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平生劍眉微蹙:“怎麽回事?”


    桐書跪在地上,低著頭誠惶誠恐:“主子,蒼央姑娘走了。”


    “走了?”姬平生一陣恍惚,低聲輕喃,“去哪兒了?”


    “奴才也不知,門房說就是在您去霽月軒的時候走了。”


    姬平生沉沉吐出一口氣,強忍著拍桌子的衝動:“門房為何不攔,護院呢?也都是死的?”


    桐書連忙以額觸地:“主子息怒,蒼央姑娘素來自由出入府內,都是奴才之前吩咐過的,是奴才的錯。”


    姬平生雙手緊握成拳,半晌才道:“她走了,沒留下半句話?”


    莫非是惱他這些日子不理她,亦或是他去了霽月軒,讓她誤會了。


    “阿長還在惦記那個女人?”


    門外驟然響起環佩瑽瑢之聲,一個質傲清霜的女子款款走了進來,麵色平靜。


    姬平生站了起來:“如絮,你怎麽來了?”


    柳如絮神色淡漠的坐下,朱唇凝起半抹譏誚:“自打南海歸來,阿長的心思全被那女人攪亂了,如絮敢問阿長,大計與那鮫人,孰輕孰重?”


    姬平生沉默。


    柳如絮冷笑一聲,咄咄相逼:“阿長即貪戀溫柔鄉,當初又何必將如絮從那醃臢之地救出來?”


    她猛地站起身,一步步緩緩走進姬平生。


    姬平生眸光低垂,雙手緊握成拳,身子有些顫抖。


    “是父親拚死將阿長從叛軍的手中救出,是父親將如絮托付給阿長,是父親身中萬箭,他流的每一滴血,對得起阿長!對得起先帝!對得起大雍!”柳如絮神色中滿是恨意,聲色俱厲。


    她的每一句話,就如同銀針,狠狠的紮在姬平生的心上。


    她眸含恨意,雙眸中蘊著淚遲遲不肯掉落:“可是阿長呢?”


    柳如絮身形顫抖,桐書見狀,連忙將凳子端到她身後,她近乎無力的坐下。


    “阿長將如絮弄丟了啊!如絮被人玷汙了,這就是你答應父親的?”她眸中蘊著淚,恨意灼灼的盯著姬平生,“如今你又貪戀溫柔鄉,心思可還有半點在大計之上?”


    柳如絮搖了搖頭,淚水終是順著臉頰滑落,她緩緩站起身,眸光冷寂的低睨著他,一字一頓道:“蕭重華,你才是大雍的罪人!”


    柳如絮字字如泣血,言罷轉身便走。


    姬平生眸光沉寂,雙手緊握成拳,安坐於椅上久久沒有動彈。


    桐書抬頭瞥了眼門外,便看見菡萏朝自己微微一笑,他低了低眸,對姬平生道:“主子……”


    姬平生忽然開口:“去給宮裏遞個話,就說我病了。”


    “是。”


    姬平生緩緩的闔上雙眸,一滴淚順著他的眼角滑落,是啊,他是罪人,大雍的罪人。


    七歲登基,八歲喪了江山,眼睜睜的看著母後和皇姐,被叛軍輪番淩辱。


    他就是個煞星,所愛之人盡數不得善終,無論是母後,皇姐,亦或是她……


    桐書默不吭聲退了出去,菡萏正站在廊下等他。


    “柳姑娘是你請來的?”桐書壓低了聲音道。


    菡萏微微一笑:“隻有柳姑娘能點醒主子。”


    “人跑了。”


    “那就派人去追,三個女人,除非鮫人扔下兩丫鬟,但要是那樣,鮫人走的時候又何必多此一舉帶上她們?”菡萏笑盈盈的看著院中盛放的秋菊。


    桐書沒有說話,半晌才冷聲道:“我不會讓她成為主子的弱點的。”


    隻有死了,才不會成為主子的弱點。


    所以,鮫人必死!


    靜慈寺內,晨鍾暮鼓依舊。


    傍晚時分,十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侍從來到了山門外。


    道融師太手中轉著佛珠,緩緩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此乃佛門清淨之地,並沒有施主要找的人。”


    侍衛長冷冷道:“還請師太行個方便。”


    道融麵色微冷:“施主們俱是男子,靜慈寺內還有幾位貴人在此持長齋,皆是女眷,貧尼也請施主行個方便。”


    侍衛長想了想桐書說這是主子的命令,遂大手一揮,冷聲道:“進去搜!”


    他一聲令下,一眾侍衛們頓時闖進了寺內,寺內的比丘尼們嚇得紛紛躲在道融的身後。


    侍衛長對道融拱了拱手:“得罪了,還請師太放心,我們隻是找人,不殺人。”


    道融麵無表情的轉著手中的佛珠。


    蒔七她們皆被道融藏在了大雄寶殿佛主後麵的密室中,聽說是這個密室,就是戰亂時,用來給比丘尼們避難用的。


    蒔七抿著呼吸,靜靜的聽著外頭的動靜。


    聲音越來越近了,仿佛有人在大雄寶殿中搜尋。


    密室的開關是在供案下頭的那塊地磚。


    “來人,把這供案移開。”


    合歡一聽這話,嚇得心跳都漏了半拍,雙兒則是下意識攥緊了她的手安慰她。


    就在此時,侍衛長身後的一個侍衛剛剛得了消息,遂在侍衛長耳邊輕附一句。


    “定國公的馬車已經到了山下。”


    侍衛長沉沉吐出一口氣:“撤。”主子交代了,此事不能大動幹戈,他明白,畢竟鮫人是萬貴妃要的,出了紕漏,萬貴妃肯定要向皇帝告狀。


    一眾侍衛騎著馬送小路下山,其中一個侍衛道:“定國公怎麽會來靜慈寺?”


    侍衛長沉吟片刻道:“定國公母親在靜慈寺持長齋。”


    待那些侍衛都走後,道融師太便將蒔七她們從密室中接了出來。


    “給師太添麻煩了。”蒔七給道融行了一禮。


    道融微微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蒔七三人回了房間之後,便聽一個年紀不大的比丘尼說,定國公來了。


    蒔七一怔,定國公?萬季禮?


    他來做什麽?


    想到這裏,她拉住比丘尼問道:“定國公來靜慈寺做什麽?”


    “定國公的母親在寺內持長齋呢。”比丘尼年紀不大,和其他的尼姑不一樣,她話語間滿是輕快的活力。


    合歡疑惑道:“她住在哪個院子?”


    “就是西南的僻院,平時住持都不讓去的。”


    蒔七也想起了道融和她說過,西南的僻院,就不要去了。


    過了約莫兩刻鍾的功夫,蒔七在房內便聽到了外頭的動靜。


    看來是萬季禮來了。


    “多久了?”蒔七問道。


    比丘尼歪著頭想了想:“已經七八年了,萬夫人來的時候,定國公還不是定國公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之打臉計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越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越戈並收藏快穿之打臉計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