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賣早餐的攤販走街串巷吆喝著,天色已至疏朗,明媚的陽光落在錦州各處,錦州城內大大小小的茶館擠滿了人。


    有人坐在主位吐沫橫飛地說著昨晚所見之事,圍觀者或驚訝或唏噓。


    任他們如何猜想也沒猜到錦州獨立於皇權之外是蘇承賢與聖上的交易,也是猜不到蘇家事是萬劍山莊所為,更猜不到蘇家除了蘇芩還有其他人活著。


    那人接過身旁人遞來的茶一口悶下,神色激動地又是說道。


    “你們是不知道,那夢深最後居然還有招……”


    “夠了!都散開!”


    身著門堂服侍的一群人臉色不耐地驅散了茶館的人。


    “不走是要聚眾鬧事嗎?”


    那講話之人說道興頭上哪肯走,但見門堂斥他之人黑了臉哪還敢造次,將腳從桌上收了下來臉色訕訕的走了。


    “小哥別氣,這就走這就走。”


    門堂在錦州的地位超然,之前不少人以為門堂隻是處理江湖事的組織可昨晚之事卻讓他們知道了錦州在沒官府的管轄下沒出過什麽大亂子都是因為有門堂暗地解決著,錦州之人對門堂的人更是尊敬。


    雖然依舊想聽那人繼續說昨晚的事但門堂的人讓散這些人小聲嘀咕幾句也就散了。


    陸人乙一屁股做到身旁的凳子上,一臉疲態。


    “爹,這是第十二個茶館了吧?我們還真要一個一個茶館去攆人啊?!”


    陸人甲斜他一眼,“錦州就這麽大點地方能有多少茶館?起來!該去下一個了。”


    陸人乙哀歎一聲認命的從凳子上起來,追上了陸人甲。


    “爹,他們要說就說啊,我們就算把所有茶館都給封了,人在家裏、大院裏還不是照樣說,這些根本堵不住啊!”


    而且……也沒必要堵吧?


    “在朝廷接手錦州之前,這裏必須整頓好。”


    “什麽?”


    陸人甲看向陸人乙,又看向身後的門堂眾人,輕歎一聲。


    “不論什麽原因,錦州朝廷遲早會派官來的,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當今聖上一直遵守承諾,他的後人也會遵守嗎?


    更何況……如今的錦州也不得不讓朝廷來管了。


    萬劍山莊滅門,華家錢莊混戰,江湖人也許覺得沒有什麽甚至可以把所見所聞拿出去吹噓,可那些住在錦州的普通百姓呢?


    終日惶惶,不得安寢。


    而人心不安最易引起動亂,而能讓他們安心的除了朝廷的人來再不做他想。


    朝廷管轄錦州,隻是時間問題。


    “爹,你說秦少白能救回來嗎?”


    秦少白可是朝廷的人,來錦州或許還是奉命而來,他要是沒救回來等朝廷來接手錦州了,他們門堂說不定會因此受到責難啊。


    畢竟,當日蘇子公最開始可是站在蘇子公的對立麵,秦少白的傷有他的原因。


    “隻能盼他吉人自有天象。”


    ……


    一輛馬車急行在錦州到源城的官道上,馬車內江別枝神色焦急地給秦少白擦著汗。


    “額頭這麽燙怎麽手這麽冷,阮醫師你看……”


    “江姑娘,你別急,這是正常現象,過了就好了。”


    阮醫師也就是跟隨這江別枝等人的醫滿頭大汗的說著,他生平醫治了不少疑難雜症,也見過不少醫患家人,可如江別枝這樣見症者有了一點磕磕碰碰就要緊張地問他好幾次的他是第一次遇見。


    他不怕遇見疑難雜症,可對江別枝是真的怕了。


    “我怎麽能不急?”


    江別枝拿起秦少白雙手給他揉搓著,一會又騰出手來翻轉覆在秦少白頭上的錦帕。


    “白月,你拿水再洗洗,這帕子又溫了。”


    白月看向已經空了幾個的水囊,接過江別枝遞來的錦帕。


    “白姑娘……”


    “快到源城了。”


    阮醫師和一起跟來的齊毒師都想阻止白月,為了給秦少白用冷帕覆額已經用了他們不少水,白月拿的已經是最後一個水囊了。


    若再像之前那般給秦少白用了他們哪還有水喝?


    而且秦少白就是正常情況,根本用不著這樣!


    可見江別枝的樣子和白月那話兩人知道自己是勸不住的,索性也不勸了。


    如白月所說,反正源城也快到了。


    江別枝非要給秦少白敷額,如果這能讓她心裏輕鬆有些那就讓她敷吧。


    阮醫師看向一直給秦少白雙手哈氣、揉搓的江別枝,這姑娘最開始看起來比誰還冷靜就好像不擔心秦少白一般,可等秦少白有了症狀她又是最著急那個。


    這姑娘,心裏很緊張啊。


    白月掀開簾子覃環兒便是湊了過來,見江別枝依舊一臉焦急神色也不由緊張起來。


    “還是之前那個樣子嗎?要不要我們加快速度,現在連源城都沒到呢!”


    從錦州到江城走官道要經過源城,丘汕兩座大城,以他們現在的速度到江城最少要八天時間!


    秦少白這個樣子,等的到嗎?


    白月抬首看她一眼,本來和江別枝一起去江城的隻有她和旬陽、蛇鷲兩人,蘇酒等人都是留在錦州解決昨晚留下的爛攤子,可等他們臨走時覃環兒卻是跑了過來,不由分說的就要跟著他們。


    “不用,他受了傷,這個速度就好。”


    “可是……”


    “他沒事,阮醫師能控製住。”


    “好了環兒,如果真有事阮醫師他們會說的。”


    旬陽拉過覃環兒雖是安慰著覃環兒但他臉上也是有著擔憂,白月朝他點了點頭他臉上的擔憂才散了些。


    “怎麽又是你來洗,那兩個老頭是擺設嗎?小月你放著我來。”


    兩個擺設老頭:“……”


    阮醫師和齊毒師對看一眼紛紛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臉。


    有那麽老嗎?


    而且……隻是用水淋上隨意搓幾下就好怎麽就成洗了?


    “不用,已經好了。”


    白月擰幹錦帕便是掀簾進了馬車內,擼好袖子伸出手的蛇鷲一臉哀怨得看向車廂。


    有風拂起車簾一角,阮醫師兩人皆是看見了蛇鷲神色心中頓時有一種解氣的感覺。


    讓你獻殷勤!


    活該!


    覃環兒看著蛇鷲吃癟使勁憋笑,蛇鷲一臉哀怨得看過來但見覃環兒神色瞬時怒了。


    “小陽子!管好你家那口子!”


    “別胡說。”


    旬陽不讚同的看向蛇鷲,蛇鷲冷哼一身暗自嘀咕著。


    嘴硬個什麽勁,這姑娘跟過來一半的原因估計是因為秦少白,還有一半的原因肯定是你旬陽啊!


    他作為一個大老粗都看出其中貓膩了,他就不信旬陽那黑心肝的會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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