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寧巧公主整理好情緒，看上去與往常沒兩樣，三人一起走出房間。
秦嬤嬤房間的燈還亮著，應該沒睡。下人住的地方，並沒有侍衛看守，三人停下腳步，確定四周沒人，楚延譽帶著寧巧公主越上屋頂。
鳳馨輕輕推開門，一位穿著暗緋色繡藍色圖案衣服的中年婦人正坐在桌前，心情頗好的整理著足有一小箱子的金銀首飾，並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桌上還放著兩個包袱。
“秦嬤嬤？”鳳馨站在婦人十步之外，看了她半天，終於還是自己先開口。
秦嬤嬤被下了一跳，神色驚慌的看著鳳馨，急忙將裝著金銀首飾的箱子關上，起身厲聲問道：“大膽，你是那個宮的？怎麽會擅自進我的房間？”
鳳馨的目光淡淡落在桌上的包袱上，難道秦嬤嬤還要跟著寧巧公主一起去夏國？鳳馨慢慢走向秦嬤嬤，淡淡道：“大膽的是秦嬤嬤，連宋皇後都敢殺。”
“你......”秦嬤嬤一聽，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這才意識到鳳馨不是宮裏的下人，踉蹌往後退了半步，目光直直的盯著鳳馨。確定房間沒有其他人，而鳳馨看上去也隻是個沒什麽危害的弱女子，秦嬤嬤很快鎮定下來，怒視著鳳馨威脅道：“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
沒有腦子的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鳳馨輕笑一聲，故意將手裏藏在袖中的匕首露出給秦嬤嬤看，依然平靜道：“秦嬤嬤可以試試，是你的聲音先將人引來，還是我的匕首先見血？順便提醒你一下，殺人對我而言，易如反掌。”
秦嬤嬤立馬被嚇住，警惕的看著鳳馨，想了一下，問道：“你要幹嘛？”
“將當年你殺宋皇後的經過說一遍。”鳳馨道。
秦嬤嬤別過臉，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殺皇後，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秦嬤嬤自然不會輕易招供。對這樣的人，鳳馨是最沒有耐心的，握著匕首的手動了動，還是忍下了，不然，屋頂的寧巧公主可能會以為秦嬤嬤是屈打成招。
鳳馨看了看桌上的包袱，道：“你若是說了，我便會放過你，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你就可以帶著你的錢財遠離這裏。你若是不說，這件事傳出去，皇後娘娘和紳王也不可能放過你。”
先不說紳王和趙家，幫皇後娘娘做了十幾年的事，秦嬤嬤很清楚皇後娘娘的手段，她也早已想過，有一天皇後娘娘會殺人滅口。渾濁而黯淡的眼中泛著淚光，秦嬤嬤扭頭看著桌上自己的畢生心血，又認真的看著鳳馨：“你真的會放過我？”既然已經有人找上門來，就說明事情敗露了。
鳳馨點點頭，要殺秦嬤嬤的，大有人在，用不著她動手。
雷聲不斷，突然轟隆一聲巨響，窗外的樹枝哢擦被劈斷，接著便聽到雨滴大顆大顆打在瓦片上的聲音。
秦嬤嬤深吸一口氣，走到桌旁坐下，慢慢打開箱子，從裏麵拿出一枚精致的金簪，終於下了決心：“當年皇後娘娘就是用這枚金簪收買了我，讓我將有嗜心草的湯給宋皇後喝下，那時候宋皇後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子，宋皇後想等孩子穩了，才公布出去，所以隻有我和皇後娘娘知道......”秦嬤嬤說到這裏，眼淚已經掉下來，聲音哽咽，或許是良心發現，又或許是怕死。頓了頓，秦嬤嬤繼續道：“那時候寧巧公主才一歲多，現在的皇後娘娘讓我監視著她，天一亮，我就要與寧巧公主一起去夏國了。”
