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號是植樹節,因為校長一句學習越是壓力大,就越應該學會放鬆的提議,年級主任便決定在這一天放半天假,讓學生們去公園植樹。


    那是一片剛新建的公園,圍繞著護城河而建,公園很大,因為剛竣工,公園裏還很空曠,隻有石雕石椅跟兩三顆古樹。


    高三年級共有九百多人,兩個人種兩棵樹。


    分組幹活,應斯裏跟應知更一組,胡星便跟班上另一個男生一組。


    “每組種兩棵樹,你們可以給樹命名。”班主任這麽說。


    聽到可以給自己種的樹取名字,之前還有些嫌棄的人,頓時來了興致。下午要去植樹,中午便不午休,應知更發了條短信跟溫店長請了假,便坐上學校的公車,去了公園。


    公園的綠地種植分三個區域,第一區域主要種植楓香樹,第二區域種植桂花樹,第三區域則種廣玉蘭。


    領樹苗的時候,應斯裏問應知更:“你想種什麽樹?”


    應知更記得楚阿姨最喜歡玉蘭花,便上前去領了一棵廣玉蘭。


    “媽媽最喜歡這個。”應斯裏說。


    應知更抿唇笑笑,就是知道,她才選這個的。應斯裏想了想,走到另一輛車後麵,對發樹苗的人說:“我要一棵楓香樹。”


    應斯裏一手拎著一棵樹苗,應知更則抱著鏟子提著水桶跟在他的身邊。應斯裏一邊走一邊說:“待會兒我挖土坑,你埋土的時候我就去提水。”分工合作才不累。


    應知更點點頭。


    走了一百多米,便到了種植楓香樹的規劃區域。


    應斯裏站在原地看了會兒,最後決定將楓香樹種在小道的右側。“種裏麵些,等以後樹長大了,楓葉紅了,咱們還可以來撿幾片自己種的樹葉。他們種左邊靠河邊的,風一吹,樹葉都飄水裏去了。”


    應知更點點頭,覺得他說的在理。


    將小樹苗放一旁,應斯裏脫了外套遞給應知更,他拿起鏟子,飛快地挖了個小土坑。應知更將楓香樹放進去,用手扶好,應斯裏幫她填了幾鏟子泥土,這才將鏟子遞給她:“剩下的你來。”


    點點頭,接過鏟子,應知更老老實實地將樹根埋好。


    公園裏自然有延伸到河邊的石板路,不過有些遠,每隔五百米才有一條。應斯裏用一個水桶,來來回回跑了三趟。種好了楓香樹,就要開始給樹取名字了。


    應知更讓應斯裏想個名字,應斯裏想了半晌,這才蹲身在樹苗旁介紹樹種的鐵牌上,用小刀刻上他想好的名字——


    應大寶。


    抽了抽嘴角,應知更覺得讓應斯裏取名字實在是個錯誤。


    “應大寶,快些長大啊,爸爸下次來看你,你一定要高高壯壯的,要比其他楓香樹都壯。”應斯裏拍拍楓香樹的枝幹,這才彎腰撿起地上的廣玉蘭樹,叫上應知更,往第三區域走過去。


    應知更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小樹苗,嘴上忍不住揚起笑容。


    她都不好意思告訴應斯裏,剛才他認真叮囑楓香樹快些長大的樣子,真的很像一個‘應大寶’。


    種下第二棵樹,應斯裏蹲在水桶旁洗手,邊洗邊對應知更說:“這棵樹你來取名字。”


    應知更腦子一抽,在手機上寫到:【應二寶?】


    應斯裏眯起眼睛來,他盯著那名字看了半晌,竟然很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就叫應二寶。”


    他又親自動手在牌子上刻下應二寶的名字。


    應知更跑去看了一圈別人種的樹,發現名字取的五花八門,有叫阿郎的,有叫一片雲的,還有叫狗蛋的。她找到胡星的時候,胡星正蹲在鐵牌前,鄭重其事地刻下翹翹兩個字。


    應知更不意外胡星會取這個名字。


    胡星見應知更跑了過來,他不急不緩刻好樹名,這才抬頭問她:“知更,你們的樹種好了?”


    點點頭,應知更沒有告訴他名字。


    胡星收拾好工具,跑去看了應知更他們的樹,看到他們取的名字後,胡星忍不住調侃應斯裏:“你們這是種了兩個孩子?”


