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抵達巴黎,前來接機的是kp公司廣告總監的助理,名叫盧卡斯,是個典型的法國男人,高大健朗,談話風趣。


    一見到蘇絮,盧卡斯便迫不及待的將蘇絮誇讚了一通,讚揚她是中國最耀眼的玫瑰。


    蘇絮一邊盧卡斯聊著,聽著他越來越不著邊的誇讚之語,心說,這法國男人未免太油嘴滑舌了些,她可招架不住。將蘇絮送到雅典娜廣場酒店,又給她安排好一切,確定沒有任何不妥後,盧卡斯這才與蘇絮道別。臨別前,還不忘親吻了一下蘇絮的手背。


    手背被親了一下,蘇絮覺得有些發麻。


    盧卡斯轉身走紅後,蘇絮甩了甩手,心想,自己果真是寂寞了,被一個男人親了手背,竟也能感到落寞。


    阿飛悄悄瞥了眼蘇絮,發現蘇姐正盯著自己的手背一個勁兒走神,以為她是在計較盧卡斯的那個吻。阿飛立馬從兜裏掏出一張未開封的手帕,一把執起蘇絮的手,給她擦掉屬於盧卡斯的氣息。


    蘇絮:“…”


    家裏的助理眼見力太好怎麽破?


    好不容易沾了點兒男人味,就這樣被阿飛這煞風景的弄沒了。


    蘇絮撇撇嘴,待阿飛放下行李,又檢查了一遍酒店,才對蘇絮說:“蘇姐,檢查完畢,沒有攝像頭。”


    點點頭,蘇絮便讓阿飛走了。


    待阿飛一走,蘇絮立馬脫了衣服,赤裸裸地走進了浴室。浴室水溫剛剛好,她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又躺在床上睡了兩個小時倒時差,等阿飛來敲門,這才起床。


    阿飛將淺紫色的落地窗合上,看了眼穿著浴袍在床上滾來滾去的蘇絮。見蘇姐睡得香,他還是提高聲音說了句:“蘇姐,該起床換衣服了,還有一個半鍾頭,就該與安德烈他們見麵了。”


    蘇絮抱著被子,噘嘴吐了幾個泡泡。


    誰能想到,站在神壇上的蘇影後,私底下其實是個很小孩子的老姑娘。吐完了泡泡,蘇絮不情不願爬了起來,她望著陌生的小客廳出了會兒神,這才憶起,他們已經到了巴黎。


    “你先出去,我換衣服。”


    “是。”


    挑了件黑色的荷葉邊襯衫,又選了一條銀色皮質a字及膝短裙換上,最近過聖誕節,巴黎的氣候竟然低至三度。蘇絮又給自己加了件米灰色的羊絨係帶大衣,挑了一雙長筒靴,拿著手拿包,與阿飛一起走出酒店,坐上早已等候在此的車子。


    他們到達飯店的時候,安德烈跟公司的負責人也剛到不久。


    見到蘇絮,安德烈率先起身朝她走了過來,抱了抱她,“絮,三年不見,你依舊美得讓人心動。”


    安德烈與蘇絮算是舊識,三年前蘇絮已是國際當紅影星,安德烈當時就想與她合作,不過蘇絮的行程早在半年前就全部約好了,檔期騰不出來,合作自然也沒有成功。


    蘇絮回抱安德烈,笑顏道:“你也依舊風趣迷人。”蘇絮這次說了實話,在她看來,安德烈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英俊迷人的男士。


    安德烈個頭接近一米九,穿一身深邃黑色的風衣,裏麵的西裝工工整整,與他這人的性格一般嚴謹。歐美人的長相總是受上帝的垂青,眼前的安德烈,便生有一雙淺綠色的眸子,他認真看人時,可沒幾個姑娘招架得住。


    蘇絮雖然得承認安德烈很出色,但她也不會忘了,這人是個花心大蘿卜,最擅長的就是騙哄無知美麗少女。


    安德烈搖頭笑笑,他可沒從蘇絮的眼睛裏看出真正的傾慕或是欣賞。他不由得納悶,為何自己那一身的迷人荷爾蒙,到了蘇絮這裏,總是不起作用。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正是蘇絮的這份不在意,讓他更在意了。


