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已經有一天沒有見到應琪了,蘇鈺也不知道應琪去哪裏了,但是既然衛慕言的命令是讓應琪照顧自己,那麽蘇鈺知道應琪肯定會是在這附近的。


    隻不過現在,蘇鈺並不想去打擾應琪。蘇鈺現在心裏已經完全接納了應琪,也許是因為梁子衡的關係,蘇鈺不再那麽討厭應琪了。


    亂世之中,人人都身不由己,蘇鈺身不由己,應琪也身不由己。隻是蘇鈺更加慶幸,慶幸自己還有很多選擇,慶幸自己命途多舛,可是依舊還有一些人願意陪著自己。


    蘇鈺從來都不是孤獨的,而應琪是孤獨的,這麽多年來,她活得都是渾渾噩噩的,她的性命,她的尊嚴,她的驕傲永遠都不屬於自己。


    蘇鈺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隻能默默歎息,並且給予同情。


    也許以長公主殿下多疑的性格,這次回去以後,應琪的生命就已經走到盡頭了。一個女人終於得到了自己心愛的男人,終於為自己而瘋狂了一把,體會到了做一個真正的人的快樂的時候!


    命運好像一個巴掌,將應琪狠狠地拍在了地上。先給予一個人希望,再把她打落穀底,深深地絕望。


    塵世之中最痛苦的並非愛而不得,而是已經得到了卻知道又要馬上失去,並且是永久的失去。


    蘇鈺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應琪,但是蘇鈺選擇了默默地回到了房間裏麵,蘇鈺知道應琪最後的尊嚴,肯定不希望自己被別人感到無比的傷心與淒慘。


    所以應琪需要的不過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房頂上,獨自眺望天空,眺望西方的夜空,那裏是首陽山的方向,是她心愛的男人存在的地方。


    相思無奈何處尋,花開花落,多少又想離?


    如果


    說最能消愁的,那一定是一壺酒,一輪明月,舉杯澆愁,人生複醉!然而應琪卻越喝越精神,越喝越痛苦……


    應琪茫然一瞥對麵房間,正看到一個人人影悄悄地摸了過去,應琪仔細一看,就隨後繼續喝著酒,不再管了,反正來的也是一個老熟人了。


    似乎那個人影站在蘇鈺的窗戶前,默默地看了一眼對麵房頂上的應琪,再輕輕地叩響了窗戶。


    “誰?!”


    蘇鈺警惕地看向窗戶,借著燭火印在窗戶上是一個男人的影子,束著冠,看起來很是消瘦。


    蘇鈺悄悄的從床邊拿起了自己的佩劍,緊緊地抓在了手上!


    “長安煙雨幾分青,碧玉鎏金花弄影。不忍回首清秋鎖,渭城路上人獨行。念去去,幾番風雨,吹上離人紅妝台。屋簷風鈴,樹上流鶯……”


    窗外突然響起了一道特別熟悉的男聲,蘇鈺微微一愣,雖然這個唱詞不是唱出來的而是讀出來的,但是蘇鈺也能肯定窗外這個人一定是梅林晟!或者換一種稱呼,正是現在被東宮三衛軍通緝的洛陽王衛景華


    !


    蘇鈺默默地看了一眼另外一扇窗戶,正好看到了應琪的背影,一個人默默地對月成三人。


    洛陽王衛景華的聲音很大,應琪絕對能夠聽得到的,既然應琪裝作聽不見,那麽蘇鈺也不是不懂規矩的人。


    蘇鈺連忙走了過去,去關上了對著應琪的那扇窗戶以後,這才退到床邊,輕輕地說道。


    “進來吧……”


    這個時候,蘇鈺這才看到了另外一扇窗戶突然被推開,一個人影飄然而至。


    “我們又見麵了!”


    那個人影不是洛陽王衛景華又是誰?那妖豔的容顏,任是誰看了一眼,都無法忘記。隻不過今天,蘇鈺明顯看到了洛陽王衛景華的臉色已經十分蒼白了。


    “東宮三衛軍,在整個關中地區發了瘋的一樣找王爺,王爺竟然還敢躲到戶縣衙門來了?”


    蘇鈺忍不住嘲諷道,不過蘇鈺現在絕對沒有那種通風報信的念頭。即便是今天,蘇鈺已經答應了衛慕言幫助衛慕言圍剿『灃水軍』叛逆和洛陽王衛景華。


    但是,蘇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真的想親自下這個手,畢竟蘇鈺打心底不想傷害這位神秘的洛陽王衛景華。


    “就憑這一群新兵蛋子?就憑我那個無用的侄子?我隻需要丟一些『灃水軍』的棄子,他就能屁顛屁顛的樂嗬半天。”


    洛陽王衛景華不屑地嘲諷著,他從來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包括所謂的長公主殿下。


    他曾經是大齊最優秀的皇子,是不可一世的大齊賢王,絕對不是現在的一個區區衛慕言所能比較的。


    可以說,即便是被稱為軍神的鄭王爺,洛陽王衛景華也不曾真正放在心上,一個數次敗給長公主衛穎的人,不配做他的對手。


    這些年來,洛陽王衛景華的唯一忌憚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父皇,那位野心勃勃的冷酷無情的先帝!


    洛陽王衛景華的點評十分到位,讓蘇鈺簡直無話可說,隻能愣了半天,不由地歎了口氣,承認了這個事實。


    “不知洛陽王殿下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蘇鈺定神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洛陽王衛景華畢竟是一個大男人,就算蘇鈺武將出身,這種深夜私闖女孩子的閨房,也是讓蘇鈺忌諱的。


    “沒有,我來這裏,隻想問你一個問題。”衛景華搖了搖頭,說道。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蘇鈺堅定道。


    “你……”洛陽王衛景華看著蘇鈺,猶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問道,“你的母親可是叫梅雪?”


    蘇鈺愣了半天,古怪地看著洛陽王衛景華,不由地說道。


    “想必洛陽王殿下誤會了吧?雖然我並不知道我的母親叫什麽名字,但是我今年一十有八,梅王妃的不幸隻是發生在二十一年前了。況且二十一年我父親還不過是軍中一個小將,據說還在平定南越,怎麽有可能梅王妃與我們蘇家有什麽關係呢?”


    蘇鈺說完,洛陽王衛景華的臉色更加慘白了,他似乎無力地歎了口氣,瞳孔之中一片灰敗。


    洛陽王衛景華明白蘇鈺的意思,洛陽王衛景華也覺得自己的問題很不可思議,隻不過這樣無法解釋自己在棺材裏麵所看到的一切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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