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斯裏帶著女生回到酒店的時候,酒店大廳工作人員也忍不住朝他們投來好奇的注視。


    一個不悅的眼神丟過去,工作人員立馬低下頭,假裝什麽也沒看見。


    乘電梯上樓的時候,女生始終站在離應斯裏最遠的地方。她無時無刻不在防備著周圍人,她很沒有安全感。應斯裏抿了抿唇,電梯門一開,就率先出去了。


    女生跟在他身後。


    房間門打開,女生有些猶豫,應斯裏看了她一眼,瞧出她滿臉的不安跟緊張。


    “你睡沙發。”應斯裏說,然後頭也不回地脫鞋進屋。


    別指望應斯裏會是個疼愛女性的好男生,在他看來,自己將這丫頭撿了回來,已是仁義至盡,給她一個地方落腳,就不錯了。聽到應斯裏這麽說,那女生明顯鬆了口氣。


    她脫了涼鞋,走進鋪滿地毯的房間。


    水滴順著她的裙身滴落在地毯上,應斯裏自己的衣服也打濕了,他感到不舒服,回頭看了眼女生,應斯裏說:“我先去洗澡,你站那裏別動,免得弄濕了房間。”


    他一邊脫衣服一邊朝浴室走,走到浴室門口,應斯裏又說:“等我洗完你再洗。”


    於是,應大少爺就把一個渾身濕漉漉,嬌滴滴的小丫頭丟在外麵,自己洗熱水澡去了。


    那女孩也不介意他的霸道,她抱著小貓,環顧一圈這個房間,發現房間跟沙發隔得有些遠,這才徹底放了心。應斯裏洗的很快,他係著浴巾走出來,朝浴室扭了扭頭,說:“去洗。”


    女生小跑著進了浴室,發現浴室是半透明的,她遲遲沒有動靜。


    應斯裏嗤笑一聲,說:“放心,我沒有偷窺那個愛好。”


    幾個月後的事實證明,雄性的話都信不得,尤其是那種表麵上看上去無欲無求、清新寡淡的男人的話,最是不能信。


    很快,浴室便傳來水聲,偶爾也會響起低低的喵叫聲。


    洗完澡,女生又在浴室裏磨蹭,遲遲不出來。


    應斯裏挑了挑眉,這才想起,他忘了給她準備衣服。從箱子裏挑了自己的衣服褲子,應斯裏敲了敲浴室門,說:“衣服放門口,你自己拿。”他放下衣服就走了,打開一罐冷飲,應斯裏坐在沙發上喝著,餘光瞥見一截白皙的手臂從浴室裏伸出來,飛快地抓過衣服,拿進浴室裏。


    他想笑又想怒。


    用得著這麽妨他麽?


    她在浴室裏將頭發吹得半幹,這才走出來。她一出來,應斯裏就站起身,走進臥房。“自己來抱被子。”他彎腰打開櫃子,從裏麵抱出一張備用的被子。


    女生乖乖地走進來,將被子抱了出去。


    應斯裏看了眼腕表,已經四點鍾了,眼睛一閉,睡了。


    他睡醒的時候,已經十一點過,他坐起來,看了眼外麵。女生坐在沙發上,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沒看電視也沒有吵鬧。她這麽安靜,應斯裏感到很滿意。他穿上上衣,走進浴室,就看見浴室裏掛著女生洗過的衣服。


    他皺了皺眉,刷了牙,出來後對女生說:“餓了沒?”


    他發誓,他看到女生的原本無光的眼眸裏,瞬間燃起了火苗。


    看樣子,是餓了。


    拿起電話叫了外賣,應斯裏給家人打了個電話,然後又給學校打電話延長假期。不一會兒,外賣到了。應斯裏點了三菜一湯,兩人份的米飯。那女生顯然是餓壞了,幾口就吃完了她的米飯。


    她顯然還沒吃飽,但她也不惦記應斯裏的那份。


    她放下米飯盒,就悶頭吃菜。


    應斯裏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的米飯分了大半給那個女生。


    女生仰頭看著他,不解他的做法。


    應斯裏哼了哼,說:“吃吧,能吃也是福。”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她也不矯情,重新拿起自己的飯盒開吃,這一次,吃相稍微優雅了些。應斯裏好整以暇欣賞她吃東西的模樣,心想,這人還真是好養,都不挑食的。


    警局那邊暫時沒有關於女生身份的消息,應斯裏呆在房間也無聊,索性背起畫板,去海邊散心。撿來的那個啞巴並不纏著她,她每天都乖乖地呆在酒店裏,應斯裏吩咐過酒店,到了飯店,自有人負責給她送飯。


    應斯裏也不知道她在酒店都幹了些什麽,但他也並不好奇。


    三天後,應斯裏帶著女生去了警局。


    女生有些期待,她特意將那五百塊錢也帶上了,她想著,有了消息,就馬上買票回家。盡管她沒有笑,應斯裏也看出她很開心。到了洪武梁警局,接待他們的警察表情並不像是有消息的樣子。


    “很遺憾,我們沒找到她的家人。我們已經抽取了她的血液上傳血液庫,目前為止,沒有得到消息。”


