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當著眾武林人士麵前“不知廉恥”了,給她麵子?恐怕,現在整個武林都知道殷家堡殷夫人在媳婦還沒拜堂成親前,就認定了這位從南宮家明媒正娶回來的媳婦,“不知廉恥”!


    “還有這一夜的蕭聲,又作何解釋?”


    南宮樂仔細瞧了眼殷夫人,那眼底清晰可見的烏青,是用再多胭脂也遮蓋不了的。


    甄姨亦是。


    可見,都是因蕭聲一夜未眠。


    “那是我哥哥。”南宮樂雖輕描淡寫,但終還是回了。


    “哦?哥哥?”殷夫人臉上有諷意,隨後冷笑:“原來,南宮家的人竟都喜歡做些個雞鳴狗盜之事!”


    “小姐!”阿俏上前一步,儼然是不能忍受殷夫人這般肆意的侮辱南宮家的人。


    “小姐?哪裏來的小姐!”殷夫人還看著南宮樂,卻厲聲訓斥著阿俏:“既已嫁入殷家堡,以後就隻有殷家堡的少夫人,哪裏還有什麽小姐!”


    南宮家不會教丫頭、下人的,她倒不介意幫幫忙。


    “你是多恨我爹爹當初選擇的是我娘親,而不是你!”南宮樂冷不防地開口說道。


    她怎麽會知道!


    殷夫人麵色劇沉:“放肆!竟敢這樣說話,來人……”這顯然是被說中惱羞成怒了。


    殷夫人一聲令下,南宮樂身邊瞬間衝出五六個帶刀護衛,將她和阿俏圍了起來。


    如此迅速,真不知道是殷家堡的護衛太過訓練有速,還是這些個護衛早就得到命令準備好了的。


    “小姐!”阿俏有些擔心,上前抓了抓她家小姐的手臂。


    她們難道真要在新婚的第一天,就對小姐動手?


    此時本在外等候少主夫人奉完茶回喜房照看他家少主的殷尚卿,聞聲覺不對,也立馬進入內室。


    殷尚卿進來,看到眼前的畫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沒敢唐突上前,隻是默立在一旁。


    南宮樂微對阿俏側了側頭,用神情的淡然安撫她。


    對啊,一時情急,阿俏倒忘了,這世間能輕易進得了她家小姐身的人,隻怕還不多呢。而區區這幾個護衛,她家小姐隻怕連身上藏著的軟劍都不必出。


    那個人的輕功可謂出神入化,至今武林應該都沒人能比,想必他的女兒也傳得幾分。注意到她身邊那丫頭忽然無所畏懼地神色,別說就這幾個護衛,恐怕就算是召集殷家堡的所有護衛,都不一定能奈何地了她。


    殷夫人忖思間,注意到一旁的殷尚卿,揚聲言:“尚卿,還不動手……”


    殷尚卿一愣,望了望下達命令的殷夫人,又望了望他親自為他家少主迎娶回來的少主夫人——殷夫人還盯著他,雖然他不知為何會成了這種局麵,但夫人的話他不能不從——靠近他的兩個護衛為他空了些地方,殷尚卿過來對著南宮樂緊了緊手中的劍。


    其他的護衛默契地一同先拔了手中的刀。


    看這勢頭,這一架是在所難免了?


    南宮樂看著殷尚卿打算對她出手,倒更加出奇地平靜。


    就在劍拔弩張地轉瞬間,一抹翠色,急劇旋轉地飛來,先擊落了一圈圍著南宮樂的護衛手中的刀,緊接著又直直向著殷尚卿攻去。


    這速度,讓殷尚卿有種熟悉的感覺,昨日那白衣人映入他的腦海,還好這次那抹翠色先擊向的是那些護衛,給了他時間有所防備。


    隻見殷尚卿猛然一個轉身,又迅速出手,竟握住了那抹翠色。


    一支玉簫。


    比起昨日的白衣微飄,也換了件束身的素衣,眉目朗逸,麵容清俊,神情暢然。


    殷夫人注視著那身姿玉立之人,就那麽對麵向著她們走來,驚目地連唇畔都在顫抖。


    她不由自主地緊攥了攥手底的衣裾。


    他真的回來了?


    是他的魂魄真的回來了嗎?!


    其實在她看到那支翠玉簫停在殷尚卿手中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經在顫抖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不是他,並不是他。


    可,多麽像啊……


    翩然而來的南宮徵羽目光是一直投射在殷尚卿身上的,但就快到他跟前時,他卻又直徑略過了他。


    “殷夫人方才是在找在下吧,我南宮徵羽來了,昨日帶走樂兒的是我,又吹奏了這一整夜簫的也是我……”南宮徵羽揚聲道:“不對,應該說,不止方才,殷夫人已經找了在下一夜了,倒辛苦這些弟兄了。”南宮徵羽對著那些此時都吃痛地用一隻手握著另一隻手的護衛們,似是含笑頷了頷首。


    連說話時的神情、語調都那麽像……對任何人都是從容溫和,彬彬君子。


    南宮徵羽……南宮……


    殷夫人回了神,也重新拾起眼底那對於“南宮”二字,無法抹去的憎惡。


    她穩了穩聲音,開口說:“原來南宮家的兄長是這麽護送妹妹成親的。”


    南宮徵羽爽然一笑:“說來,夫人若是不喜南宮家,為何還要三番兩次下聘,難道是留婚後沒事就大動幹戈的,逗趣解悶嗎!”說著,那眼底本來的笑旋即轉為厲氣。


    有趣嗎!


    這若是被武林人士知道,殷家堡在新婚第一日如此對待南宮家的小姐,隻會被恥笑,還有憎罵吧。


    殷夫人靜默思量了一瞬,她也是一時氣急了,原本最多隻是想稍加難為、教訓一下南宮樂,沒想到她竟然,竟然……


    所以,她也就沒有餘心去思考那麽多了。


    南宮徵羽收起所有情緒,對著殷夫人繼續說道:“夫人知道,我們父母……早亡,樂兒她是跟著我們兄弟長大的,所以自小也就少了拘束,比較隨性一些。但若是殷家堡真的那麽多繁瑣規矩,我想您自己也是不信的,何必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再說起昨日之事,我是因沒來得及在家中見到樂兒一麵,所以情急了一些,攔了喜車。可既然樂兒都已經解釋不是旁人……”他故意咬重“旁人”二字,也是在告訴殷夫人,不必在這件事上再費心找茬子了。


    “至於這一夜簫音,樂兒自小喜愛聽爹爹吹奏簫曲,爹爹如今不在了,作為兄長,我隻是想在妹妹的新婚之時,給她些親人的溫暖。隻是這一吹奏起來,是久了一些,不過,我的簫音也不算是會擾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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