    應斯裏看了他一眼,懶得理他。


    種完樹才三點鍾,下午沒有課,所有學生都選擇在外麵閑逛。走讀的直接回了家,住讀的隻要在晚自習時間趕回學校就行了。胡星打算翹了晚自習,便纏著應知更,想上他們家去吃完飯。


    這可難為了應斯裏和應知更,他們兩個人都不擅長做飯,目前為止,應知更也就隻會做炒飯。


    “那就吃火鍋!”


    最近天氣正好,吃火鍋不冷也不熱。


    “那行。”


    三個人將工具還了回去,便乘公車去了超市,買了食材和酒水,三人回了公寓。


    應知更跟胡星一起洗菜切肉,應斯裏負責淘米煮飯,他們都不會熬火鍋底料,便直接在超市買的一包包的低調。胡星將一整包鍋底全部放進了鍋內,看著紅紅火火,應知更下意識吞了口唾沫,心想,這還能吃嗎?


    吃倒是能吃,就是太辣了。


    應知更勉強吃了一碗,就不動筷子了,她嘴巴都紅了,嘴角都有些紅腫。應斯裏習慣了吃辣,家裏有個愛吃辣的媽,他自小跟著一起混吃混喝,完全不懼辣。


    吃完飯,應斯裏去洗碗,應知更一個勁地灌水喝,晚上起來上了好幾次廁所。


    第二天去上課的時候,嘴巴還腫腫的。


    班上那些同學瞧見應知更紅腫的唇,都朝她和應斯裏投去意味深長的微笑。起初應知更還有些不理解他們為什麽那麽看著自己,下課的時候,她去上廁所,無意聽見兩個女生在洗手池旁八卦——


    “好激烈,嘴都給親腫了。”


    “可不是,應斯裏跟應知更的感情可真好。”


    “我聽說,他們兩個人的事,家長都是知情的。”


    “你說,有沒有可能,高中一畢業他們就訂婚了?”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現在高中畢業就訂婚的本來就多,尤其是那些有錢人,年紀輕輕就訂好了婚約,隻等大學一畢業就可以結婚。”


    …


    等他們走後,應知更這才從廁所間走出來。


    她打開水龍頭洗手,抬頭看著鏡片裏自己紅腫的唇,一陣尷尬。


    怪不得,他們會用那樣曖昧的眼神看自己和應斯裏。


    她多想跟他們解釋解釋,這一切都是誤會,但,真解釋了,反倒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她歎了口氣,垂頭喪氣走出女洗手間,她剛回到座位,肩膀忽然被人一把摟住。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中午我去你那裏睡覺。”應斯裏說。


    這話的全句應是:中午我去你打工的那裏睡覺。


    身旁的同學全都聽到了這句話,頓時,又朝他們兩人投過來曖昧的目光。


    應知更:“…”


    靠,又被誤解了!


    她一把推開應斯裏,低頭跟作業做朋友。應斯裏挑了挑眉,抬頭的時候,發現周圍同學們的眼神,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話很容易讓人誤會。他努努嘴,也不解釋。


    誤會就誤會吧,就怕他們不誤會。


    中午打工的時候,應斯裏就跟著應知更進了店內,溫店長大概是得了春眠症,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見應斯裏來,隻抬頭瞥了他一眼,又低頭繼續睡。自從上次那件事後,應斯裏心裏就對溫店長充滿了感激,再看到他的時候,態度也就變軟和了。


    “我去你樓上睡一覺。”應斯裏拍拍溫店長的肩膀,跟他打了聲招呼。


    “去!去!去!”溫店長不耐煩地揮開他的手,歪歪頭,繼續睡眠。


    應斯裏熟門熟路上了樓,倒頭就在他的床上睡了。


    “一杯黑白配。”


    聽到熟悉的聲音,應知更抬頭看了一眼。


    是劉皓,穿著一件鮮紅色的帶帽衛衣,下身則是一條黑色的休閑長褲。


    她衝劉皓勾起一個溫婉的笑,這才動手製作黑白配。所謂黑白配,也就是凍奶加龜苓膏。劉皓看著她給自己做奶茶,他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問了句:“知更學姐,上一次的事…”


    應知更抬頭看了他一眼,“上次的事,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她不記得那晚的事了,後來她問過胡星,才得知真相。知道劉皓寧願自殘也不願冒犯她,她心裏是感激的。


    她將奶茶遞給他,飛快地在紙上寫到:“這杯奶茶,不收錢,我請你。”


    劉皓接過奶茶,將夾在手指尖的零錢放回了兜裏。


    他捧著奶茶進了店子裏,就看著應知更忙碌,他沒說話,也沒有玩手機,就那樣看著她。關注這個學姐大半年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她什麽。劉皓也說不清應知更哪裏好,他仍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她的情形。


    那天同班同學請他去食堂吃飯,他買了a套餐,輪到應知更給他添菜的時候,他看著那張戴口罩的臉,小聲地說了句:“這點肉我吃不飽,你能再給我多添幾塊排骨麽?”


