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廣袤的宇宙,無邊無際。


    宇宙中漂浮著一粒小小的灰塵,她遊蕩在整個銀河係,偶爾飛奔,偶爾停頓,偶爾還會跳上一曲孤獨的華爾茲。


    微小的灰塵輕輕地顫抖,小小的顆粒散發出了強大的悲傷,宇宙中七彩的星雲也無法訴說她的哀傷,是千年還是萬年?淹沒在歲月的長河中,她沒日沒夜地做著枯燥的工作,收集各種信息情報返回到母星。她幾乎就要忘了時間,索性時間已經不多了,以後連這樣枯燥乏味的日子也沒有了。


    艾娃最後一次遊走在銀河係,她的工作任務已經結束,她隻是一個小小的特工,微不足道,自毀功能已經被啟動了,如今也算得上是功成身退了。


    艾娃浮在空中,在心裏默默地倒計時,或許徹底的消亡是一種解脫。突然之間,狂風大作,宇宙中的颶風向來威力巨大,幾乎能夠摧毀一切,無數的太空垃圾向艾娃砸來,小小的灰塵無力阻擋這樣的力量,雙眼被吹得睜不開,隻能在黑暗中隨波逐流。身體幾乎被吹得分崩離析了,她想掙紮,可是在這種可以席卷一切的可怕力量下,自己顯得是多麽的微不足道,她慢慢地不去反抗,被這種力量牽引著,或許,這裏才是她的歸宿吧。


    宇宙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艾娃伴隨著無數的灰塵和太空垃圾被吸入黑洞,良久,良久,一切才風平浪靜,那個黑洞也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鬱鬱蔥蔥的山林間,一隊馬車在淡淡的月光下麵飛奔著,竟然顧不上地上的溝壑和土丘,隻能聽見尖銳的聲音:“快快快,夫人不行了,快快快!”


    一輪圓月悠閑地掛在空中,冷漠的光輝傾灑著大地,寵辱不驚,不悲不喜。


    慌亂疾馳的馬車驚醒了正在好眠的動物,棲鳥發出了短促鳴叫,野兔四處亂竄,可是,沒有人有精力注意這些。馬車裏麵鋪著厚厚的毛毯,上麵躺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此刻額頭滿是汗珠,容顏也有些猙獰,她咬著嘴唇,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扣著旁邊的一個婆子。


    那婆子衣著端莊,此刻急得眼淚都掉了出來:“夫人,夫人,您再忍忍,馬上就到了,馬上就到了。”


    那年輕的女子剛張開嘴想說話,一陣疼痛襲來:“啊!媽媽,不行了,不行了!”


    婆子不敢動她,隻能從懷裏拿出帕子替她擦著汗水:“夫人,忍一忍,一切都會好的,如果生了一個小公子,您承受的這些也都過去了,想想以後,想想以後的日子。”


    果然,婆子的話讓年輕女子的痛苦減輕了不少,她強忍著疼痛,保持著沉默。是的,已經到了今時今日,絕對不能夠前功盡棄,隻要生一個兒子,她就能得到她所得到的一切了,堅持,一定要堅持。


    終於,在崇山峻嶺之中,那一間小小的庵堂映入了大家的眼前,所有的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馬車停下之後,車夫趕快上前敲門,大大的銅環鎖急促地拍打著木門,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的清亮尖銳:“開門,開門,快開門。”


    這是一間簡陋的尼姑庵,隻有一位住持和一位年輕的小尼姑。此時,荒郊野外聽到了敲門聲,小尼姑有些膽怯,她看了看還在一旁專心念經的主持,聲音弱弱的:“師父。”


    住持連眼睛都沒有睜:“去開門。”


    小尼姑的脖子一縮,身子一抖:“我怕!”


    住持的聲音就像香爐裏氤氳的煙一樣,溫暖祥和:“修行之人,何以言怕!”


    小尼姑無奈地癟了癟嘴,探頭看向外麵的黑夜,就像張著一張大嘴一樣,可是,看了一眼平和地跪在那裏念經的主持,她似乎不那麽害怕了,敲門的聲音還在響著,她隻能提起一旁的燈籠,邁著小腳啪啪啪地往門口跑去。


    風吹得燈籠晃悠悠的,夜晚的山中格外地涼爽,風從小尼姑的衣領裏灌了進去,她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顫,已經有些破舊的門被敲得一陣一陣的,旁邊牆上的泥土也因為這個力度而洋洋灑灑地掉了下來,小尼姑的臉立刻就拉了下來,這牆估計明天又要修了,從門洞裏看了看外麵,是一個車隊,她深呼吸了一口,讓自己不必那麽害怕,這才慢慢地打開了門。


    使勁拍打著門的車夫突然看見門開了,接著出現了一個穿著素衣的小尼姑拿著燈籠站在門口,聲音有些不悅:“施主,有何貴幹?”


