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的男人似乎有些詫異,“你倒是個好後媽!”斜眼飛收起了笑容。


    “你要我怎麽做?”楚未晞問。


    斜眼飛說:“很簡單,我給你一個地址,你一個開車到那裏。到了那裏,我要親眼看著你,用刀切破你自己的喉嚨,我要看著你死。你放心,隻要你乖乖去死,我就放了這小少爺。”


    “斜眼飛,稚子無辜,你說話可算話?”


    “算!”


    “說出地址,我去!”


    斜眼飛大聲報出地址,應呈玦突然伸手搶了手機,大罵楚未晞:“你瘋了!我不許你做傻事!”電話裏,斜眼飛還在說地址,聲音大到應呈玦和楚未晞都聽見了。


    應呈玦切斷通話,瞪著滿眼決意的楚未晞,“你不許去。”


    “應呈玦,我不去,你的兒子就會死。”楚未晞仰頭注視著應呈玦的眼睛,目光很複雜,她又問:“你要眼睜睜看著你的孩子死嗎?”


    應呈玦嘴唇不停地顫抖,兒子是他的命,楚未晞也是他的命,哪一個他都不能失去。


    楚未晞明白應呈玦的痛苦,她甚至看到了他眼裏的決然,那份決然,讓她心寒,也感到震動。“你真的打算讓斯裏死…”楚未晞難以置信的說。她沒想到,應呈玦為了保住自己,竟然願意放棄他兒子的性命。


    他是真的很愛她,愛到過分無情了。


    應呈玦緊握住她的肩膀,說道:“我會盡全力去救他,如果…如果真的…我願意用一輩子去贖罪。可你,哪裏也不許去。”


    “劉盾,帶楚小姐回房,沒我的允許,不許給她開門!”應呈玦讓劉盾帶楚未晞上樓,楚未晞猶豫了一下,順從的跟著劉盾轉身上樓。應呈玦鬆了口氣,他轉身朝餐廳走,忽然,一股劇痛從他脖子後麵傳來。


    他愣了愣,難以置信轉過頭,卻看見楚未晞冷靜的俏臉。


    “你…”


    應呈玦話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楚未晞抱住他,看了眼麵色發難的劉盾,“劉管家,帶先生回房,沒我的允許,他哪裏也不許去。”


    “楚小姐,你這…”


    楚未晞一個冷眼掃去,劉盾心裏一驚,後背發寒,隻能任勞任怨背著應呈玦回房。


    …


    風宓陽早已將狙擊槍擺好了位置,他聽到阿傻說:“寅麵沒在。”


    “他一定在。”


    “我沒看見。”


    “他就在那群混混中,藏起來了。”


    阿傻選擇相信風宓陽的直覺。


    風宓陽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掏出來看了一眼,頓時蹙起眉頭。“孫子,老子忙得很,不要打擾我。”他以為是應呈玦。


    哪知,響起的聲音卻是女人的。“斜眼飛和寅麵在一起?你在哪裏?”


    風宓陽愣了愣,然後猶猶豫豫喚了聲:“晞晞?”


    “是我。”


    看這樣子,她都想起來了。


    風宓陽抱了自己的位置,這才說:“你放心,斯裏不會有事。”


    “斜眼飛的命,留給我。”說完這話,楚未晞便掛了電話。


    風宓陽對著電話沉默了一番,漸漸地,他的眼裏綻放出一抹亮光。


    …


    斜眼飛再打應呈玦的號碼,卻撥不通了。


    “搞什麽!”斜眼飛瞪著手機,有些暴躁。


    應斯裏被捆住手腳,他的胳膊上被割了一刀,這會兒已經被止了血。他臉色有些白,聽到爸爸的手機關機了,應斯裏竟然鬆了口氣。他可不想爸爸真的將美人姨推出來跟他交換。


    “小子,你爸爸一門心思放在你後媽身上,連你都不要了,真是可憐。”斜眼飛很同情地望著應斯裏。


    應斯裏賞了他一個你真逗的眼神。


    斜眼飛走到另一間屋子,給背後那人發了個短信,告訴對方,應呈玦不肯交出楚未晞。對方很快回了短信,短信內容隻有一句話:“殺了小的。”


    斜眼飛拿著手機的右手微微抖了抖。


    殺了這個小家夥?


