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眼底的怔忪轉瞬即逝,他的唇角牽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對張國楊說:“叔,聽說你找我有事兒。”


    張國楊臉上笑眯眯的,連忙招呼他坐下。


    蒔七十分有眼色的去倒了杯茶過來,方秋芬讚許的看了她一眼。


    “小心燙。”蒔七低著頭,將茶杯放在魏然麵前。


    魏然忙用手去接,沒想到蒔七的手一抖,將滾燙的茶水灑了出來。


    滾燙的茶水濺在了魏然蒼白的手背上,立刻就紅了一片,方秋芬見狀,一把推開蒔七,狠狠一巴掌打在了蒔七的臉上。


    蒔七捂著臉,小聲道:“對不起。”然後默不吭聲的站到一邊。


    張國楊生怕得罪這個村子裏唯一考出去的文化人,一邊對著蒔七罵罵咧咧,一邊連忙給魏然賠禮道歉。


    “柱子,把你媳婦兒帶進去。”方秋芬回頭狠狠瞪了蒔七一眼。


    張廣柱非常聽她的話,拉著蒔七的衣裳就往房裏拽。


    魏然目光一直落在蒔七身上,最終被房門砰地一聲隔開了,他微微笑道:“沒事,叔、嬸兒也別怪弟媳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他坐回了凳子上,腦海中卻滿是剛剛那個倩影。


    蒔七坐在床上咬著唇,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為了生存裝模作樣了。


    剛才那一巴掌真疼啊,但願物有所值吧。


    張廣柱站在床柱邊看著蒔七傻兮兮的笑,一邊還往蒔七邊上湊:“媳婦兒,剛剛打疼了不?俺給你吹吹?”


    說著,他便一把抱住蒔七,一張滿是口臭的嘴就往蒔七臉上湊。


    蒔七沉沉憋住一口氣,笑眯眯的在他腰上掐了一下:“你還想不想要兒子了?”


    “想!做夢都想!”張廣柱連連點頭。


    “可是……”蒔七忽然捂住臉,聲音哽咽,“我怕……”


    張廣柱一下子就慌了,以為蒔七哭了,他撓了撓頭:“怕啥啊?”


    蒔七也不說話,就是捂著臉哭。


    實際上她一滴眼淚都沒掉,就是幹打雷。


    張廣柱就坐在邊上聽她哭,坐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出去了。


    蒔七見他出去了,這才鬆了口氣。


    之前她看過一個新聞,說是一個姑娘被拐賣到山裏麵,買她的男人是個癡呆,也不會做那檔子事,結果一家人一起上手,癡呆的父母一邊一個按住她的手腳,然後癡呆在他爸媽指點下……


    姑娘後來自殺了,結果沒死成,反而被癡呆父母好一頓毒打,後來被警方解救出來,一直都有心理陰影。


    這些愚昧無知的地方就是這樣。


    對傳宗接代看的極為重要,而他們認為的傳宗接代指的是兒子,生女兒都不算傳宗接代。


    蒔七一直不能理解這些人的思維,一定要生兒子,怎麽?家裏是有皇位要繼承嗎?


    蒔七靜心聽了一會兒屋外的動靜,確定張廣柱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進來了,於是小心翼翼的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紙條。


    這紙條是金曼趁她端碗的時候,貼著碗底塞給她的。


    紙條上隻有兩個字,“魏然。”


    蒔七沉思了片刻,將紙條塞回了貼身的衣服裏,等著去廁所時扔掉。


    魏然隱隱的聽到屋裏傳來的哭泣聲,過了一會兒,張廣柱就出來了。


    方秋芬低低罵了一句,張國楊也是一臉的不耐煩。


    魏然低了低眸,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名字,“顯榮”。


    “《楚辭·九辯》中有言,處濁世而顯榮兮,顯榮,意為顯赫榮耀。”他將紙推給張國楊。


    他沒有寫女孩兒的名字,因為這在家鄉這邊是不吉利的,沒人願意生女兒。


    張國楊也聽不懂魏然的話,但是最後一句卻是聽懂了,顯赫榮耀,誰都希望自己家兒孫能光宗耀祖。


    張國楊立刻就哈哈大笑:“好好!好名字。”


    方秋芬也附和道:“大侄子到底是文化人,前麵的話,俺一句也沒聽懂。”


    魏然低了低眸,客套的笑了笑。


    送走了魏然,方秋芬便氣衝衝的問張廣柱:“剛才你婆娘哭什麽,打她還委屈了?”


    張廣柱傻是傻了點,可什麽都是實話實說的。


    “她怕自己生不了兒子。”


    方秋芬一聽這話,臉上的怒色才消散了點。


    晚上睡覺之前,蒔七說要去上廁所。


    村裏人的廁所都是在住宅外麵的,露天的,外麵用籬笆圈起來。


    方秋芬已經上床了,壓根不想動,蒔七也連忙道:“天太冷了,媽也別起來了,要不讓柱子陪我去吧。”


    見方秋芬冷哼一聲,蒔七這才像得到聖旨一樣走了出去。


    因為怕張廣柱管不住自己,蒔七的身子還沒養好就碰她,所以蒔七一直都是和方秋芬睡一屋的。


    張廣柱一聽要陪蒔七去廁所,連忙就同意了。


    廁所在離家不遠處,張廣柱一把抓著蒔七的手,不停的摸著。


    蒔七心裏就像吃了蒼蠅一樣,但隻能忍了。


    總得要給他點甜頭的,不然哪天他要是急了就難辦了。


    到了廁所,蒔七就讓他往遠站點:“我又跑不掉,這裏味太大了,你站遠點。”


    張廣柱答應了一聲,心想媳婦兒還挺疼自己。


    蒔七將衣服裏藏著的紙條拿出來撕了,扔進了糞坑,透著月光看著紙條被糞水浸濕,然後看不出來的時候,她才走了出來。


    天氣已經很冷了,前兩天剛下了一場雪,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


    蒔七一個不注意,就絆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張廣柱走得急,想趕緊回去睡覺,就站在前麵不耐煩的說:“快點起來,凍死俺了。”


    蒔七輕輕的答應了一聲,撐著地就要站起來,當她手碰到那一個金屬質感的手柄時,頓時就愣住了。


    “你快點啊!”張廣柱越來越不耐煩了。


    蒔七不動聲色的將那東西順著衣袖塞了進去,然後才站了起來。


    她默不吭聲的跟著張廣柱往前走,兩隻手看上去抄在麵前,實際上是在摸衣袖裏的東西。


    指尖觸及那一片熟悉的花紋,還有上頭綴著的玉石。


    蒔七幾乎快感激涕零了,嫵姬啊嫵姬!真是來得巧!


    張廣柱將院門上了鎖後,就回了屋,蒔七便悄悄躲在廚房,將鏡子從袖子裏掏了出來,她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嫵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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