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佰生穀中的這兩個,就是在密訓期間犯了錯,要被處罰的——無非就是逃跑不成,或蠢笨屢教不會的,再就是滋事挑戰派規的——總之,被送到這裏來的,不會是無犯事的。


    佰生穀,亦夙翎君可能是不了解,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可她們這些自幼在天幽派長大,早已耳濡目染,怎會不知這裏的可怕。


    她們此時真的連頭發絲都在不停地顫抖,可也隻能卑微的等待著命運最終的到來。


    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那兩雙已經被嚇得瞪圓了卻也渾濁不清的眼睛,隻能死盯著周圍的地麵,盯著那些東西是會從哪裏先冒出來。


    隨著一個女孩兒驚懼地還知道後退,那些東西漸而從怪異的花草中,或石縫底爬出來……


    那女孩兒慌退著到石門前,腿已經站不穩,她回頭看著那些東西朝著另外那個,已經被嚇傻掉的女孩兒的腳下而去,豆大的水珠從臉頰滑落,已分不清是淚多還是汗多。


    隨著裏麵的女孩兒,一聲驚恐地哀叫,倒地,石門邊的這一個女孩兒用手開始不停地拍打著石門。


    她在哀求,在哭喊,可是她隻是血肉之軀的手落在堅硬的石板上,除了破裂、流血,毫無意義。


    可是求生的本能,讓她已顧不得血肉的疼痛,依然拍打著那麵石門。


    裏麵的那個女孩兒,隻一刻的時間,已經再喊叫不出來了,隻是身體還在抽動。


    那些烏黑發亮,或在黑群中會有的個別色彩,爬滿她嬌嫩的身體。


    然後是血肉被撕咬的聲音。


    骨骼也隨之一絲絲越來越大麵積的暴露在外……


    會帶有色彩的毒蛇、毒蠍,長有尺寸的蜈蚣、血蟲,大如碗口的蟻、蛛,等等,等等。


    就那麽蜂擁而上,比惡虎撲食還要迅猛地就這樣吞噬掉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接著,更多的毒物向著石門邊的“食物”而去……


    佰生穀,羅刹間,玉損香消百毒腹。


    佰生原來既是百毒。


    亦夙翎君望著眼下的這一幕,隨著石門前那個女孩兒接下來的哀嚎聲,響徹整個幽穀——幽冥之穀——再也忍不住的彎下腰來不停嘔吐。


    守衛頭子看他這副樣子,冷冷一笑,光看著就受不了了?


    接著上來守衛,壓著亦夙翎君下去。


    石門被重新啟動,帶著悶聲而開,那些毒物還在共享著一些血肉殘軀。


    輕笛聲並不悅耳的響起,那些毒物似像是聽到了某種命令一般,漸漸退去。


    亦夙翎君被壓過來,推進穀內,手持竹笛的守衛頭子竟也跟著進了來。


    是啊,他能操控那些毒物,自然是不怕。


    亦夙翎君單膝著地,一手按在立著的膝頭上。他撐著身子沒有讓自己倒下,但看到那些令人忍不住想要作嘔的,全身會瑟抖的,那片片,鱗次櫛比般的毒物,也不免汗流浹背。


    守衛頭子走過來,停下笛音。


    毒物們雖還蠢蠢欲動,但也都保持在原地。


    踢走被啃噬了一半的骨骼,他立到亦夙翎君的麵前,聲音虛幻說:“看到沒,佰生穀,百毒食,幹淨的連骨頭都不會剩。”


    亦夙翎君現在是終於知道,為什麽天幽派那麽殘暴的門教,這麽些年連個出走的叛徒都沒有了;為什麽那些招惹了天幽派,甚至想要除去天幽派的人,最後都會在這個世上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終於知道,為什麽名震江湖的南宮夫婦,縱使拋兒棄女,也要義無反顧地選擇跟魔頭風毒娘同歸於盡了……


    守衛頭子從身上掏出一個黑色的瓶子。


    五彩的粉末,有點像絡沙虹,但應該不會是。


    他圍著亦夙翎君周身,灑了一圈兒在地上,嘴上繼續說:“上麵交代,得給你些厲害嚐嚐,但是又說不能傷你——在佰生穀受罰,還不能傷,你可知道,這讓我很是為難啊。”


    “佰生穀的這些小寶貝,平時除了人的血肉,和這些毒草毒花,是不吃別的食物的,所以,你最好是不要出這個藥圈,否則……”


    亦夙翎君始終沒有出聲,等到守衛頭子離開後,他才站立起來。


    而那些毒物,也開始一點點向著亦夙翎君的身邊移動。


    不到半刻鍾的時間,那灑上彩粉的圈外全是密密麻麻,各種各樣的毒物……亦夙翎君的四周,一眼望去,沒有邊際,挨挨擠擠,令人要窒息的惡心,恐懼感,足以擊碎任何強大的意誌……


    ——


    殷洛現在是又開始了養傷期。


    真正的養傷。


    殷尚卿回去殷家堡後,自己去領了刺傷莊主的懲罰——是鞭笞,他赤膊上陣,被打得皮開肉綻,他咬著牙自己一鞭子一鞭子的數,整整一百鞭——接著,連藥都沒有上,就繼續守在了殷洛的身邊。


    具體發生了什麽,殷夫人自然全部知道了。她是既氣憤又心疼,真恨不得一刀了結了南宮樂這個女人。


    都是因為她,好不容易身體剛痊愈的殷洛,就被她生生刺了一刀;又是因為她,傷口還在滲血的殷洛,執意到三更半夜用命相挾也要去尋她;更是因為她,為了阻止她跟殷尚卿互傷,殷洛又被深刺了一劍——這個女人就是天生來禍害她的兒子的。


    可是,她難道真的忘了,是誰當初為了衝喜,去南宮家提的親啊——說到這個,當初還是殷尚卿求的——連同殷尚卿,她現在是都不信任了。


    堂堂的殷家堡,因為一個南宮樂,從主子、護衛、丫頭到管家……現在就是個“傷家堡”了。


    不過越是在這種時候,她越是得忍住。她現在一定要忍住。


    一切的一切,得等殷洛傷愈,等殷家堡恢複元氣,還得等新一屆的江湖令爭奪結束。


    南宮樂,走著瞧吧。


    ……


    可以號令整個武林的江湖令,各門各派都想爭,以前有殷震,現在殷震走了,剩下個在老子的葬典當日就被天幽派的妖女耍得團團轉的少莊主,接著又失蹤,又各種傷——曾經無可撼動的殷家堡,現時都不在各門各派強勁的對手的名單裏了。


    甚至還有些宵小之輩,三天兩頭來殷家堡以看望殷少莊主之名,勘察其所剩實力,甚至就是肆無忌憚的來看殷家堡的笑話來了。


    所以,殷夫人每日耳提麵命的囑咐殷洛,要快些好起來——要盡快恢複功夫——要日以繼夜強化武藝——才好應戰江湖令的爭奪之戰。


    殷家堡的莊主必須得是武林令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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