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之森魔狼的領地。


    裴洛蒂娜養好了傷,充好了能,也收了魔狼凱撒的好處,但是等她激發龍神的饋贈用在凱撒身上後,卻發現沒有任何變化,它的那隻左眼仍然看不見。


    “這個……也許是能量充的不太滿?”裴洛蒂娜有些尷尬的笑。她收凱撒好處的時候可是一點沒手軟,讓跟在一旁的紮克利看的目瞪口呆,現在發現治愈魔法沒效果,她開始擔心凱撒找她麻煩。


    凱撒靜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它有些失望,但對這樣的結果也不是沒有預計的,因為它的傷不是普通的物理傷害造成的,本來就不在這個九級治愈魔法的治療範圍之內。


    “我的左眼失明是因為曾受到精神力衝擊,我也想到了龍神的饋贈可能無法治愈,果然。”


    裴洛蒂娜聽完鬆了一口氣。不是她的龍鱗失靈了就好,這樣責任就不在她了,他們的約定是施展一次龍神的饋贈,她已經做到了。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們的約定已經履行完畢,你可以離開了,以後你在精靈之森行走,也不會再遇到冰雪魔狼的攻擊。”


    凱撒打斷了裴洛蒂娜的話,直接表示到此結束,甚至給出了頗為友好的承諾,倒讓裴洛蒂娜不好意思起來。


    看著頭狼轉過身要離開,行動間帶出了些難以繼續深藏的落寞失望,裴洛蒂娜忍不住開口了。


    “凱撒閣下,不知您能否說說受傷的來由,精神力方麵我雖然不精通,但我的老師大祭司藍斯是這方麵的佼佼者,也許我可以通過請教他給你幫上忙。”


    裴洛蒂娜兩句話就把大祭司賣了,紮克利在一旁嘴唇動動最終也還是沒說話。他對凱撒以往的英勇善戰有所耳聞,看到它現在這種隱居山林遲暮蕭瑟的樣子有些心酸,所以也是很希望它的眼睛能好起來的。


    聽了裴洛蒂娜的話,凱撒顯然很是意動。它回過身重新坐下來,跟裴洛蒂娜二人細細說起自己受傷的緣由。


    “將軍夫人對我不滿,跟安德烈爭吵不斷,後來我就搬離了將軍府,一直待在邊塞守關。邊塞戰事平息,我與安德烈見麵越來越少。”


    說起相伴多年的主人和夥伴,凱撒不再一臉的暮氣和冰寒,終於有了壯年狼該有的活力,情緒也愈加豐富起來。


    “後來有一天我得到消息說安德烈深陷危機,我心焦地趕去帝都卻發現是陷阱。是安德烈不想要我了,覺得我在他身邊再沒有用處了,所以就想秘密解決了我,也好不留下罵名。我的眼睛就是被他請的精神力大師弄瞎的,讓我不僅識海落下頑疾,魔力運用也滯頓得很。所幸我逃了出去,然後回到了我出生的雪原當起了頭狼,隻是我再也不想讓他找到了,所以就來到了精靈之森。”


    凱撒語氣中的沉痛和悲痛濃重地仿佛能滴出水來,雖已經時隔一段時間,但再回憶起來它仍覺得痛苦。裴洛蒂娜也再沒有腦補人獸情緣、正室與真愛大戰的心情,她雖無法完全感同身受,但她知道被信任依賴的人拋棄一定是非常非常難受的,她一直以來的種種逃避、試探與付出其實也是源於害怕被拋棄,尤其是被交付了自己的人拋棄。


    裴洛蒂娜感覺心裏有酸有澀有糾結,又不知道該如何出言安撫這隻被真情打敗了的無敵魔狼。她伸出手搭上凱撒的前肢,一下下地輕輕撫摸它,將安慰的情緒傳遞過去。


    “當局者迷,也許事情的真相並不是你以為的甚至你見到的樣子。那麽多年來你與安德烈彼此陪伴救助,情誼絕非一般。如果說他功成名就了想除掉你獨享功勞,完全可以用更隱蔽的手段做到。繞了一大圈把你騙去帝都,最終還讓你跑掉了,我覺得這不是非常合理的。”


    紮克利摸摸下巴開始分析,甚至還有一部分他推測出的戲劇化較強的可能性沒有說,但是對於這樣的情節他真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是事情的真相。是不是因為自己最近小說看多了呢,紮克利開始反思。


    不理會紮克利的漫無邊際,裴洛蒂娜拍拍凱撒示意它低下來點,她要給他仔細檢查一下眼睛。


    凱撒幹脆趴伏在地上,不過體積和高度仍是可觀,裴洛蒂娜站著摸到他的頭才不費勁。


    扶著巨大的狼頭轉來轉去,裴洛蒂娜又掀開了凱撒左眼眼瞼看了半天,那副在太歲頭上動土的樣子讓紮克利嚇了一跳。裴洛蒂娜虎起來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全然忘了這是隻頂級高等魔獸,鼻間噴出點冰息就能讓她受不住,幸好凱撒外表看著凶狠可怖,內裏卻有個好脾氣。