    他睨了眼應斯裏,目有不忍。他們混子,不殺老婦人和小孩,這是底線。


    對方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猶豫,又發了條短信。“殺了他,我會為你和你的兄弟安排一個去處,你若放了這孩子,應呈玦隻會對你趕盡殺絕。選擇與我合作,還能活命。”


    斜眼飛看完這短信,沉默了。


    斜眼飛深深地看了眼應斯裏,舉起了手槍。“對不起小崽子,別怪叔叔狠心,要怪就怪你爹太不是人。”


    應斯裏到底是個孩子,也是怕的。


    他看見斜眼飛的手指要扣動扳機了,身體大幅度顫抖了起來,臉色也白了幾分。


    斜眼飛食指剛要扣動扳機,忽然,有什麽東西破空而來。


    咻——


    一顆子彈鑽進斜眼飛右手裏。


    “啊!”


    斜眼飛疼得鬆了手槍,手背已皮開肉綻。


    “有人偷襲,保護老大!”小弟們圍起來,將斜眼飛護在中間。


    風宓陽校正角度,瞄準斜眼飛的左肩,又給了他一槍。


    咻——


    哪怕被小弟們圍住,這一槍,還是射進了斜眼飛的左肩。


    “啊!”斜眼飛疼得整個人跪了下來。


    “有狙擊手!”


    一群小弟慌了神,拖著斜眼飛躲進了一間小房子。應斯裏在地上匍匐爬行,也躲在了一個死角區。


    風宓陽收拾了工具,撿起落在地上的子彈殼。他將一個射弩架在肩上,朝對麵的建築物射去,一根錨抓穩穩射進牆壁裏。風宓陽試了試繩子,直接從右邊的建築物,掛著繩子滑到中間那棟房子。


    他一個挺腰鑽進建築物裏,然後飛速跑下樓,與上樓的阿傻在第五樓碰了個正著。


    “下麵巡邏的共有八人,全部解決了。”阿傻一邊說,一邊與風宓陽擺出互相提防的姿勢,走進五樓的房子。


    風宓陽則說:“他們躲在左邊的屋子裏。”


    “嗯。”


    “寅麵就在他們之中。”


    “明白。”


    兩人一進屋,應斯裏就認出了易容後的風宓陽。


    他眼睛一亮,風宓陽卻朝他豎起食指,放在嘴邊。應斯裏趕緊閉上嘴巴,保持安靜。


    阿傻一腳踹左側的門,風宓陽雙手持槍,一個子彈收走一個人的性命。幾秒之間,便有七八人倒在地上。風宓陽粗略點了點人數,換他躲在暗處掩護。“人數不對,少了一個,裏麵隻有十二人。”


    風宓陽這話剛說出口,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腳步聲。


    他猛地扭頭,持槍對著來者。


    那人身高直逼一米九,穿著一身黑衣,麵目冷峻,正是寅麵。


    “風宓陽。”寅麵說話時幾乎沒有什麽起伏,冷漠而機械。“你為誰辦事?”


    “不為誰。”風宓陽笑意盈盈看著寅麵,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兩個老友在會麵。他見寅麵露出懷疑之色,又道:“老二的位置呆久了,我也想當一次老大。”


    寅麵冷笑,“想殺我,你,辦不到。”寅麵說的很誠懇。


    風宓陽:“…”


    阿傻要對付其餘人,無暇抽身來幫他,風宓陽隻能以一己之力與寅麵對戰。說實在的,風宓陽的確不是寅麵的對手。他隻能試一試,賭一把,賭他能與寅麵打個平手,拖延時間,等阿傻擺脫了那幾個人才來助他一臂之力。


    寅麵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一聲不吭,突然出手。


    他踹在外套裏的雙手突然取了出來,風宓陽隻看見十道冰寒的銀光,他猛地朝後大退一步,人雖沒受傷,雙手上的槍卻被寅麵以一招給…砍斷了!


    風宓陽盯著寅麵食指上銀白色的利爪,悄悄吞了口唾沫。


    他那是什麽武器?