    聽到警察的話,女孩明媚的雙眼,瞬間黯淡。


    應斯裏無言的看了她半晌。


    “走吧。”他說。


    女生仰頭對上他冷漠的視線,她努力掩飾好自己的失落,點了點頭。


    兩個人走出警局,走在充滿了一股海腥味的城市街道,都沒有說話。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在前麵的應斯裏,忽然發現自己的衣服被人拉住了。他詫異回頭看過去,看到女生揚起的美麗臉頰。


    她指了指應斯裏的褲兜,那裏麵隻有一個手機。


    應斯裏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機,解了鎖,遞給女生。女生打開短信頁麵,編輯了一句話:


    【這些天,很感謝你的照顧。你是個好人,我會記得你的,你叫什麽名字?】


    看完那段話,應斯裏才說:“應斯裏。”


    她又在手機上敲了敲:


    【應同學,謝謝你。我已經麻煩你太多了,借你的錢,我會記得的,等我有錢後,會第一時間還給你的。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卡號麽?】


    應斯裏表情有些複雜。


    “好。”


    女生又寫下一句:


    【我要離開了,錢我會第一時間還給你。謝謝你。】她將手機遞給應斯裏看了一眼,然後,刪掉那段話,又寫到:【很抱歉,咬傷了你。】她注視著應斯裏手背上還沒痊愈的咬傷,目光充滿了歉意。


    應斯裏抬起自己的手,搖了搖,冷冷淡淡的說:“沒事。”


    她將手機遞到應斯裏的手上,努力記住了他的卡號,然後又對他彎腰致謝,便轉身走了。她隨意上了一趟公交,應斯裏不知道她要去哪裏,他注視著她水紅色的衣裙消失在公交車廂裏,等那車看不到了,這才回酒店。


    應斯裏回到酒店,就聽到一聲瞄叫。


    盯著沙灘上在玩遙控器的花貓,應斯裏走過去,一把提起它的脖子,說:“你的主子不要你了,小家夥。”


    “喵!”


    喵咪嗚咽叫喚,有些怕應斯裏。


    注視著貓咪黃色的眼睛,應斯裏忽然想到陪伴自己多年的呆毛。他第一次遇見呆毛,呆毛也瘦巴巴的,走路就像隨時會倒。“你隻能跟著我了。”應斯裏抱著貓,不急不緩地收拾行李。


    下午,他乘大巴離開了海城,回了奉城。


    至於那個陌生的女生,他選擇了遺忘。


    …


    回到奉城,應斯裏花了半天時間給花貓打針,又給它買了貓糧貓盆和貓砂,以及貓窩。


    最後,他給那花貓取了名字,叫——水水。


    隻因為那個將花貓抱回來的女生,走的時候,穿的是一條水粉色的裙子。


    第二天,應斯裏去學校報道了。


    高二年級,共有二十五個班,應斯裏就讀於十七班,是文科的a班。他數學很差,注定不能選理科。他進教室的時候,教室裏明顯安靜了一下,但很快,就再度恢複了正常。


    他的課桌在倒數第三排,靠近窗,與窗隻隔了一個位置。


    他剛將書包放下,就有一個人走了過來。


    抬起頭,不意外的看見了瀟淩淩。


    “應斯裏,你請了好幾天假,幹什麽去了?”瀟淩淩在應斯裏身前那個空位上坐下來,手裏提著一個藍色的禮品袋。應斯裏腦海裏晃過陌生女孩的那張臉,他淡淡地說:“有點事。”


    瀟淩淩不介意他的冷漠。


    將藍色的禮品袋放到應斯裏麵前,瀟淩淩說:“說了要給你帶禮物的,給,這是我特意為你選的。”


    應斯裏沒拆開禮物盒,他是沒興趣看裏麵的東西,但他還是對瀟淩淩說了謝謝。


    瀟淩淩眼裏的失望幾乎藏不住,但很快她就努力恢複了過來。


    見應斯裏沒有話想說,瀟淩淩隻能自己找話題。“聽說青少年繪畫比賽明天就要報名了,你會參加麽?”


    應斯裏終於有了點反應。


    “嗯,會參加。”


    “你要參加的話,肯定是第一名。”瀟淩淩並不是在恭維他,應斯裏畫畫的確很好,他很有這方麵的天賦。


    應斯裏卻不認同這說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厲害的很多。”


    瀟淩淩噗呲一笑,“應斯裏你真謙虛。”


    應斯裏懶得解釋,他是真的認為比自己厲害的人很多,再說,他的夢想又不是當畫家,他隻拿繪畫當興趣。上課鈴響了,瀟淩淩隻得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鈴聲響起一分多鍾後,身旁的空位上,來了個男生。


    來者穿著學校定製的運動服,手裏抱著一顆籃球。肩膀被人摟住,跟著,一股汗味傳了過來,“斯裏,下午一起去打球?”胡星注意到應斯裏在皺眉,嘿嘿笑了兩聲,說:“我剛打完球,時間不夠,沒去洗澡。”


    應斯裏:“那你離我遠點兒。”


