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一步步往蘇謹之而去,蛇鷲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拉住了她。


    “小月,你幹什麽!”


    白月卻仿若未聞,一雙眼看著蘇謹之一寸寸冷下來。


    蘇謹之神情微動,“小月?”看向白月的目光動了動但終究隻說了一句,“夢深提起過你。”


    “是嗎。”白月抿了抿唇,“師父還會提起我呢。”


    白月的話情緒不對,蛇鷲擔憂地看著他,白月卻是推開了他的手繼續往蘇謹之而去。


    “小月!”


    蛇鷲神色一緊卻是攔不住白月隻得跟上了她。


    “師父為你做的事,你都知道嗎?”


    “你想說什麽?”


    “看來你不知道。”白月似是喟歎又似是自嘲般說道,“師父對你可真好。”


    蘇謹之眉間沉了沉,卻仍沒有開口,白月看著他突然笑了。


    白月是清冷的,可這一笑卻讓見者驟然感覺到了悲戚。


    她要說什麽?


    “二十幾年前師父為了你闖入王宮盜取命蠱卻是失敗了,那時你本不久於世再加上身中劇毒,即使師父盜得了命蠱也救不了你,所以師父以南疆秘術和你換血,再受萬蠱換血之痛活下來。師父逆天而行強行用了秘術,代價是你們兩人麵容永遠停留在那個時期且不能長久行於陽光之下,這個你知道吧?”


    蘇謹之沒有回答,可他看來的冰冷目光讓白月知道,這個他知道。


    “可師父肯定沒和你說,因為換了你的毒血,萬蠱換血之後師父每隔三年便要再次換血,萬蠱噬體之痛你應該還記得吧?你隻需承受一次,可師父沒三年便要再承受一次!”


    白月的話如巨石壓得蘇謹之喘不過氣來,他記得夢深找到他以後每三年都要回南疆一次,他以為她是擔心她的兩個弟子,可真相竟是如此嗎?


    夢深從未告訴過他!


    白月看著臉色驟變的蘇謹之心中沒有一絲快感,隻有無盡的悲涼。


    “蘇謹之,師父是南疆的聖女也是南疆的聖師。為了你她甘願承受三年一次噬體之痛,為了你她拋棄了整個南疆,為了你她甚至……”白月喉間哽咽眼眶赤紅,“為了你她甚至可以讓阿箬為血皿,隻為了給你命蠱讓你續命!”


    白月眼中恨意如實質般射向一直沉默的蘇瑾之。


    “我很師父的無情,更恨讓師父拋棄一切的你!”


    白月掙開蛇鷲的禁錮朝蘇瑾之疾奔而去,蘇謹之抬起手卻又放下往後退去讓身邊人接下白月攻勢,他的臉色一片淡然仿若白月剛才錐心之語並沒有影響到他。


    他抬起眸子冰冷地看向秦少白等人,毫無血色的雙唇微動。


    “殺!”


    身邊之人應聲而動,蘇謹之喉嚨滾動一下再次說道。


    “不要傷了別枝和白月。”


    他以為二十幾年浸於仇恨,再也沒有什麽能讓他心起波瀾,哪怕看著蘇芩在看著他時淚流滿麵他也冷靜地讓她別哭,再沒像以前那般摸著她的頭頂安慰她。


    他以為他的心早已麻木,可白月說的話卻給了他重重一擊,讓他麻木了二十幾年的心微微發酸。


    那個傻姑娘啊,他讓過她走的,他甚至在怒極時動手傷過她,可她卻不聲不響地為他做了這麽多。


    甚至,傷了在她心中猶如親女的白月姐妹。


    他早不再是二十幾年前南疆初遇的蘇瑾之,雖然還頂著當年的麵容,可他胸膛那顆心髒早已死寂。


    他暴躁,嗜血,無情,這樣的他如何受得她灼灼真情。


    蘇謹之攏在袖中的手顫抖著,周邊兵哥相接之音讓他回了神智,一瞬他死水般的眸子湧起暴虐。


    他要報仇!


    他謀劃二十幾年決不能失敗!


    煙花綻於長空時,蘇謹之嘴角勾起一個嗜血的笑容。


    “住手!”


    許天勝等人應聲退回至蘇謹之身邊,白月對手之人也退了回去,白月打紅了眼不管不顧朝蘇瑾之襲去。


    蘇瑾之要報仇,她又如何不想報仇?!


    夢深成了血皿,阿箬承受的痛苦她會一一承受,可夢深是為了蘇謹之,不殺蘇謹之她如何放得下如何給慘死的阿箬一個交代!


    白月的動作讓秦少白等人心頭都是一跳,現在蘇謹之的人可全在他身邊啊!


    秦少白幾人連忙朝白月追去,蛇鷲離她最近見她不要命的架勢心中大急,調動全身內力要追上白月可她的速度那比得上白月,蛇鷲猛地一咬牙掠向旬陽,旬陽會意抬手將他抱起以一種投擲的方式將他猛丟向白月。


    “小月!”


    白月沒想到蛇鷲會突然出現在麵前手上勢來不住手直直打在了蛇鷲胸膛上,蛇鷲受創一口血噴出。


    “蛇鷲!”


    白月驚慌地看著他,蛇鷲卻是朝她咧嘴一笑,抱過她往後掠去,等到秦少白等人身邊時蛇鷲便如泄了氣的氣球一下萎了下去。


    “蛇鷲!”


    白月連忙伸手扶住了他,臉上不知何時有了淚痕。


    她那一下完全沒有留手,蛇鷲硬生生受了!


    蛇鷲吃力地抬起手逝去她臉上的淚痕,虛弱的笑道。


    “小月,你不要做傻事啊……我、我皮糙肉厚的,不、不會有事……”


    “蛇鷲!”


    蛇鷲話一說完手便頹下,白月拿出藥丸不要命地往他嘴裏塞。


    “白姑娘。”


    旬陽歎了口氣阻止了白月,自蛇鷲朝他奔來他便知道蛇鷲的打算,蛇鷲雖受了白月一掌可也不會致命。


    白月這是關心則亂。


    旬陽從一堆藥瓶中找了穩住傷勢的藥給蛇鷲吞下,心中有一種鬆了氣的感覺。


    雖然蛇鷲因此受了傷十天半月好不了,但至少現在看來白月對蛇鷲也是有情。


    想來知道這點,蛇鷲這家夥即使受傷也是開心的。


    “白姑娘,蛇鷲不會有事。”


    被旬陽攔下白月便慢慢恢複了冷靜,在蛇鷲服藥後不久為他把脈見他傷勢已穩便將他交給了江別枝,站起身冷然看向蘇謹之,整個人猶如利劍一般。


    “白姑娘,冷靜點。”


    旬陽以為她又要動手連忙出言阻止她,白月卻是沒動隻直直看著蘇謹之。


    因為她的魯莽已經害了蛇鷲,她不能再害了其他人。


    旬陽見她沒動,不由鬆了一口氣。


    “知道我為什麽叫他們停手嗎?”


    蘇謹之仿佛不知道這個插曲,饒有興趣地看向秦少白,他對這個說出將計就計的少年人很有興趣。


    秦少白抿了抿嘴反問一句。


    “那你知道為什麽我隻帶了五百士兵來嗎?”


    蘇謹之沒有回答,秦少白沒打算就這樣挑明開來,在蘇瑾之等人身上逡巡一圈後最後目光停留在許天勝身上。


    “寧山的人怎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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