    又與其他的負責人介紹了一番,蘇絮全程都使用英語。


    認識完畢,一桌人依次坐下,在飯桌上,安德烈讓蘇絮今晚要好生休息,保持好精神,明天就要開始廣告拍攝。他們的時間不多,隻有一周,聖誕節是全歐美國家的狂歡,哪怕是他們這樣的大公司,也是要放假的。


    蘇絮點點頭,表示理解。


    吃完飯後,已經是巴黎時間的夜晚九點四十。蘇絮與安德烈他們一起走出酒店,“絮,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否送你一程?”


    瞧了眼彬彬有禮的安德烈,蘇絮搖了搖頭。


    “下雪了。”她抬頭望著巴黎夜晚鉛色的夜空。


    小小的雪花般洋洋灑灑落下,打不濕衣身,卻給這座城添了幾分浪漫。對上安德烈不解的目光,蘇絮又道:“我想獨自走走。”


    安德烈露出遺憾的目光,“那,祝你晚好。”


    “晚好。”


    告別了安德烈一等人,蘇絮帶著阿飛,從酒店外的大街,步行回酒店。下雪的時候空氣並不冷,街上有許多情侶賞雪,蘇絮一個人走在前麵,阿飛落後幾步,他舉著手機,在與女友小菁視頻。


    小菁沒來過德國,看什麽都很新奇。


    阿飛不懂法語,英語不算出色,僅限於能交流。蘇絮走了一截,回頭發現阿飛正在拍攝一家商店的聖誕樹,她揚了揚眉,停下腳步等他。等阿飛和小菁切斷視頻,一抬頭,發現蘇絮已不知等了自己多久,肩上都落滿了雪花,臉上立即湧上歉意。


    “抱歉蘇姐,你等很久了麽?”


    蘇絮笑著搖頭,“年輕真好。”她莫名其妙地感歎了一句。


    阿飛不解其意,還沒開口問,蘇絮又說:“看著你現在的樣子,我才覺得,自己是真的老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給遠方的人撥去一個視頻,隻為介紹給她從沒有看過的風景。這種小年輕們愛幹的事,她看在眼裏,心裏其實是很羨慕的。


    那些年,她與李星洲也經常滿世界各地飛,他們也會保持電話聯係,但李星洲從沒有帶她看過陌生地的風景。


    蘇絮吸了口寒冷的空氣,抬步繼續往前走。


    不知不覺,他們竟走到了香榭麗舍大街。


    這不是阿飛與蘇絮第一次來巴黎,兩個人在街頭駐足停留了幾分鍾,蘇絮忽然問阿飛:“我有多久沒有大采購了?”


    阿飛眨巴眨巴眼睫毛,不太確定地說了一個數字:“六個多月?”


    蘇絮愕然。


    她,一個頂級電影演員,一個在時尚界也占有一席之地的女人,竟然足足有六個多月沒有大血拚過了!這正常嗎?


    這不正常。


    “走,掃蕩去。”她從包裏拿出一張卡,說:“今晚不將這張卡裏的錢敗光,咱倆就不回酒店了。”


    阿飛張大嘴巴,“蘇姐,那卡裏餘額還有一千二百萬。”


    蘇絮一挑眉,“哦,那就把他們都花光。”


    阿飛吞了口唾沫,跟在蘇絮身後,走進一家家奢侈品,來了一次大掃蕩。一個半小時後,阿飛的雙手臂跟手指以及脖子上,全都掛滿了購物袋。而蘇絮自己的雙手也沒空。


    敗了一次家,蘇絮的心情好了不少。


    有句話是對的,女人,無論你心情有多差,來一場瘋狂的購物,心情總能好到勝過做了一次盡情的情事。最後他們打車回了酒店,蘇絮將東西扔到地毯上,從裏麵掏出兩三個袋子遞給阿飛。


    阿飛愣愣的接過袋子,“這是給我的?”


