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如硯抬起頭,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幽深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徹骨的仇恨和堅定的決意。


    她已經知道了,在這個殘酷的修仙界,眼淚沒有絲毫的作用,隻能讓人看出自己的軟弱。


    凡人偏安一隅,祈求上蒼能讓自己安享晚年,卻不知天上這些高來高去的仙人,卻能因為自己隨意的喜好而任意玩弄這些弱小的生命。


    可恨!


    可歎!


    既然如此,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保護自己所在意的那些人,隻有變得更強大,才不會在災難來臨的時候沒有片刻抵抗的能力!


    過於殘酷的命運沒有讓這個僅僅十六歲的柔弱少女絕望和屈服,她不得已抹去了自己的天真,為柔軟的心腸換上一副更為堅硬的鎧甲!


    …………


    秋如硯麵無表情的起身,將仇恨隱埋在內心最深處,仿佛方才痛哭的不是她一樣。


    雖然忽然變幻的身邊環境會讓人心驚,但對於經曆過之前一切的秋如硯來說,也不過爾爾。


    此時,她的腳下是漫無邊際的青青草地,而頭頂上是漫無邊際的虛無混沌,視線之內沒有其他的東西。


    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秋如硯試著拔下了一根青草,柔韌,清香,和外麵的草沒有分毫差別。


    那麽,遠方會不會有人?


    秋如硯想著,便邁開了步子,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大概有一個時辰了吧,什麽也沒有看到。


    或許小半天時間已經過去了,腳好累好痛,但還是什麽都沒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什麽也沒有發生,秋如硯哪怕是再強的意誌,也不禁想到,眼前要是一座休息的驛站就好了。


    緊接著,一座和秋如硯想象中一般無二的驛站,就這麽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她的麵前。


    就是麵前,相隔不過一尺的距離,要不是及時停住了腳步,她現在說不定都已經撞上去了。


    難道?


    秋如硯想到了一種可能,她在心中默默地念道:眼前出現一條溪流。然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地麵。


    潺潺的流水聲忽然出現,一條蜿蜒流淌的小溪真的就這麽出現了!


    她走上前,捧起一汪清水,涼涼的,喝一口,清甜無比。


    我想到的東西在這裏都會出現?


    那我在這片地域豈不是神一樣的存在了?


    怎麽可能?


    然而隨著秋如硯心念一動間,高山,溪流,房屋,農田,甚至是太陽,都出現在這片神秘詭異空間裏!原本一望無際的草原瞬間變了一幅天地。


    沒等秋如硯弄明白怎麽回事,她的腦海忽然一片刺痛,然後瞬間失去了意識。


    …………


    秋如硯再次醒來的時候,又已經到了半夜時分。


    看著眼前熟悉的窗戶,熟悉的房間,她感覺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也莫名的有些抽痛,剛才的一切,難道都是一場夢嗎?


    不對!


    如果是夢,自己不可能無緣無故回想起記憶的!


    運起靈氣來內視周身,一顆圓圓的玉珠靜靜地待在秋如硯的識海中。


    這,這不是我從小戴在身上的玉珠子嗎?


    被施咒後,我幾乎忘記了這個小珠子,現在,它竟然跑到我的識海裏去了?裏麵竟然還有個神秘的空間?


    一瞬間,秋如硯直覺到這玉珠子絕對是個寶物!可能原本就是流落到人間的修仙界之物!


    如今我被困金門穀,姓錢的禽獸虎視眈眈,情況看似安穩,實則危險不已!這玉珠子,沒準就是我脫困報仇的機會所在!需得好好研究它有何妙用才行!


    不過首先,還是先要恢複精神。


    根據那老禽獸所言,煉氣七層應該就是那道分水嶺,也就是說,等自己一到煉氣後期,就是那老禽獸準備動手的時候!可見自己還是有一番準備的時間的!


    更關鍵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恢複了記憶,更不會想到自己會想要對付他,敵明我暗,這也是自己為數不多的一條先機!


    想著想著,秋如硯沉入修煉。


    第二天清晨,又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鳥鳴聲啾啾,九露提著食盒來到了院門前。


    她已經連著送了兩天的飯了,但敲了好久的門,都一直沒有人來開。


    聽守院的弟子說,錢長老已經吩咐門人,不讓秋仙子出這個院子,其實是相當於把她軟禁在此院中,而且錢長老采補少女的惡名,就算是她這個小丫鬟也有所聽聞。


    說到底還是個十二歲未經世事的少女,原本的一絲嫉妒瞬間轉變成了對秋仙子的同情,她簡直懷疑秋仙子已經想不開自盡於此了。


    所以她決定,要是秋仙子今天還不開門,自己就要向守院的弟子報告一聲,不然要是秋仙子出了什麽事,怪罪到自己豈不是殃及池魚?


    “咚,咚,咚”


    規律的敲門聲響起,秋如硯淡淡地說道:“進來吧。”


    經過一晚上的修煉,昨日精神力使用過度的後遺症已經消失了,再加上她如今已經進入了煉氣期,渾身自然有一番靈氣。


    九露小丫頭進來卻嚇了一跳,秋仙子長發如瀑,端坐於蒲團之上,氣度非凡,就如同一幅畫,自然是美極了的。但她的眼神冰冷,看著自己的眼神渾然不是像在看一個人,而且房間裏不知為何陰暗非常,和外麵的陽光明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還是兩天前對著自己微笑的那個人嗎?


    被掉包了吧?


    “距離你上次進來,已經過了幾日?”


    九露莫名的有些害怕:“已經過去兩日了。”


    原來自己一修煉就修煉了兩天,不過現在畢竟隻有煉氣一層,食物還是必須要吃的,等到了築基期,便可以辟穀,不用再吃食物也沒有關係了。


    據《修仙趣聞錄》裏所說,有一種丹藥名為“辟穀丹”,食之能讓人在三個月內不用進食。但是以丹藥之珍貴,隻有在衝擊瓶頸的緊要關頭,要閉關的時候,修士們才會忍痛服食辟穀丹,以增加進階的機會。


    “嗯,那你以後,兩日一來,不用天天過來送飯食了。”秋如硯向著九露吩咐道。如果說之前她對於九露還有一絲同病相憐之感,那麽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閑餘的時間和經曆去同情別人了。


    九露也感覺到了,在僅僅兩日之內,秋仙子竟然發生了如此巨大的改變,頗有一種冷若冰霜,拒人與千裏之外的感覺,難道修仙就能讓人大聲這麽的變化嗎?


    九露不解,隻能躬身應道:“是,秋仙子。”


    秋如硯點頭,她們二者,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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