趙皇後應該也是怕宋皇後生下皇子，地位更加穩固，才急著痛下殺手吧？所以宋皇後神不知鬼不覺被害死後，她腹中一個多月的孩子，也隨她永遠被埋葬，無人知曉。
外麵下著大雨，秦嬤嬤也說得夠清楚了，不想讓屋頂的兩人再淋雨，鳳馨警告道：“明日你隨寧巧公主出了安京城，便伺機離開。若是你讓皇後娘娘娘知道你將這件事告訴別人，她會先殺了你。”或許還不到天亮，楚延譽來見寧巧公主的事就會傳到皇後娘娘耳朵了，皇後娘娘肯定會找秦嬤嬤問話。
見鳳馨真的不打算對自己做什麽，秦嬤嬤哀傷的眉眼立刻綻開，眼中閃著高興的光，保證道：“我知道怎麽說。”
鳳馨轉身離開。
回到房間，寧巧公主坐在軟塌上，早已哭的泣不成聲，頭發和衣服已經濕透，雨水順著腳流在地上，濕了大塊。
“我就算死了，也無臉見我九泉之下的母後......”寧巧公主傷心哭道，原來她叫了十幾年母後的人，是她的殺母仇人！
楚延譽和寧巧公主在屋頂聽秦嬤嬤說完，身上和寧巧公主一樣，也差不多濕透了，和鳳馨站在一邊若有所思，或許是他不會安慰人，又或許他與寧巧公主沒有所謂的兄妹情誼，感受不到她的傷心。
“所以你不可以死，你要替你母後報仇，你要好好活著。”鳳馨道，隻是出了秦嬤嬤的房間，順著走廊回到寧巧公主的房間，並沒有淋到多少雨。
“報仇？”寧巧公主抬頭看著鳳馨，滿眼淚光。想到自己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身邊又無可用之人，隻怕還沒靠近仇人，自己已經死了，寧巧公主自嘲的笑了一聲。
“你就好好成你的親，報仇本王會幫你的。”楚延譽看著寧巧公主道，表情依然高冷。
“哼，四皇兄難道不知道，姓趙的讓我嫁去夏國是什麽目的？”寧巧公主狠狠道，她怎麽還會幫自己的仇人？
“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鳳馨道：“事在人為，皇後娘娘讓你嫁去夏國是為紳王拉攏夏國，但如果你反其道而行呢？夏國的園禾郡主揚言喜歡賢王，甘願屈身側室也要嫁入賢王府，說明夏國並沒有和紳王結盟永世交好的決心，隻要寧巧公主和譽王同心，扳倒趙家，為宋皇後複仇，指日可待。”
似乎覺得鳳馨說的有道理，寧巧公主慢慢止住哭聲，認真想著什麽。楚延譽落在鳳馨身上的目光有幾分探究的意思，看明看清說清，字字擲地有聲，鳳馨到底是怎麽樣一個女子？
“秦嬤嬤哪裏......”楚延譽略帶疑惑的看著鳳馨。
鳳馨平靜道：“做了壞事的人都是心虛的，尤其是年紀大的人，更怕事。今晚的事，秦嬤嬤應該不會說出去，我讓她出了安京城就離開隊伍，到時候要殺要剮，還不是譽王做主？”但是今晚殺秦嬤嬤，無疑是打草驚蛇。
楚延譽想了想，點點頭。
鳳馨在寧巧公主身邊坐下，從她手裏抽出她的手絹，輕輕幫她擦掉眼淚，道：“好了，堅強一點，我一出生，我娘也被人害死了，而且害死她的毒藥，是與宋皇後的出自同一人之手，你比我幸運。”寧巧公主一歲多了，她母後才中嗜心草，所以她不像鳳馨這樣帶著怪病。
楚延譽有些驚訝的看著鳳馨，鳳馨的娘，不是難產而死的麽？觸景生情，鳳馨稍不留神，胸口便開始作痛。寧巧公主見鳳馨有些痛苦的低頭緊捂胸口，問道：“你沒事吧？”
鳳馨搖搖頭，很快平複內心的憂傷和恨。
外麵雷聲越來越大，雨也越下越大。
“寧巧，你好好準備，正常出嫁。若明日皇後娘娘問起，你便說本王隻是來看看你，至於你的情緒......就說因為遠嫁，舍不得家人，本王會安排人暗中保護你。”楚延譽提醒道，隻怕這一晚，寧巧公主都會以淚洗麵。
寧巧公主微垂的眼眸中閃過狠厲，緊緊咬住牙，半響，才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
“那我們就先走了。”鳳馨站起身道，寧巧公主低著頭，不再說話。