    蘇絮說:“給你家小菁的。”


    阿飛大感吃驚,“蘇姐,這些得花不少錢才能買下來吧,我不能要。”他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助理,每個月領著公司六千塊的工資,每年拿著蘇絮給的幾十萬獎金,手裏這些東西,需要他三分之一的工資才買得下來。


    蘇絮充耳不聞,“出去,我要休息了。”


    被趕出房間,阿飛望著手裏的購物袋,眼眶有些紅潤。


    他發誓,他今後進了公司,換了工作,也一定要出人頭地,絕對不能讓蘇姐被公司那群人給欺負了。阿飛咬咬牙,提著東西回了自己的房間。蘇絮脫下高跟鞋,澡也不洗,將自己扔進了大床上。


    手機一遍遍地想,不是電話,是視頻請求。


    她覺得納悶,這個時間點,誰會找她?楚未晞跟應呈玦蜜月旅行去了,那些圈內的好友也不會在這個點找她。蘇絮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


    一看視頻請求人的名字——


    神經病先生。


    阿陽找她做什麽?


    《初代妖精》劇組有一個微信群,蘇絮跟阿陽都在裏麵,阿陽早就與她互加了好友,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微信上聯係。蘇絮點了接通,她以為自己會看到阿陽的臉,結果,跳進視頻內的,是一張巴掌大的小孩臉蛋。


    “姨姥姥,早安。”應斯裏小臉髒兮兮的,他衝蘇絮招手說早安。


    蘇絮看了眼窗外的黑夜,說:“我在巴黎,你該跟我說晚安。”


    應斯裏點點頭,一本正經地改口說:“那麽,姨姥姥,晚上好。”


    蘇絮被應斯裏的樣子逗得噗嗤笑,“你在哪裏?”她看應斯裏呆的地方,不像是在家裏,倒像是在…叢林裏?應斯裏神秘一笑,說:“金三角!”


    金三角?


    哪個金三角?


    蘇絮的腦海裏跳出一張地圖,在那張地圖上,金三角可是一個相當危險混亂的地方。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吧,應斯裏隻是一個小毛孩子,怎麽會去那裏。蘇絮這樣慶幸地想著,應斯裏忽然一轉攝像頭,將攝像頭對準樹上呼呼大睡的某個人。


    “舅舅,在美人麵前,要注意睡姿。”應斯裏這一喊,風宓陽醒了。


    男人摘下蓋在臉上的草帽子,露出一張精致到用美麗來形容都是褻瀆的臉。風宓陽盯著應斯裏手裏的手機看了幾秒,這才認出那裏麵的人,“喲,小妹妹,晚上好!”


    蘇絮心頭疑惑很深,問:“你怎麽知道我這裏是晚上?”


    “你在雅典娜酒店?”風宓陽雖是在問,語氣卻很肯定。


    蘇絮心想,這人神了,隻一眼就看出她身在何地。


    風宓陽從樹上跳下來,拿走應斯裏的手機,他一屁股坐在石頭上,翹著二郎腿,聽見蘇絮問:“你該不會真的帶著我的小外孫去了那個金三角吧?”


    “恭喜你,回答對了。”


    蘇絮立馬怒了,“瘋子,你知不知道那裏很危險,你把一個小孩子帶去那種地方,你是不是嫌棄命太長了?”


    風宓陽衝蘇絮眨了眨他魅惑人心的蔚藍眸子,說:“你太小瞧你這小外孫了。”風宓陽將鏡頭轉向應斯裏,說:“斯裏,來,給我們的美女表演一個節目。”


    應斯裏抿了抿唇,然後在蘇絮緊張的注視下,淡定地從腰間掏出一把槍,他盯著某個方向看了一會兒,突然說:“舅舅,早餐有著落了。”


    風宓陽笑了笑,就見應斯裏麵色不改,十分冷靜地開了一槍。


    蘇絮聽到砰地一聲,然後就看見應斯裏朝草叢裏跑去,幾秒後,他的小手拎著一條血淋淋的蛇走了出來。


    蘇絮腦子裏有片刻的空白。


    風宓陽又將鏡頭對準自己,他問蘇絮:“小妹妹,睡不著是不是,來,哥哥給你看一段最真實刺激的表演,保證你看了夜晚睡得香。”