    幸虧他剛才躲閃及時,不然,被斬斷的,就是他的一雙手臂了。風宓陽漸漸收起情敵之心,整個人警覺起來。這一次,風宓陽先動了,他雙手抽出靴子裏的軍刀,淩厲地朝寅麵刺過去。


    寅麵一邊閃躲,一邊尋找他的破綻。


    風宓陽的動作很快,刀刀穩狠準,饒是寅麵再強,躲得也有些勉強。他連連退到牆壁,就在風宓陽的匕首即將刺到他的時候,寅麵突然一腳踢在牆壁,身體淩空而起,又在空中三百六十度翻轉。


    風宓陽反應飛快,在寅麵淩空旋轉並且朝自己出手的時候,第一時間雙腿下跪,頭朝後傾倒。寅麵十指切下,風宓陽身體重要部位躲過他的襲擊,但腹部卻被他的手抓切中。


    撕拉——


    腹部的衣服撕裂,皮膚綻開,流出殷紅血液。


    風宓陽眉頭也不皺,身體接著慣力滑到牆邊,他猛跳起身,朝左邊一閃。他人剛閃開,方才站的位置上,赫然留下寅麵的五個手抓痕跡。風宓陽還算鎮定,但他卻對寅麵那一副定做的特殊手抓感到忌憚。


    寅麵一拳落空,再次朝風宓陽追趕而來,兩人拳腳相向,每一次出手都刮起一陣勁風。可見,彼此都是下了死手,招招取命。應斯裏蜷縮在角落裏,被這兩個人的打鬥場麵嚇到了。


    噗!


    利器刺破了肉體,這一次,受傷的是寅麵。


    寅麵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低頭看了眼自己腰部位置上的血洞。他眼神陰鷙了些,臉上卻不見痛意。風宓陽喘了口氣,說:“你這第一,不過如此。”


    寅麵看了他一眼,忽然他動了。


    風宓陽以為他是來對付自己的,卻沒料到寅麵直奔他身後而去,風宓陽驚愕轉身,就看見寅麵已經來到了阿傻身邊。


    “阿傻,小心!”


    風宓陽出口提醒時,阿傻已經有了防備。


    她一腳猛踩在地麵,接著助理,朝後推了一大步。寅麵奔跑衝了過去,阿傻右手舉起匕首做出防備姿勢,寅麵冷哼,不顧阿傻的招式會給自己帶來何種危險,直接將右手五指狠狠地插進阿傻腹部。


    阿傻的匕首也刺進了寅麵的左手臂膀。


    誰受的傷更嚴重,一目了然。


    寅麵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又給了阿傻一腳。


    砰——


    阿傻的身體被他一腳踹飛到牆上,又反彈跌倒在地上。


    “噗!”阿傻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張臉慘白,腹部流血不止。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寅麵雖然也受傷了,但迅速解決了風宓陽的幫手,寅麵勝算更大。風宓陽掃了眼受傷的阿傻,目光變得森然,他與寅麵直麵而站,寅麵摸了摸自己流血的手臂,說:“隻剩你一個了。”


    風宓陽抬了抬眉梢,“所以?”


    “你不是我的對手。”寅麵又道:“風宓陽,你是神槍手,你最厲害的是槍術,不是近身戰。可我,最厲害的卻是近身搏鬥。”寅麵喘著氣,也不急於出手。雖說風宓陽近身戰不是他的對手,但他到底是個厲害角色,一身功夫不容小覷。剛才隻是進行了十多分鍾的戰鬥,寅麵也覺得有些吃力。


    風宓陽臉色變得很嚴肅了,寅麵沒說錯,他最擅長的,的確不是格鬥近身戰。


    他又看了阿傻,心裏開始盤算起來,是戰還是退。


    阿傻疼得要暈過去了,她腹部的血一股股地往外冒,不及時醫治,隻怕是要將命丟在這裏。


    “他不是你的對手,那,加一個我呢?”


    女人的聲音響起時,屋內幾個人同時驚愕地偏頭看向樓道。那裏,站著一個身穿卡其色鬥篷裝的女人,她有一頭短俏的波浪卷紅發,臉蛋生得賞心悅目,她身材消瘦,看著跟一個普通姑娘沒什麽區別,唯獨,那一雙桃花眼裏裝滿了無盡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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