    那女生明顯驚訝了一下,她抬頭看了劉皓一眼,黑汪汪的眼睛真好看。


    她眨了眨眼睛,當真就給他多添了半勺排骨。


    劉皓跟同學吃完飯,他沒吃完飯盤子裏的飯,他端著盤子去處理剩菜剩飯的地方,他將排骨青菜米飯一股腦倒進了桶裏。一轉身,腦袋上就被拍了一巴掌。


    他有些憤怒,眼睛一瞪,卻看見一張十分好看的臉蛋。


    烏黑的眼睛,秀氣的鼻翼下,一對櫻紅雙唇緊緊抿著,正一臉不滿地注視著他手裏的餐盤。劉皓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女生,她是窗台後打飯的那個女生。


    剩飯被逮了個正著,劉皓有些尷尬。


    他心虛地朝應知更笑了笑,竟然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跑了。


    第二天,他鬼使神差的又去了那個餐廳,這一次,還是應知更給他添菜。他看見她舀了一勺子牛肉,抖了又抖,隻剩下三分之一了,這才遞到他的餐盤裏。劉皓抽了抽嘴角,自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剩飯了,甚至,還有些吃不飽。


    漸漸地,他就發現,自己總是很期待吃飯的時間,自己吃飯的時候總會選一個可以注視到應知更工作的位置。後來有一天,聽說高三三班的邊城在追食堂的那個美女,劉皓當時就有了危機感。


    邊城這個人,有多花心,他是知道的。


    食堂那個學姐,看著就是個好人,可別被邊城給騙了。


    劉皓覺得自己應該主動出擊,他一步步接近應知更,想盡辦法纏著她,眼看著自己就要知更學姐成為好夥伴了,這個時候,應斯裏那瘟神跑回來了…


    扯遠了,劉皓忍不住又看向應知更,他跟應斯裏喜歡上了同一個女生,這至少說明了他是個有眼光的人。


    忙碌四十多分鍾,顧客越來越少,都午睡去了。


    應知更走到劉皓對邊的位置上坐下來,喝了一口水,就聽見劉皓說:“知更學姐,我要出國了。”


    愣了愣,應知更忽然露出一個燦爛瑰麗的笑容。


    他看懂了她的笑容,她在祝福他。


    劉皓苦笑了一下,他轉著手裏的杯子,到底還是不甘心就這麽走了。他突然抬起頭,定定地凝視著應知更,應知更也看著他。她看見劉皓的喉嚨骨節上下滾動了好幾次,然後他張嘴,鼓足勇氣說道:“知更學姐,我喜歡你。”


    本該睡死過去的溫店長忽然抬起頭來,眯著一雙睡意惺忪的眼睛,注視著他們兩個人。


    應知更笑容僵了一下。


    “我知道,你就把我當個普通的朋友,或者說是一個弟弟。”劉皓靦腆的笑了笑,又說:“說來你或許不會相信,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一個女生。”想到什麽,他堅挺的背部塌了下去,“可是我的情敵太強了,我鬥不贏他。”


    應知更看著劉皓,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覺得我最對的一件事,就是在那天晚上,沒有傷害你。”想到那一晚的情形,劉皓的手指抖了抖,“如果我傷害了你,那麽這輩子,我都無法在你麵前抬起頭來。不過幸好,我沒有。相反,我成功的保護了你,我想,我至少還是有資格對你說一聲喜歡的。”


    他深深地注視著應知更,笑得無比帥氣而好看,“知更學姐,等哪天你不喜歡應斯裏了,記得聯係我。”


    聞言,應知更哭笑不得。


    他這是期待她跟應斯裏鬧掰?