    那人高馬大,滿臉胡須的車夫竟然愣了一下,不待他開口就從旁邊馬車裏下來一位婆子,她臉色僵硬卻拚命地擠出了一點笑容:“小師傅,我家夫人就要生了,可否請貴庵行個方便。”


    對於婆子說的話,小尼姑似懂非懂,師父說過達濟天下,既然他們有麻煩,她們作為出家之人定然會出手相助,小尼姑想都沒有想,就點了頭:“那你們先進來吧,我去告知一下師父。”


    那婆子立刻麵露喜色,肥胖的身軀也變得輕盈起來,她趕快彎身道謝之後就跑向馬車:“快,快扶夫人下車,快,快。”


    小尼姑好奇地看了一眼之後就回了大殿,外麵吵雜的聲音並沒有影響到住持,她放輕腳步:“師父,他們說夫人要生了,所以要借我們的地方用一用。”


    住持的聲音悠悠地傳來:“恩,你帶他們去西廂房吧。”


    “是。”小尼姑又轉身出去了,那些人已經把門大開了,因為門檻下不了,他們隻能扶著夫人下了馬車,慢慢的往裏麵走著。


    小尼姑站在不遠處看著那個被眾人扶著的女人,她麵露痛色,可是,長得真的很好看,是她見到過的長得最好看的人。雪白的臉龐在月光下麵泛著聖潔的光芒,精致高挺的鼻尖上麵有些許的汗水,雙唇紅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眼睛閉著,看不清楚,頭發也有些微微的淩亂,可是,即使是這樣,也無損她的魅力。淡紫綴銀片的長袍包裹著她的身體,肚子微微的凸起,軟軟地靠在仆從身上,顯得格外的迷人。


    見他們進來了,小尼姑上前一步:“各位施主隨我去西廂房。”


    那婆子道謝之後就緊隨著小尼姑的步子往西廂房去,後麵的丫鬟婆子抱著一堆的被子、衣服、盆子,幾乎要把車上所有的東西都搬下來。


    所有的東西都華貴無比,小尼姑看得目瞪口呆,一入西廂房,那些人就迅速地鋪好了床鋪,大紅色的被子上麵刺著繁複無比的花紋,銀盤、水壺、杯盞都被擺上了桌子。男人們都守在外麵,丫鬟們直接開始在她們拿的爐子上麵燒起了開水,過了一會,小尼姑被婆子請了出來,在外麵,她卻看到了另一位挺著大肚子了女人,呆呆地坐在石階上麵,她有些好奇:“你也要生了嗎?”


    那女人顯得有些憔悴,身材瘦小,卻挺著一個大肚子,看起來格外的怪異,她的臉色發黃,長得並不好看,可是,她的聲音卻是糯糯的,似乎直達別人的心窩:“恩,天色很晚了,小師傅早些回去歇息吧。”


    小尼姑點了點頭:“剛剛那人敲門把牆弄壞了,你能不能讓他把院子裏的牆壁修好,否則明天就該我一個人修了。”


    那女人溫柔地點了點頭,嘴邊噙著笑容,她伸出手摸了摸小尼姑的腦袋:“好,我一定讓他們修好。”


    小尼姑甜甜地笑了:“謝謝你了,那我先走了,師父還等著我呢。”


    “恩。”


    小尼姑跑出了很遠一段距離之後又回頭看了看,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孩坐在石階上,小尼姑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地上好冷的,她搖了搖頭就拎著燈籠跑了回去。


    這場秋雨似乎來得遲了一些,月亮悄悄地藏起了容顏,洋洋灑灑的秋雨在空中飄蕩,帶著絲絲的涼氣。小尼姑用手遮在頭頂,快跑幾步,到了大殿的長廊上才停了下來。燈籠已經被雨水澆滅了,她的素衣上麵也有了零星的水印,幸好下得不是很大。她轉身,看見住持依舊跪在佛祖麵前,背挺得筆直,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尼姑甩了甩素衣上麵的水珠,放輕了腳步,大殿裏的燈光讓人覺得寧靜安詳,彌漫的檀香味就像潺潺的溪水流進了她的心裏。進了大殿之後,身上似乎傳來了陣陣的暖流,這秋雨似乎也不那麽涼了,她無聲地向住持鞠了一躬,就往牆邊的案幾走去,她還有很多經文要抄寫。


    西廂房裏麵卻是一片的吵雜,丫鬟婆子人來人往,大家的臉上都是凝重,動作也顯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丁點的過錯。蘇乏立在長廊上,看著雨水從屋簷滴落,形成了一張璀璨的雨幕,在點點燈火的映襯下熠熠發光。秋雨如煙如霧,飄灑在這殘垣斷壁的尼姑庵裏,入秋的枯枝敗葉被雨水淋濕,和土地混為一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著略帶冰涼的清新空氣,一手撐著腰,一手撫摸著自己凸起的肚子,雙眼平靜,不哀不怨。


    臥室裏麵傳來了女人幾乎直入雲霄的尖叫聲,大紅的床單上麵的女人衣衫已經鬆鬆垮垮,頭發也完全亂掉了,臉上的妝容混合著汗水,一片狼藉,她的雙腿張開,產婆在一旁非常的焦急:“用力用力,快點快點。”


    那女子也拉著旁邊婆子的手:“媽媽,媽媽,我沒有力氣了。”


    那婆子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然後把一塊疊好的手帕塞到女子的嘴裏:“夫人,一定要堅持啊,小公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一聽到小公子,那女子的雙眼放光,似乎看到了希望,她深呼吸一口,腹部用力,突然感覺自己的下體墜落,然後空空的。


    產婆抱著已經生下來的孩子喜極而泣:“夫人,生了,生了。”


    可是,還沒有來得及高興,產婆的臉就驟變了,小孩子被她慌亂地放在榻上,顯得有些語無倫次:“死嬰,死嬰,是一個死嬰。”那一瞬間,電閃雷鳴,晝如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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