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齊朝廷之上,長公主殿下和中書令竇侶之間的爭鬥如火如荼以後,長安城就陷入了格外的壓抑。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中書令竇侶自己已經赤膊上陣了,死死地卡在了中書省裏麵,以致於大齊王朝政令不通。


    長公主殿下隻有輔政之權,而太子殿下也隻有監國之權,如今元和帝一直昏迷不醒,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撤掉竇侶的中書令之職,畢竟也是實打實的二品大員,大齊百官之首。


    然而這些事情對於長安的老百姓來說不過是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凡人倒是無所謂了,喝喝茶聊聊天,或者一個京畿之地老百姓該有的生活。


    中書令竇侶的府邸門前,已經一片死寂,正所謂樹倒猢猻散,雖然中書令竇侶還沒有倒台,但是也離倒台不遠了。


    這個時候能夠湊上去的也就隻有是竇侶真正的心腹了……


    在竇府的後院之中的一個小廂房裏麵,中書令竇侶正靜靜地坐在桌子的上方,而在桌子的另外三邊坐著的就是竇侶的絕對心腹了。


    坐在中書令竇侶右手邊的正是中書令竇侶左膀右臂,前戶部尚書張禹。


    雖然這個時候張禹已經被卸了戶部尚書之職,但是朝廷並沒有補上新的戶部尚書。因為張禹隻是因為涉嫌貪汙被閑賦在家,而要任命新的戶部尚書,堂堂三品大員,依舊需要元和帝的聖旨。


    正因為如此,在戶部培養多年勢力的張禹,即便身坐家中,也能控製戶部衙門。


    況且張禹身為中書令竇侶身邊的第一謀士,也是關門弟子,中書令竇侶自然在這個關鍵時刻,還是離不開張禹的。


    坐在中書令竇侶左邊的卻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官員,臉上滿是肥肉,笑起來連個眼睛都看不見了。


    這位中年官員乃是中書令竇侶的內弟田浚,自己夫人的親弟弟,也是長安兵馬司的堂官,直接歸兵部衙門管轄,也是兵部衙門目前能夠管轄的唯一一支非正規軍的軍隊。


    坐在竇侶正對麵的卻是一個十分精悍的漢子,滿臉橫肉,麵露凶光。隻是這個人即便是張禹和田浚,也是第一次見到過。


    中書令竇侶望了望窗戶外打了一個手勢的黑影,就知道他竇家的家將們都已經布置好了竇府的防衛,防止有鳳鳴衛的探子偷聽。


    中書令竇侶掃了一眼下麵的三個人,這三個人都是他的絕對心腹,當然,除了他們三個人竇侶也調不出更多的人才了。


    感覺到張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這個精悍的漢子身上,竇侶便出聲解釋道。


    “子文!來,你們認識一下,這是兵衛軍中的千人將陳括。”


    子文是張禹的表字,張禹微微一愣,瞬間明白了竇相爺的意思了,顯然這位兵衛軍的千人將,是竇相爺成事的關鍵了。於是張禹拜道。


    “白衣張禹拜見陳將軍!”


    皇城之中一直由三衛軍把守,禁衛軍負責皇城的城防,兵衛軍負責內城的巡邏和防務,郎衛軍直接負責宮裏的巡邏和駐防,不過三衛軍的駐營並不在灞橋軍營,而是在長安城的北城城郊,三衛軍大營駐地。


    看樣子千人將陳括也是十分識相之人,張禹雖然自稱白衣,但是人家好歹也是晉陽張家的大少爺,世家門閥之後怎麽能是他這一介良家子可以比的?


    真正說來,陳括其實才是白衣之人。


    “張大人這是折煞小人了,小人一家曾經蒙相爺搭救,相爺有令,小人莫敢不從。”


    陳括連忙回身一拜,說道。


    “好了好了,陳括,跟他們說說情況吧。”


    中書令竇侶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客套。


    “是這樣的,我有一兄弟在郎衛軍中當千人將,他跟我說他前段時間負責未央宮一帶的警戒,扣留了所有太醫和未央宮的宮女寺人。他說半個多月以前,南陳長沙郡神醫方少仲曾經為皇帝陛下診斷過,診斷時間還很長,大概有四個多時辰。神醫方少仲出來以後,就被立即請去鳳鳴宮了,就再也沒有出來過了。”


    千人將陳括說完,田浚還是一臉迷茫,不知是什麽意思,倒是田浚對麵的張禹,反而滿臉沉重,憂心忡忡地望著中書令竇侶。


    “子文應該猜到了吧?”


    中書令竇侶輕輕地問道。


    “不難猜,南陳長沙郡神醫方少仲本來就擅長的是金針續命,半個多月以前為皇帝陛下診斷過,那麽算算時日,大概也就這些天了。”張禹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千人將陳括,問道,“陳將軍確定是南陳神醫方少仲嗎?”


    陳括起初滿臉猶豫,然後直接一咬牙,說道:“小人不能確定,但是我那位兄弟與小人有過命的交情,當初與小人參加過八年前的齊陳之戰,受過神醫方少仲得救治,一定不會認錯的!”


    聽到千人將陳括這麽說,張禹依舊滿臉懷疑,他隻相信了陳括說得一半,畢竟誰都不能保證陳括那位兄弟有沒有亂說話,人心思變……


    然而張禹又不能不信,於是張禹對著中書令竇侶說道。


    “相爺,或許我們不能相信,可是卻不得不信。但是我們可以早做準備,事先布置好,如果真的是這幾年的話,那麽皇城的喪鍾一定會敲響,到時候我們在……”


    中書令竇侶點點頭,張禹的想法和自己不謀而合,長公主殿下已經很明顯要對自己和自己家族趕盡殺絕了,這個時候竇侶也知道已經不能手軟,也不能有半點僥幸的心理存在。


    於是中書令竇侶望向依舊一臉迷茫的田浚,中書令眼神之中閃過一些不悅,他這個內弟實在太草包了,不過幸好他在他的內弟身邊也安置了一些竇家的家將。


    “田浚,長安城兵馬司四千人你可以調動多少人?”


    “三……三千……”


    田浚回道。


    “還有一千人呢?”


    竇侶疑惑地問道,當初他安排田浚進了兵馬司,就是為了控製這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畢竟天下兵馬都在長公主殿下手中。


    “吃空餉去了……”


    田浚默默回道,長安兵馬司本來就是維持長安城的秩序的,可是有長安縣令在,又有刑部衙門在,兵馬司就成了清水衙門了,還田浚幹脆就吃了這一千人的空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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