鳳馨和楚延譽一起離開。
秦嬤嬤房間的燈還亮著，應該沒睡。下人住的地方，並沒有侍衛看守，三人停下腳步，確定四周沒人，楚延譽帶著寧巧公主越上屋頂。
鳳馨輕輕推開門，一位穿著暗緋色繡藍色圖案衣服的中年婦人正坐在桌前，心情頗好的整理著足有一小箱子的金銀首飾，並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桌上還放著兩個包袱。
“秦嬤嬤？”鳳馨站在婦人十步之外，看了她半天，終於還是自己先開口。
秦嬤嬤被下了一跳，神色驚慌的看著鳳馨，急忙將裝著金銀首飾的箱子關上，起身厲聲問道：“大膽，你是那個宮的？怎麽會擅自進我的房間？”
鳳馨的目光淡淡落在桌上的包袱上，難道秦嬤嬤還要跟著寧巧公主一起去夏國？鳳馨慢慢走向秦嬤嬤，淡淡道：“大膽的是秦嬤嬤，連宋皇後都敢殺。”
“你......”秦嬤嬤一聽，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這才意識到鳳馨不是宮裏的下人，踉蹌往後退了半步，目光直直的盯著鳳馨。確定房間沒有其他人，而鳳馨看上去也隻是個沒什麽危害的弱女子，秦嬤嬤很快鎮定下來，怒視著鳳馨威脅道：“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
沒有腦子的人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鳳馨輕笑一聲，故意將手裏藏在袖中的匕首露出給秦嬤嬤看，依然平靜道：“秦嬤嬤可以試試，是你的聲音先將人引來，還是我的匕首先見血？順便提醒你一下，殺人對我而言，易如反掌。”
秦嬤嬤立馬被嚇住，警惕的看著鳳馨，想了一下，問道：“你要幹嘛？”
“將當年你殺宋皇後的經過說一遍。”鳳馨道。
秦嬤嬤別過臉，冷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殺皇後，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秦嬤嬤自然不會輕易招供。對這樣的人，鳳馨是最沒有耐心的，握著匕首的手動了動，還是忍下了，不然，屋頂的寧巧公主可能會以為秦嬤嬤是屈打成招。
鳳馨看了看桌上的包袱，道：“你若是說了，我便會放過你，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你就可以帶著你的錢財遠離這裏。你若是不說，這件事傳出去，皇後娘娘和紳王也不可能放過你。”
先不說紳王和趙家，幫皇後娘娘做了十幾年的事，秦嬤嬤很清楚皇後娘娘的手段，她也早已想過，有一天皇後娘娘會殺人滅口。渾濁而黯淡的眼中泛著淚光，秦嬤嬤扭頭看著桌上自己的畢生心血，又認真的看著鳳馨：“你真的會放過我？”既然已經有人找上門來，就說明事情敗露了。
鳳馨點點頭，要殺秦嬤嬤的，大有人在，用不著她動手。
雷聲不斷，突然轟隆一聲巨響，窗外的樹枝哢擦被劈斷，接著便聽到雨滴大顆大顆打在瓦片上的聲音。
秦嬤嬤深吸一口氣，走到桌旁坐下，慢慢打開箱子，從裏麵拿出一枚精致的金簪，終於下了決心：“當年皇後娘娘就是用這枚金簪收買了我，讓我將有嗜心草的湯給宋皇後喝下，那時候宋皇後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子，宋皇後想等孩子穩了，才公布出去，所以隻有我和皇後娘娘知道......”秦嬤嬤說到這裏，眼淚已經掉下來，聲音哽咽，或許是良心發現，又或許是怕死。頓了頓，秦嬤嬤繼續道：“那時候寧巧公主才一歲多，現在的皇後娘娘讓我監視著她，天一亮，我就要與寧巧公主一起去夏國了。”
