了。


    郅婆婆看著她,收起了那故意拿捏地傲嬌姿態——看這小可憐見的——心情也瞬時有些五味雜陳。


    這孩子,近來也是苦了她了。


    可她依然沒有去哄她,而是硬著嘴皮子說:“哭什麽,我說的,難道是假的嗎,是委屈你了嗎?”


    “婆婆,小姐她……”阿俏過來,想幫著小姐解釋一下。


    “還有你啊!”郅婆婆一把扯過阿俏的耳垂:“你這個丫頭啊,是怎麽照顧你家小姐的,怎麽給照顧的越來越沒出息,還學會哭哭啼啼的了。”


    她隻是個丫頭,這也能怪到她?


    阿俏伸著頭,配合那也沒多大力的力度,機靈著說:“婆婆,婆婆,我們小姐,是,是因為想您想的才哭的……別說小姐了,就連阿俏,看到婆婆都想哭了呢……”


    “婆婆,樂兒不哭了,樂兒不哭了。”南宮樂趕忙抹去眼淚。


    如果郅婆婆還不放手,阿俏也真的可以哭給她看。


    郅婆婆放開阿俏。


    阿俏捂著耳朵退到一邊。


    不過郅婆婆沒打算就此放過南宮樂,放過她成婚的事,是為了報複才成婚的事。


    她繼續擺著臉色說:“怎麽?嫁都嫁了,還不帶我說一句的嗎!”


    南宮樂沉默,想起這種種發生的事,又好像有一層烏雲,深深包圍住了她,臉上也變得低沉。


    “婆婆是在怪我嗎?”


    原本那麽快樂,沒有任何憂慮的丫頭,真的變成了這樣嗎。


    郅婆婆轉了態度故意朗聲說:“我是在怪我自己,這樂兒成親那麽大的事,我還是聽旁人議論才知道的。”


    她沒表現出已經知道事情的原委,知道她嫁人的目的。


    她聽到有人議論南宮家的小姐嫁人了,卻不是她從前知道的那個小子,而是什麽殷家堡的少莊主。


    她覺得事情不對,才回來,第一時間讓南宮徵羽那個小子知道她回來,了解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才又讓南宮徵羽再去通知南宮樂她已經回來。


    “一個人來的?怎麽沒把你嫁的那個小子,帶過來給婆婆看看。還口口聲聲說想我,嫁的人都不帶來給我看。”郅婆婆睨住南宮樂說,像是在等著看她會怎麽解釋。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清亮的響起:“晚輩見過郅婆婆。”


    一身青衫的殷洛不知何時來到的,過來對著郅婆婆躬身見禮。


    她早就覺察到這跟著南宮樂來的人,應該就是殷家堡的那小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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