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府經過幾代的人努力,裏麵孕育著權利與財富,亭台樓閣無一不是精致異常,大氣磅礴的庭院讓人望而生畏,樓頂的黃琉璃瓦在太陽的照射下金光耀眼,讓人驚歎。如此的美麗卻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心情去欣賞,世子夫人柳氏帶著一幫丫鬟匆匆地往世子的書房走去,她雙眼通紅,顯然是哭過的,柳家的女子一向被要求處變不驚,可是如今的柳氏卻是亂了陣腳,這些日子,她恐怕是一直生活在地獄裏。


    可是,人剛到書房外麵就遇到了一個攔路虎,那女子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眼角眉梢都帶著媚色,一身剪裁合體的綠色紗裙襯得她身輕如燕,柔美飄逸,她看向柳氏,未語先笑:“姐姐過來找世子有事嗎?”她歪著腦袋,頭上的鳳釵格外的刺眼。


    柳氏雙眼暴突,緊捏著拳頭,似乎不是理智的束縛她真的就會上前撕了這一張絕色的容顏,可是她有正室的驕傲,豈能和一個賤妾計較,竟是看也不看她,直接往書房走去。


    一旁的月氏微微側開身子給柳氏讓路,柳氏高昂著腦袋,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可是隻有她知道自己內裏的空虛,本來是要等人通報的,可是剛剛在門口被月氏刺激了,而且實在是擔心自己的兒子,她憤而地推開了門,卻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光天化日之下,熊朝達竟然在書房與丫鬟行苟且之事,而這丫鬟不正是月氏身邊的人嗎?“世子爺,你實在,實在有失風化。”


    被人打斷了好事,熊朝達麵上不虞,此時又被柳氏斥責,於是變得更加不高興了,他微微理了理衣服,鬆開了被他壓在書桌上的女子:“如此莽撞,難道這就是柳家的家教?”


    柳氏看著麵前的男子,曾經與自己百般恩愛的夫君,如今,十年的光陰過去了,邊關的風雪讓他變得更加健碩,隻是,看自己的眼神也更加的冷漠,是啊,多深的感情也敵不過時間的侵蝕,想起這段時間他回了京城,日夜聲色犬馬,那麵龐也被酒色染上了一絲陰鬱,柳氏看著看著,竟然從心裏透出一股絕望,她現在終於明白了,老太太為何呆在偏院不邁出一步。柳氏看著熊朝達,眼睛裏滿是憐憫,說出來的話卻直抵他的心:“世子回來好些日子了,也應該是去看看老太太了。”


    熊朝達的雙眼立刻睜得如銅鈴一般的大,他的腦海中隻浮現出四個字,寵妾滅妻。


    柳氏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看向一旁低頭站在那裏的女子,隻是那一雙藍色的眼睛和月氏一模一樣,勾了男人的魂,亂了男人的心,快要出書房時,柳氏停住了腳步:“世子爺莫要怨我,我也是被逼的。”


    待熊朝達反應過來柳氏說的話時,已經看不到那個身影了。


    當天下午,柳氏直接遞了牌子進宮麵見太後,至於兩個人說了什麽,外麵的人自然不得而知,可是這件寵妾滅妻的案子就直接到了木長青的手上,可是,一邊是恩寵正盛的世子爺,一邊是太後的侄女,這的確是不好判,而且,也因為世子爺的妾室是番邦女子,讓案子更加的難以下手。要說,這世子爺明明去邊關鎮守驅逐番邦人,可是最後卻納了一個番邦女子,本來,這並不是一件大事,可是,在如今的這個風口浪尖,著實有些不好看。一個名族英雄卻拜倒在敵方女子的石榴裙下,讓所有的人都如鯁在喉,不知如何是好。


    木長青本來想看皇帝的臉色,可是皇帝這幾日卻直接罷了朝,尋都尋不到人了,真是傷腦筋啊。


    此時的皇帝卻正在太後的宮中,下手坐著一位清秀的少婦,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後的侄女,安國公的世子夫人柳氏。柳氏對著太後關切的眼神,本來想露出一個笑容,可是似乎不可控製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姑姑,我,實在不該。”


    太後年過半百卻風韻猶存,身上穿著樸素的常服,臉龐白皙細嫩,此刻,她的眉頭輕輕地皺起,掃了一眼皇帝,話語雖輕卻讓皇帝的身子不自覺地動了動:“本來臣下的內宅我也該過問,隻是,鎮西將軍的身份特殊,如今又留著一位番邦女子在府裏,著實有些不美。況且,那些番邦人被我朝占了土地,難保不會心存怨恨,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皇帝要三思。”


    皇帝微微咳了一聲:“母親放心,國公府的事情已經交給大理寺處理了,必然會給表妹一個交代的。”


    太後對於皇帝的話並沒有多少喜悅,麵上淡淡的:“陵涇現下好轉些否?”


    柳氏捏著手帕抹了抹眼淚,聲音略有沙啞:“還是老樣子,姑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太後的麵上怒火已經顯現,但是卻依舊保持著風度,隻是看向皇帝的眼神越發的凜冽了:“皇帝,這番邦人竟然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陷害人,不得不防。”


    皇帝被太後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母親,倘若的確是那女子所害,吾絕不姑息。”


    皇帝的敷衍讓太後異常的煩躁,直接下了逐客令:“皇帝去忙吧,我和如兒在談一會。”


    太後的不悅皇帝如何會不知道,隻是如今熊朝達剛剛立功回朝就因為此時被苛責,恐怕世人會覺得是自己卸磨殺驢,那以後朝廷之上還有誰會為自己賣命?目前的情況自己隻能回避,後宅的事情暫時就交給後院的人處理。


    皇帝離開的步子有些急促,他實在是不耐煩應付這些女人,太後癟了癟嘴,用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柳氏站起來行禮恭送皇帝,待他離開了才聽了太後的吩咐才坐下:“自家兄妹,何必如此多禮。”


    柳氏身子筆直地坐在椅子上,動作一板一眼:“君臣有別。”


    老太太知道柳家的教育,也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結:“這件事情你準備怎麽辦?”


    柳氏的眼淚已經止住了,可是雙眼還是密布著血絲,身子也顯得有些單薄,說出的話卻鏗鏘有力:“大不了魚死網破。”


    太後搖了搖頭:“你啊,平常挺機靈的,怎麽一遇見大事就犯糊塗了?”


    柳氏乖巧地低下了頭:“請姑姑明示。”


    太後親自起身去拉了柳氏的手往裏間走去,丫鬟婆子馬上整齊有序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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