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業坊後麵是安興坊,這一帶居住的都是達官貴人。勝業坊的徐家,以及安興坊的竇府,都是大大赫赫有名的府邸。


    自從徐老大人辭官閑賦在家以後,似乎過上了和安樂王一樣的生活,種種花,釣釣魚,日子過得倒也很愜意。


    俗話說得好,宰相門吏五品官。現在的徐家府門前,已經十分冷清,似乎都已經忘了徐明正這號人物了。


    而對坊的安興坊,卻是熱鬧非凡,人滿為患。馬車從坊頭排到坊尾,安興坊大街排到勝業坊大街上。


    “呸!一群白眼狼!”


    勝業坊門吏忍不住罵了一聲,就氣呼呼地把大門關上了。


    想當年勝業坊也是如此,天天人滿為患,馬車成龍,可是現在已是人走茶涼了。


    想著外麵無數的曾經眼熟的官員,似乎又想起了安興坊門吏那副惡心的嘴臉,就氣不打一處來。


    安興坊門外的確匯聚了很多了,長長的隊伍之中,都是老老實實地排著隊的,而竇府門前的門吏,趾高氣揚地俯視著眾人。


    一個官員興衝衝的從竇府走了出來,隨後排隊的後麵的一個官員立馬提著禮品走了上去,拜道。


    “太常寺中丞馮瑾求見竇相,聽聞竇相近日身體不適,所以特地奉上遼東野山參,希望竇相身體安康,為我大齊永固保駕護航!”


    聽完了馮瑾說了一大堆馬屁話,那個門吏隻不過接過了那個野山參,冷冷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你的心思我自會稟告相爺的。”


    說完,連個意思都沒,就想直接趕馮瑾走。一個小小的從五品太常寺中丞也能見竇相爺的?要知道現在大齊官位最大,資曆最老的就是中書令竇侶竇相爺了!再也不是侍中徐明正,而竇相爺可是實打實的宰相了。


    “誒……這是一點點小小的心意,老兄天天在外麵風吹雨打的,也怪辛苦的,也當好好補補!”


    馮瑾哪會不懂規矩,塞了一枚金錠子塞在了那個門吏手中,那個門吏立馬喜笑顏開,也說道。


    “你的心意我自然會跟相爺明說的,後天相爺會去承天觀祭拜三清老祖,所以今天沒什麽空見你……”


    “哦~明白了!明白了!那就不打擾相爺了!”


    馮瑾立馬會意,就屁顛屁顛走了。


    眼前發生的一切,全部落入了後麵的一個青年和一個老年人的眼中。如果鄭王爺在這裏,肯定會認出來這個年輕人不就是洛陽王衛景華嗎?


    隻見得衛景華壓低了聲音,對著老年人打趣道。


    “想不到咱兩來見竇相爺還要排隊?!”


    老年人咳嗽了幾下,白了一眼身後的衛景華,沒好氣地說道。


    “都說了直接翻進去,這要是讓鳳鳴衛的人看到了,麻煩就打了。”


    衛景華隨意瞥了一眼周圍,無所謂地說道:“你都是一把老骨頭了,還翻得動嗎?再說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誰會想到我們兩個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長安城?並且還就在皇城腳下,竇府門前,排著隊拜訪竇相?”


    “你說得都有理,我懶得跟你說……”


    老年人似乎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就索性不說了。


    終於輪到衛景華兩個人的時候,卻見到一輛馬車直接從後麵穿過人群,插到了前麵。一路上眾人皆有憤懣,可是一看馬車上掛的牌子,就不敢多說什麽了。


    “呦!這不是小相爺嘛!


    ”


    那個門吏也沒去管衛景華兩個人,而是直接走到了馬車前,點頭哈腰。


    馬車上下來一個中年男人,劍眉星目,挺拔俊直,正是戶部尚書張禹。


    自從現在竇侶在朝堂上一家獨大的時候,竇侶也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宰相了,總攝中書省和門下省兩大政務,一時風頭無兩。


    自然而然的,作為竇侶一黨的中流砥柱,戶部尚書張禹,就成了炙手可熱的二號人物,人稱小相爺。


    如果不是張禹年紀太小,資曆不夠的話,說不定那個空下來的侍中之位,張禹也是有資格爭奪一番的。


    畢竟大齊六部之中,除了吏部之外,就是戶部最有地位了。戶部擁有九個司暑衙門,被譽為大齊的錢袋子,也就是低吏部一等罷了。


    所以現在侍中之位,呼聲最高的就是吏部尚書幹臣海崢和資曆最老的禮部尚書於驊。


    不過似乎今天小相爺的心情非常不好,走下來的時候,一言不發,臉色鐵青。


    “小相爺,您裏邊請,相爺等你好久了!”


    門吏恭聲說道,張禹點點頭,就要向裏麵走去。


    “小哥!”


    衛景華叫了一句那個門吏,立馬遞上了拜帖。


    門吏翻了一下拜帖,上麵寫著晉陽王衛景裕拜上,這讓門吏不禁打量了一番這個俊美的青年和老年人。


    “什麽人?”


    “晉陽王殿下客卿,請來拜見竇相爺。”


    衛景華立馬說道。


    “白身?相爺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看你們。”


    門吏立馬就將那個拜帖遞回給衛景華,如果是晉陽王殿下親臨,這個門吏肯定是立馬放行了。


    可是來的不過是兩個小小的客卿,什麽東西都沒帶,白衣白身白手就這麽過來了?想都別想。


    “等會兒!”


    張禹突然去而複返,站在了那個門吏身後,仔細打量著俊美非凡的青年,忍不住問道。


    “晉陽王府客卿?”


    “正是!”


    衛景華臉色有些不悅,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這麽拒之門外,還是一個小小的門吏。


    張禹微微點頭,晉陽王殿下和竇相爺向來沒有交集,這次突然客卿上門,也著實讓張禹好奇。


    想著今天長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對程墨和程鐸二人的處置,也讓張禹不由地提心吊膽。


    想著去年晉陽王殿下設計坑害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基本就和這個不著調的七叔晉陽王老死不相往來了。


    如果太子殿下真的重掌大權,那麽遠在晉陽的晉陽王怕是沒什麽好受的了。以太子殿下那個記仇的個性……


    既然晉陽王殿下已經拋出了橄欖枝,張禹又不是鼠目寸光之人,而是直接瞪了那個門吏一眼,就客氣說道。


    “下麵人不懂事,兩位裏邊請!”


    張禹這麽說,衛景華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點。於是跟著張禹走了進去,路過那個門吏的時候,不由地瞥了一眼。


    衛景華動了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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