    劉皓突然站了起來,說了聲:“我走了。”


    應知更跟著站起來,打算送送他。


    她轉過身,看見劉皓走出了奶茶店,正巧又有人來買奶茶,應知更打算去招待客人。她剛轉身,肩膀又忽然被人扣住,她被迫轉了個身,沒看清是誰靠近,臉頰就被狠狠地親了一口。


    啵——


    親到嘴了,那人飛快地鬆開了應知更,邁著大長腿逃跑了。


    她隻看到了一抹紅色奔走間,消失不見。


    應知更驚呆了,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劉皓偷吻了。


    溫店長忽然怪叫一聲,誇張地喊道:“喲,知更厲害啊,紅杏終於出牆了。”


    應知更摸了摸臉頰,瞪了溫店長一眼,這才去接待客人。之後,她一直忐忑不安,生怕應斯裏發現了這事。她戰戰兢兢過了一個中午,快上課的時候,應斯裏才提著包從樓上下來。


    他擼了把應知更的頭發,說:“走,去上課。”


    應知更點點頭,跟著他身後就走,乖得不得了。


    應知更腳步有些快,像是這奶茶店裏麵有洪水猛獸。她甚至拉著應斯裏的手,走的越來越快,眼見著就要走出店內,溫店長的聲音像個幽靈一樣,飄進了應知更和應斯裏的耳朵裏:


    “劉皓中午來過了。”


    應知更:“…”


    溫店長這王八蛋!


    應斯裏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溫店長,他陰鷙著一雙深色眼眸,問:“然後呢?”


    溫店長沒說什麽,他伸出手,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頰,說:“然後你家知更就被偷親了。”


    知更身板挺得筆直,看著僵硬無比。


    應斯裏回過頭,低頭瞪了眼應知更。“那王八蛋親你了?”


    應知更眨眨眼睛,有些心虛。


    “跟我上樓!”


    應斯裏扔下書包,將應知更拖上了樓。


    應知更被拽上樓的時候,一直在惡狠狠地溫店長,溫店長聳聳肩,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店裏另一個打工小妹看見了溫店長嘴角溫熙的笑容,頓時覺得這人太惡劣了,以後千萬不能招惹他。


    應知更被應斯裏扔進了洗手間。


    他打開水龍頭,掏出包裏的紙巾打濕,對應知更說:“過來!”


    應知更心裏害怕,但還是老實地走了過去。


    他又道:“低頭!”


    應知更低下頭,應斯裏的紙巾一下下地擦著她的臉,擦了四五遍,這才作罷。應知更要抬起頭來,半張臉頰都被應斯裏給擦紅了。她眼巴巴的看著應斯裏,目光可委屈了。


    被偷親的是她,她又不是主動出軌,她心裏可委屈了。


    看懂了她眼裏的委屈,應斯裏用危險的語氣問她:“你覺得委屈?”


    應知更想點頭,但看應斯裏目光不善,又沒種點頭。


    “哼!”應斯裏哼了哼,突然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在劉皓親過的那半邊臉頰上,來來回回親了無數遍。他像是一隻占有欲強烈的貓,不許自己的東西上麵留有別人的氣息。


    應知更被他親到臉紅、脖子也紅了。


    “好了。”他滿意了,還溫柔地替她整理好校服領子和領帶,“該去上課了。”


    這個時候距離第一次上課鈴聲響,隻剩下三分鍾了。


    從奶茶店到教室,就算是跑得,至少也得五六分鍾。


    應斯裏拉著應知更奔跑,應知更跟在他身後,她看著男生飛揚的衣服下擺和略長的頭發,迎麵吹來的風,仿佛也抹了蜜糖,落在臉上不疼,心裏反倒甜了。


    見到姍姍來遲的兩個人,班上同學又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


    看樣子,他們中午‘睡’的太開心,都忘了上課時間了。


    …


    高三最後一學期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距離高考隻剩下兩個月了。


    高三最後一學期,是畢業季,也是分手季,同樣也是告白季。年級公認的幾對情侶裏麵,有三對分了,還有兩對依舊如膠似漆,據說,他們都準備畢業後見家長訂婚了。


    學校裏,總能看見因為失戀默默哭泣的女生,也能看見男生捧著玫瑰,在食堂、在操場、在教室、在寢室門口給自己喜歡的女孩表白。


    最後兩個月,人心開始浮躁,學習氛圍反倒沒有那麽隆重了。


    班上那些個有暗戀對象的人,都開始蠢蠢欲動。


    應斯裏的座位很靠後,上課的時候,他看到了許多同學,因為按耐不住萌動的春心,在悄悄的給暗戀對象遞紙條。他看著他們的小動作,目露深思之色。


    是不是要畢業了,一定要做點兒有意義的事?一邊轉著自己手裏的筆,應斯裏的目光移向斜前方的應知更。應知更依舊在埋頭搞學習,學習是除了應斯裏之外的第二情人,她每天跟它幽會,也沒見不耐煩。


    應知更是個不解風情的,別指望她會為自己做特別的事。


    看來,這有意義的事,隻能讓他來做了。


    ------題外話------


    等二更。


    下一章咱們求個婚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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