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善真君?”


    秋如硯喃喃問道。


    墨丘子勉強露出笑意:“小友既已無礙,就退到一旁吧,免得被餘波傷及。”


    “嗯……”秋如硯還有些恍惚,下意識應道。


    不對!


    自己是被墨丘子給救了?!


    一位元嬰真君竟然真的會在意自己一個築基小修?


    驚訝間,


    隻見遠方一道劍氣驚鴻!


    巨石擋路,刀削豆腐般劃過,留下一道平整的痕跡。


    劍氣去勢不減,沒入黑火。


    “呲——”


    隻是一瞬,劍氣飛出。


    “啊!”


    白落宵痛苦嚎叫,手捂腹部。


    聲音尖利刺耳。


    定睛一瞧,劍氣劃破白落宵身體,卻沒有鮮血流出。


    眾人驚駭,卻見長空之上,一個俊朗青年禦劍而立,一襲紫衣,麵色肅然。


    又是個元嬰老怪?


    要知道,元嬰真君已是修仙界少見人物!


    都是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老怪,尋常難見,今天卻一見見倆!


    修士在進入築基期之後,麵容的衰老會減緩。


    就像秋如硯,她如今年方十九,而築基修士壽有二百,也就是說,直至之後一百六七年,她的麵容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這些元嬰真君,皆是如此,麵容的年輕與否根本看不出他們的真實年紀。


    白落宵離了秋如硯身,又受重創,墨丘子漸漸占據上風。


    眼見另有一位元嬰來,他喜上眉梢,有人幫忙總比自己單打獨鬥的好。


    “道友,請祝我一臂之力!”


    紫衣元嬰點頭,加入戰團。


    他沉默寡言,但劍氣卻是犀利!


    一人一劍,恍若同體,心意相通,如臂指使。


    三人戰做一團,打的是天昏地暗。


    秋如硯趁這機會,趕緊給紙鳶療了個傷,她受傷不重,隻是與之心神相連的靈寶被毀,所以心神有損,稍微調理調理便好。


    文九顏也早已回過神來,看上去除了外傷並無大礙。


    白落宵終究是強弩之末,危急時候紅了眼,還想附身紫衣元嬰!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


    “咻——”


    一道琴音,絕魂滅魄!


    周圍黑火熄滅,白落宵高高墜地,濺起一地塵埃。


    秋如硯心一跳!


    小小的身體悄無聲息,衣衫襤褸,邊緣焦黑。白瞳睜開,像是緊緊盯著這天,像是控訴自己的命運……


    或許,對你來說,死亡比活著更顯寬容吧……


    秋如硯輕輕歎息,感慨萬千。


    驀地!


    秋如硯一個激靈,渾身汗毛倒立。


    又是那道目光!


    順著感覺回頭,秋如硯迅速抬眼望去。


    卻見墨丘子正和紫衣元嬰空中相談,像是感覺到秋如硯的目光,他微微轉頭,溫和一笑。


    秋如硯一滯,回了個笑。


    轉身,內心卻疑竇叢生。


    那道目光,


    是墨丘子嗎?


    假如是的話,那他跟了自己三人一路,卻至吳於城,至金丹修士被殺之後,才忽然出手。


    那樣的話,此人就太可怕了……


    他,隱瞞了整個修仙界的人!


    當然,這一切隻是秋如硯的臆斷而已。


    真實的情況是:墨丘子不愧“從善真君”的名號,千鈞一發之際救了吳於城的百姓修士,更不懼安危的救了一位被附身的築基小修,眾人感恩戴德。


    莫名其妙的,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秋如硯總覺得有一層迷霧繚繞。


    不過,內心的懷疑不會影響她的判斷。


    小時候父親曾教導她的知恩圖報,秋如硯還是沒有忘記的。


    “如硯,那位是祁子堯,你曾經想要拜師的那位。”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文九顏同往常一樣悄聲說道。


    “祁子堯?‘劍仙’祁子堯?”


    秋如硯驚訝。


    她以前調查母親往事的時候,查到過這位“劍仙”祁子堯,卻不想此刻在這裏見到他。


    那麽,


    此人,


    認識自家母親麽?


    正想著,卻見兩道虹光自空中飛來——來到了三人麵前。


    文九顏有些拘謹,戴紙鳶昏迷著。


    秋如硯抬眼看二人。


    這兩位元嬰真君,皆是二十多歲的相貌,氣度非凡,自有一種風華難掩。


    隻是一位溫和親近,一位鋒利肅然。


    “祁道友,這位小友便是被鬼物附身之人。”墨丘子衣衫略有淩亂,氣息不穩,似是受傷的樣子,他麵帶笑意指著秋如硯說道。


    祁子堯俊逸眉眼一抬,目光深邃,麵無表情:“她魂魄已碎。”


    秋如硯內心一咯噔,她差點忘了此事。


    魂魄之傷,這可怎麽治?


    卻不見身旁文九顏神色一黯。


    “沒碎,隻是有條裂縫……”墨丘子糾正了祁子堯的說法。


    “你能治?”祁子堯打斷了他的話。


    “……不能。”墨丘子喃喃說道,神色郝然。


    祁子堯依舊麵無表情:“你們回宗後,把來龍去脈說一下,自會有人負責。”


    “是。”二人應道。


    元嬰氣勢驚人,再加上這位“劍仙”表情肅然,頗有些駭人威勢。


    二人也不敢不應呀。


    “我先……”


    “啊啊,又動了!”


    “還沒死!”


    “天哪!”


    眾人騷亂再起,打斷了祁子堯的話。


    祁子堯有些不悅,轉頭,卻見白落宵悠悠然站起……


    “怎麽可能?”


    墨丘子亦驚訝道。


    她的魂,明明已滅!


    怎麽可能還能動?!


    但是,她似乎和之前又有所不同……


    行動遲緩,悠悠晃晃,麵無表情,目無焦距。


    看著,明明就隻是像一位失明的柔弱小姑娘而已,哪裏有之前凶焰滔天的模樣!


    秋如硯想起對於生鬼的描述。


    既是人,也非人,既為鬼,也非鬼。


    “鬼物沒有身體,魂滅便身死,但她不同於一般鬼物,她有身體,魂死身體卻還活著。”祁子堯淡淡說道。


    “這就是‘生鬼’嗎?”秋如硯輕輕說道。


    “這是第一次見到過典籍中提及到的‘生鬼’。”墨丘子感歎。


    二者同時出聲。


    祁子堯倒是微微有些驚訝,看著秋如硯:“沒想到你會知道‘生鬼’?”


    “偏門雜項之類的書看得多,不比祁長老。”秋如硯恭敬回答。


    “哦。”祁子堯點頭,他也就隨口一問而已。


    白落宵越走越習慣,越走越迅速。


    看這方向?


    竟然是自己這邊?!


    欸欸欸?!


    怎麽走到我邊上來了?!


    看著白落宵旁若無人走過兩位元嬰,感覺到容貌秀麗的小女孩緊緊抓住自己衣袖,秋如硯心驚膽戰抬眼:


    這是怎麽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華仙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淺貓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淺貓仙並收藏華仙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