趙皇後應該也是怕宋皇後生下皇子，地位更加穩固，才急著痛下殺手吧？所以宋皇後神不知鬼不覺被害死後，她腹中一個多月的孩子，也隨她永遠被埋葬，無人知曉。
外麵下著大雨，秦嬤嬤也說得夠清楚了，不想讓屋頂的兩人再淋雨，鳳馨警告道：“明日你隨寧巧公主出了安京城，便伺機離開。若是你讓皇後娘娘娘知道你將這件事告訴別人，她會先殺了你。”或許還不到天亮，楚延譽來見寧巧公主的事就會傳到皇後娘娘耳朵了，皇後娘娘肯定會找秦嬤嬤問話。
見鳳馨真的不打算對自己做什麽，秦嬤嬤哀傷的眉眼立刻綻開，眼中閃著高興的光，保證道：“我知道怎麽說。”
鳳馨轉身離開。
回到房間，寧巧公主坐在軟塌上，早已哭的泣不成聲，頭發和衣服已經濕透，雨水順著腳流在地上，濕了大塊。
“我就算死了，也無臉見我九泉之下的母後......”寧巧公主傷心哭道，原來她叫了十幾年母後的人，是她的殺母仇人！
楚延譽和寧巧公主在屋頂聽秦嬤嬤說完，身上和寧巧公主一樣，也差不多濕透了，和鳳馨站在一邊若有所思，或許是他不會安慰人，又或許他與寧巧公主沒有所謂的兄妹情誼，感受不到她的傷心。
“所以你不可以死，你要替你母後報仇，你要好好活著。”鳳馨道，隻是出了秦嬤嬤的房間，順著走廊回到寧巧公主的房間，並沒有淋到多少雨。
“報仇？”寧巧公主抬頭看著鳳馨，滿眼淚光。想到自己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身邊又無可用之人，隻怕還沒靠近仇人，自己已經死了，寧巧公主自嘲的笑了一聲。
“你就好好成你的親，報仇本王會幫你的。”楚延譽看著寧巧公主道，表情依然高冷。
“哼，四皇兄難道不知道，姓趙的讓我嫁去夏國是什麽目的？”寧巧公主狠狠道，她怎麽還會幫自己的仇人？
“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鳳馨道：“事在人為，皇後娘娘讓你嫁去夏國是為紳王拉攏夏國，但如果你反其道而行呢？夏國的園禾郡主揚言喜歡賢王，甘願屈身側室也要嫁入賢王府，說明夏國並沒有和紳王結盟永世交好的決心，隻要寧巧公主和譽王同心，扳倒趙家，為宋皇後複仇，指日可待。”
似乎覺得鳳馨說的有道理，寧巧公主慢慢止住哭聲，認真想著什麽。楚延譽落在鳳馨身上的目光有幾分探究的意思，看明看清說清，字字擲地有聲，鳳馨到底是怎麽樣一個女子？
“秦嬤嬤哪裏......”楚延譽略帶疑惑的看著鳳馨。
鳳馨平靜道：“做了壞事的人都是心虛的，尤其是年紀大的人，更怕事。今晚的事，秦嬤嬤應該不會說出去，我讓她出了安京城就離開隊伍，到時候要殺要剮，還不是譽王做主？”但是今晚殺秦嬤嬤，無疑是打草驚蛇。
楚延譽想了想，點點頭。
鳳馨在寧巧公主身邊坐下，從她手裏抽出她的手絹，輕輕幫她擦掉眼淚，道：“好了，堅強一點，我一出生，我娘也被人害死了，而且害死她的毒藥，是與宋皇後的出自同一人之手，你比我幸運。”寧巧公主一歲多了，她母後才中嗜心草，所以她不像鳳馨這樣帶著怪病。
楚延譽有些驚訝的看著鳳馨，鳳馨的娘，不是難產而死的麽？觸景生情，鳳馨稍不留神，胸口便開始作痛。寧巧公主見鳳馨有些痛苦的低頭緊捂胸口，問道：“你沒事吧？”
鳳馨搖搖頭，很快平複內心的憂傷和恨。
外麵雷聲越來越大，雨也越下越大。
“寧巧，你好好準備，正常出嫁。若明日皇後娘娘問起，你便說本王隻是來看看你，至於你的情緒......就說因為遠嫁，舍不得家人，本王會安排人暗中保護你。”楚延譽提醒道，隻怕這一晚，寧巧公主都會以淚洗麵。
寧巧公主微垂的眼眸中閃過狠厲，緊緊咬住牙，半響，才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
“那我們就先走了。”鳳馨站起身道，寧巧公主低著頭，不再說話。
鳳馨和楚延譽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