    看完外部的狀況,裴洛蒂娜又把精神力觸手向凱撒伸去。


    “凱撒先生,我得看看你的識海,你能放心讓我進去嗎?當然,我首先表示放心進入你的識海。”


    從凱撒閣下到凱撒先生,反映了裴洛蒂娜態度上的轉變。但精神力檢測仍是對於雙方來說都很危險的事,凱撒強大的精神力能順著連接一下子把裴洛蒂娜震成傻子,而裴洛蒂娜如果想做點什麽手段暗害凱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我相信你,小龍,來吧。”


    對於凱撒更看重她龍的身份,裴洛蒂娜抬抬眉有些無奈,然後就把觸手伸了進去。


    這是她繼爸爸和藍斯老師之後見到的第三個人的識海,也就是精神力的本源。凱撒的識海明顯有些問題,有無法閉合的巨大裂縫,還有許多虯結的不明元素團,這些不僅會影響它精神力的正常使用,嚴重的還會反應在肢體上,比如他的失明的左眼。


    “這種情況我從沒遇到過。”其實是本來也沒見識過什麽,“等我回去翻翻參考書,問問藍斯老師,有答案的話再來跟你說。”


    裴洛蒂娜並沒有把話說死,她怕最後不能治好凱撒的眼睛會讓它更失望。


    凱撒在這一番折騰後倒是又恢複了平靜,似乎對結果已經不是非常的看重了。


    “謝謝你,小龍。就算找不到辦法,也歡迎你常來玩,我可以給你說說喬戈裏斯的事,還有精靈之森外麵的事。”


    凱撒是在回應裴洛蒂娜的善意,遭逢大難,它越發覺得一個人的真心真情尤為可貴,而裴洛蒂娜也對凱撒提到的很感興趣,說好了過幾天就再過來。


    “然後我也得陪著你過來。”


    紮克利有些怨念。他平時忙的很,本來要訓練裴洛蒂娜就很麻煩了,現在還多了一個任務,但又因為他前麵的過失而不得不接受的。


    “是啊,麻煩紮克利叔叔陪我了,外麵的一些地方對我來說還是太危險了。”裴洛蒂娜直接笑眯眯地道謝,並沒給紮克利逃避任務的機會,他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走進聚居區不久,兩人就看到了等在那裏的瑪希。瑪希跟紮克利行了日安禮,就站在裴洛蒂娜旁邊,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跟第二次被堵,紮克利表現的已經很淡定了,他衝裴洛蒂娜遞過去一個打趣的眼神就先離開了,把地方留給兩個年輕人。


    “裴洛蒂娜,你是不是在躲我?這些天我找了你好多次都沒找到。”瑪希輕輕地說。


    已是少年模樣的瑪希俊美挺拔、英氣逼人,外人麵前都是一副不理人的冰山臉,到了裴洛蒂娜麵前卻從來都和小時候一樣溫柔。然而裴洛蒂娜卻覺得有些無福消受,因為她對瑪希並沒有特別的感覺,隻是當做好夥伴,所以她確實是有些躲著他的,當然她不能就這樣承認。


    “我最近很忙嘛,要給魔狼凱撒治眼睛,都在外麵跑。”


    “嗯,我也聽大祭司說了。”瑪希欣然接受了裴洛蒂娜略帶敷衍的解釋,露出了明媚的笑,讓裴洛蒂娜心裏一聲歎息,想著可能要找個機會跟他好好說清楚了。


    “其實我是來找你去跟我們一起參加弓射培訓的,諾曼老師說阿蜜莉亞走了,初級班就還剩你一個到處晃蕩太孤單了。不過現在看來你可能沒時間跟我們一起了。”瑪希很遺憾。


    “是的,最近都還有的忙。不過我會去看你們的,看看你們練習的怎麽樣了。要好好加油啊,族內大比的時候還要指著你們給初級班爭光呢。”裴洛蒂娜對自己的小夥伴們都報了很大希望,雖然他們是會是最小的一批參賽者,但保不齊就成為黑馬不是。


    “好!我們一定努力!”


    兩人帶著笑揮手作別,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走去,心裏也想著各自的心事,笑容雖然還掛在臉上,心裏卻是有些沉重的。


    明明是走在森林中,裴洛蒂娜卻覺得周圍空蕩蕩的,讓她有種不像孤單的孤單。


    時間真的像是長了腳的妖怪,總是跑得飛快。


    裴洛蒂娜腦海中突然想起這句歌詞,心裏就有了青春的疼痛和成長的傷感。


    隻希望,最後不是我們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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