    蘇絮沒說話,就看見視頻裏一陣天旋地轉,接著,手機被應斯裏握住。


    應斯裏將鏡頭對準前方,蘇絮就看見那個比天使更美麗的男人站在一棵樹旁邊,他麻溜地拎起那條蛇,用匕首將蛇頭釘在樹上,然後掏出匕首,手腕一轉,匕首刀刃從蛇的脖子肌膚一直滑到它的尾部。


    嘩啦啦,血水流了一地…


    風宓陽一邊動作一邊說:“一刀開膛破肚,是我的絕活。”風宓陽雙手帶血,回頭衝視頻裏滿臉蒼白的蘇絮微微一笑,又道:“小妹妹,怎麽樣,是不是很想喝一碗蛇湯?”


    蘇絮拿著手機的手一哆嗦。


    風宓陽一剝開蛇皮,露出裏麵白花花的蛇肉,這一刻,蘇絮終於忍不住,丟了手機,跑去洗手間抱著馬桶狂吐起來。


    世界的另一頭,樹林裏,風宓陽衝應斯裏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然後將刀扔給應斯裏,“你來處理。”


    應斯裏掂了掂血淋淋的刀,一臉鎮定地走到蛇身旁,有條不絮地處理蛇皮。應斯裏剝下皮,忽然回頭問了風宓陽一句,“舅舅,你是不是在泡我姨姥姥?”


    風宓陽詫異地看向他,“怎麽說?”


    “感覺。你跟我小姨說的樣子,就像我爸爸調戲我媽媽的樣子。”


    “嘖。”風宓陽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扔到應斯裏屁股上。應斯裏吃痛,輕哼一聲,“舅舅惱羞成怒。”


    “鬼精靈!”


    風宓陽仰頭望著清晨的天空,聽到應斯裏又道:“這可就麻煩了,我的舅舅想泡我的姨姥姥,這你們的好事要是成了,我該怎麽稱呼你?是叫你舅舅,叫蘇影後舅媽呢?還是管你叫姨姥爺呢?”


    應斯裏一臉糾結,他還沒在腦子裏理清這混亂的身份關係,風宓陽又給了他屁股一腳。“瞎說什麽?姨姥爺多難聽,自然是管她叫舅媽!”


    吐吐舌頭,應斯裏還是覺得,舅舅與姨姥姥若真在一起,會很麻煩。


    蘇絮吐到胃裏空空如也,這才虛弱地站起來。她看了眼鏡子裏狼狽的女人,在心裏罵了風宓陽無數遍。她走回房間,躺在床上,視頻已經掛斷了。她將手機放回床頭櫃,心裏悶悶地想,人阿飛跟女朋友視頻,介紹的都是異國風情。他阿陽倒好,大半夜的讓她欣賞了一次殺生,這神經病就是神經病,做事不可理喻!


    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蘇絮的手機又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是風宓陽發來的微信。


    【還沒睡吧?真嚇到了?】


    蘇絮翻了個白眼,回他一句。


    【你神經病。】


    風宓陽消息又發了過來,


    【我給你講個笑話,你聽了,保證能睡著。】


    【?】


    【蚯蚓一家三口,爸爸媽媽和兒子。兒子想玩乒乓球,又沒人陪他玩,於是他將自己的身體砍成兩截,自己與自己打乒乓球。媽媽覺得這法子甚好,於是將自己的身體砍成了四截,打起了麻將。第二天,媽媽和兒子發現爸爸血淋淋的躺在地上痛苦哀嚎,地上到處都是爸爸的屍體碎塊。媽媽問:你這是做什麽?爸爸說…】


    【爸爸說什麽?】


    【爸爸說,我想踢足球…】


    蘇絮:“…”


    這笑話真他媽冷。


    【好了,笑話講完了,當是我賠罪了,快去睡吧。】


    蘇絮盯著風宓陽的信息看了幾秒,鬼使神差的,她忍不住在對話框輸入一句話——


    【神經病,你的全名叫什麽?】


    蘇絮發送了消息,等了一會兒風宓陽才回信息。


    【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蘇絮直接關了手機,閉眼就睡。


    他當他是誰?他名字值幾金?還想占她便宜!


    ------題外話------


    今天依舊三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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