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錦趕緊見禮,驚訝的看向煜銘:“王爺此話怎講?小女哪裏有煩惱了?”


    煜銘揮手屏退下人,向她走來,微微低頭湊向她:“姑娘難道不是正為無法應付諸多上門提親的人而煩心嗎?”


    式錦見他靠近,心跳如鼓,趕緊走開兩步,臉上微微的有些發熱,嘴裏卻不肯承認。


    “我哪裏煩惱了,一家有女百家求,我的婚事但憑父母做主。”


    煜銘走向她,深深看住:“本王也有所求,隻是不知小姐可有意?”


    式錦心跳加劇,趕緊道:“王爺怎可如此孟浪!你再如此,休怪小女無禮了。”


    煜銘微微一笑,懇切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並未娶正妃,如今煜王妃之位虛位以待上官小姐。”


    式錦漸漸按捺住心神,沉吟半晌道:“王爺有心,小女很是感動。但恐怕王爺要失望了。”


    煜王微微皺眉,道:“為何?本王哪一點配不上你?品貌還是地位?”


    式錦請煜銘入上座,自己在下方坐了。跟他離得太近,她總有一種心髒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煜銘曾救過她,還為她受傷,兩人相處一日一夜。煜銘多次的暗中示好,她也並非不解其意。


    但是她不願意步入宮廷。她的內心沒有辦法接受一夫多妻的古代婚約製度,即便身體是一個古代女子,她的內心仍然堅守著現代的感情法則,那就是:愛情是堅貞的,是自私的,是唯一的。


    她微微搖頭,輕輕歎道:“論財富地位、品貌學識,能出王爺其右者無幾。但小女不才,曾經立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王爺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若跟你在一起,我也許得和幾十個幾百個女子分享你的愛情和關懷,這是我絕對做不到的。”


    煜銘輕笑道:“女子善妒可不是什麽美德,不過上官小姐很是坦蕩,大方說出來,本王倒是能夠理解。”


    式錦正色道:“說小女善妒,我萬萬不敢接受。為何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就一定要從一而終?這規矩是誰定的?難道是女人自己定的嗎?這是男人套在女子身上的枷鎖,千百年來,女子心甘情願也罷,心不甘情不願也罷,都得默默承受,可是沒有人問一句:憑什麽?合理嗎?”


    煜銘震驚道:“你是哪裏聽來這些奇談怪論?妾再多也是妾,妻子隻有一個啊!家族要開枝散葉,難道不就是要多娶妾室,繁衍子孫嗎?”


    式錦略略有些頭疼,跟古代人談男女平權,簡直是對牛彈琴。即便在21世紀,直男癌都遍地開花呢!


    她按住太陽穴,微微皺眉道:“既如此,王爺可也明白了,小女與王爺之間,理念千差萬別,若結為夫妻,必是不能夫妻同心的。所以王爺請回吧。請王爺另尋佳偶,萬勿以小女為念。”


    煜銘也不禁有些生氣:“隻道上官小姐才華過人,乃是識大體的大家閨秀,卻原來是這般糊塗。不過這或許是姑娘尚未考慮周全的推脫之語吧?本王思慕小姐已久,隻要小姐願意,本王正妃之位非你莫屬,希望小姐早日解開心結,本王靜候佳音。告辭了。”


    言罷拂袖而去。看著煜銘氣衝衝的背影,式錦不禁苦笑出聲。


    煜銘回去後,下午命人送來了王府自製的玫瑰怡糖和蓮子糕,還有百香居的桂花釀。


    第二日煜王府花匠送來十盆開得正豔的石榴花。式錦心裏盤算,難道古代追求姑娘也時興送花麽?


    第三日煜王府送來了一班小戲子,調教得十分可人,鑼鼓喧天的給式錦演了一場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戲,又收拾著回去了。


    第四天煜王送來了皇上賞賜給他妃子的西湖涼綢……京州人盡皆知,煜王苦戀上官小姐,這上官小姐果然眼光極高的。


    上官文昊夫婦這次倒是沉得住氣,冷眼旁觀。雖然上官文昊夫婦並不願意與皇室結親,但兒女的姻緣是天注定的,她既然生了那樣的樣貌,如果願意嫁入皇室,也由得她去。


    第四日下午,式錦再也忍不住,寫了一封信責問煜銘如此張揚意欲何為。煜銘回信隻說了一句話:“煩惱可消了些嗎?”


    式錦想起來,自從煜王大張旗鼓的開始往相府送東西開始,其他求親的人家倒是漸漸的消停了,靜觀其變。誰敢明著掠煜王的鋒芒?


    以往式錦需要頭疼應付許多人,如今倒是隻頭疼煜銘一人即可了。


    更感到頭疼的還有景天。母後不許他接近上官小姐,可是相府家卻是門庭若市,讓他如百爪撓心。上官小姐才貌驚人,右相威望隆盛,誰不願意結這樣的一門親事?京州城聞風而動,現在連皇長兄都出手了。


    但他心裏也是有些篤定的,他知道這些求親的人都不會入上官小姐的眼。那日花山湖邊,毛梓彥掉到水裏,隻得重新更衣換鞋。他不耐煩等,自己便往前麵走去,遠遠看到兩個姑娘嬉鬧著跑到樹林邊。


    他聽到式錦說:“我不嫁皇室子弟,不願與三千佳麗爭寵。”


    “我根本不看中人的身份地位。”


    “我要與一人相守,白頭到老,否則寧願孤獨終身。”


    他隻見過式錦幾次。第一次在宮裏,一個胖胖的姑娘,哀歎著宮廷規矩太折騰人,他覺得她甚是有趣,與眾不同;第二次,他在郊外小河邊見到她,脫胎換骨,驚鴻一麵,美豔無雙,氣質卻那般清冷,她深深刻進他的心裏。


    他靜靜的聽式錦對芳兒說著她內心的期許,他一點都不覺得這是姑娘家內心的小怨念。景天相信眼前的這個姑娘,她堅定的眼神,緊握的雙手,平白讓人相信她有那種力量,可以達到自己的願望。


    有什麽東西在景天心裏生根發芽,快速的長大著。


    自己是上官小姐內心所期許的那種人嗎?身為皇子,肩上扛著江山社稷,很多事不由自己。


    可是……也許……景天可以許給她一人白頭?自己能做到嗎?也不能吧?


    他隻知道,從那以後,白天黑夜,她的容顏時時浮現在自己眼前,揮之不去。


    母後說的話,他並非不信。母後身處皇室,浸淫權力多年,看問題絕對不一般。雖然目前看起來沒有征兆,但母後既如此說,那上官大人的險境絕不是危言聳聽。


    那又如何?上官大人清名卓著,父皇再忌憚他,最多罷了他的官,自己還是可以娶上官式錦。她不看中別人的門第,景天,也從不是看中門第之人。


    他期待著禦駕前往青州行宮的日子早早到來,自己行事就不必如此小心謹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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