    “別啊,我這麽喜歡你,可不舍得離你太遠。”胡星嬉皮笑臉地說。


    應斯裏有些無奈。


    這個學校裏,跟他關係最好的,就是身旁的胡星了。他們幼兒園便認識了,胡星小時候長得像個女娃娃,瘦瘦小小的,經常被同學欺淩。還曾被堵在廁所,被人扒光了褲子。


    應斯裏那會兒看不慣那些同學的做法,就將帶頭欺負胡星的那個男生的褲子扒了,還藏起來了,害得那個男生在所有人麵前露了一次鳥,從此之前,那小惡魔乖了,應斯裏也被胡星給纏上了。


    大概是小時候被欺負的經曆給胡星造成了陰影,後來胡星就特別愛運動,他跟應斯裏一般年齡,身高還比應斯裏高一兩公分,體格也魁梧些。


    他愛跟應斯裏開玩笑,但其實在他心裏,應斯裏是他很尊敬的人。


    小時候,那麽多人嘲笑他,就隻有這個看著不好接近的男孩子幫過他。對應斯裏來說,那一次的幫忙隻是舉手之勞,對胡星來說,應斯裏卻是將他從水深火熱的校園欺淩中成功拯救的英雄。


    胡星知道應斯裏不喜歡汗味,他趕緊掏出包裏的毛巾擦了汗,然後打開窗。“我中午回宿舍就洗澡,下午陪我去打球。”


    應斯裏嗯了一聲。


    …


    下午,應斯裏陪胡星玩了四十分鍾的籃球,又在學校食堂吃了飯才回公寓。


    第二天,他在網上報名了青少年繪畫比賽,下午將自己的作品郵寄給評委。為期一個月的評選開始了,應斯裏一次次晉級,不出意外的,進了前三。他參加比賽的作品正是那一晚在海島畫的畫,被他命名為《路西法的夜》。


    他的作品最終進入前三,卻沒有獲得第一名,而是第二名。


    獲得冠軍的作品是專業美術學院的一個參賽者,他到底是專業的,他的參賽作品名叫《母與淚》。畫的是非洲貧民,一個母親,身披薄紗,抱著自己吃奶的孩子,雙眼含淚。她身後的背景,是光禿禿的樹丫,以及無望無邊的荒漠。


    應斯裏看過那個人的作品,不得不承認,他比自己厲害。


    能獲得第二名,應斯裏覺得已經不錯了。


    應呈玦送了他一支定做的鋼筆,以示鼓勵。應斯宇則將手工雕刻的兔子送給了哥哥,作為獎勵他的禮物。應斯裏對著那四不像兔子抽了抽嘴角,最後還是將那四不像兔子放在了收藏架上。


    “斯裏,恭喜啊,全國第二名耶!”胡星笑得賊眉鼠眼的,真是浪費了那麽好看的一張臉,“請客,這周六晚上你必須請客!”


    應斯裏答應了。


    胡星一高興,立馬站起身,高吼一聲:“周六晚上應斯裏同學請全班吃飯!”


    “噢耶!”


    所有人歡呼,瀟淩淩也喜笑顏開。


    應斯裏涼涼的看了眼胡星,“你什麽聽我說要請全班吃飯?”


    胡星翻了個白眼,“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


    應斯裏:“…”


    我的死黨總在坑我怎麽破?


    那天下午,應斯裏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提醒他銀行卡被人匯了一筆錢。那金額對應斯裏來說,實在是太少了,隻有一千五。他卻對著這條短信發起了呆。


    那個人,還真的在還錢。


    連醫藥費在內,女生應該還應斯裏三千三。她沒有一次性還清,這很有可能表明她找到了工作,領到了工資,但手頭錢不夠,暫時隻能還這麽多。


    應斯裏退出短信界麵,心情飄遠了。


    …


    轉眼便到了周六,十七班沒有事的同學全都去參加了應斯裏的慶祝晚宴。


    應斯裏依舊穿的隨意,白體恤黑長褲,配一雙淺色的運動鞋,坐在胡星的身邊玩手機。盡管他穿得如此隨性,他所在的地方,依舊是所有人注視次數最多的方向。


    應斯裏並沒有請同班同學去星級酒店吃飯,他們學校的學生背景很複雜。古斯高中是私立學院,它招收的學生中,有家境貧寒但成績優異的學生,也有家境優渥走後門進來的學生。


    他們十七班,就有七八個家境普普通通的學生。考慮到這些人的身份背景,應斯裏並沒有將用餐地點定在高檔的場所,怕他們不自在。


    再說,大家都是學生,都在用父母的錢,誰都沒資格去花天酒地。


    應斯裏選的酒店,就在距離學校不遠的一條街上,菜價稍微偏貴,菜色很好,味道也不錯。應斯裏曾帶著應斯宇來這裏吃過一次,應斯宇都誇這家菜味道不錯。


    穿一身銀白色長裙的瀟淩淩走進店裏的時候,微微皺了皺眉,好大一股油煙味。直到看見坐在左邊桌子旁的應斯裏後,瀟淩淩這才表情自然地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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