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長空,不知名的鳥兒撲棱著翅膀落在院內的榕樹上,夏日的清晨已有薄熱,四原好脾氣的等在門外。


    許秉疑惑的看向白月,無聲詢問著。


    這麽久還沒開門,江姑娘是還在休息嗎?


    白月搖頭,她出門的時候江別枝正在吃早飯,蘇酒也在屋內,這麽長時間沒有開門,是別枝不想見這個四原嗎?


    白月不喜四原,但不知她和江別枝什麽關係,又是許秉親自帶來的人,一時也不好輕舉妄動,隻是時間愈長,心中疑竇便愈深。


    要不要把這人趕走?


    白月尚在思量著後果,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蘇酒探身而出,笑道。


    “四原公子來了啊。”


    飯菜的香氣從屋內飄散而出,四原凝眸皮笑肉不笑的問著蘇酒。


    “江丫頭不會還睡著吧?”


    蘇酒含笑答道,“哪能啊,正吃著呢。”


    又看向旁邊站著的白月不動聲色的朝她打了個眼色。


    “白姑娘,別枝說還有事找你呢,幸虧你還沒走。”


    白月點頭,舉步進了屋內,四原也跟著走了進去,倒是許秉在外猶豫幾許。


    “阿酒,江姑娘起了?”


    女子的住所,他一個男子若要進去還是謹慎些好。


    蘇酒望他一眼,心中有些無奈又有些欣然,她自小與許秉相識,他在猶豫什麽她能不知道,沒好氣的答了一句。


    “要是沒起,我能不攔著四原公子進去?”


    說完轉身進屋,許秉有些悻悻然,摸著鼻梁也跟著走了進去。


    屋中氣氛有些冷凝。


    江別枝心中忐忑的不行,強製鎮定的看著對麵眸色甚為危險的四原。


    眼看著蘇酒與許秉也走了進來,加之旁邊還有一個白月,江別枝七上八下的心稍微定了一些。


    這是之前她和蘇酒在屋中小聲商量出的對策,這麽多人在,四原總會顧忌一些吧?


    四原一眼看出了江別枝心中的小九九,心中哭笑不得麵上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低眉一掃明顯沒吃多少的早飯微點了頭,還算豐盛。


    “吃著呢?”


    江別枝啊一聲,才反應過來四原是在問早飯的事。


    “吃著呢,胖哥你吃了嗎,要不要加雙碗筷?許公子也來了啊。”


    天知道她緊張到手心滿是汗,結果四原居然在問早飯的事,對於她偷溜去錦州的事卻是隻字不提,心中這口氣提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憋的慌。


    這時候她倒寧願他直接看門見山提起那事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也好早超生啊!


    四原點頭又搖頭。


    “你沒事就好,不是找白姑娘有事嗎,你們女孩子家的事我也不好打聽,你吃著,我先回客棧了,這段時間不要瞎跑。”


    四原說完,便要起身離開,許秉連忙跟上。


    “四原兄,我送你。”


    “有勞。”


    啊啊啊?


    這就走了,說好的興師問罪呢?


    她都準備好梗脖子了,“劊子手”卻連刀都懶得舉直接走了,這什麽事啊!


    四原的確走了,去正廳與許天勝告了辭便離開了,他本就是來見江別枝確定她無礙也就沒必要留了。


    這段時間他手上的事也不少,當初派人去找江別枝散了一部分力量,如今這些人也回來了,他得好好安排安排。


    有些帳,也該算算了。


    江別枝心裏還是覺得七上八下的,四原離開時看她那眼,神色太過明顯就好像明晃晃的在告訴她。


    以後再修理你。


    江別枝淚了……這種等待被修理的感覺真心不大好啊。


    心情不愉連帶著吃東西也索然無味了。


    “你怕他?”


    白月此時也不急著離開了,她得知道四原與江別枝是什麽關係。


    那個人她不喜歡,若和江別枝並無多大關係,以後見著也不必客套了。


    江別枝無精打采的戳著米粥。


    “不是怕他,是那事吧委實是我不太地道,心虛啊。”


    四原是她第一個朋友,她自然是很在乎的,去南疆那事的確是她魯莽,她有錯在先,四原要是損她罵她一兩句她也認了。


    可偏偏這人來了對那事有隻字不提的,這便讓人心裏有些摸不著譜了。


    白月心思一轉,“南疆?”


    她也聽他們提起過,起初江別枝是孤身一人去的南疆,江別枝不會武功對她而言一路算是十分凶險,若非遇上秦少白隻怕很難走到西河那吧。


    “是啊,胖哥肯定還生著氣呢。”


    白月點頭,蘇酒也好許秉也好,但凡江別枝與他們提過要去南疆他們就算同意也不會讓她孤身去的,四原生氣想必也和許秉他們一樣是有能力護她卻並沒有保護好她吧。


    氣江別枝,也氣自己。


    如此看來,四原與江別枝的關係並不算淺。


    白月思索著,既然是別枝的朋友,隻要他不觸碰她的底線,她避著他就是。


    “生氣還不是你自找的。”


    蘇酒坐下瞥江別枝一眼,這事她心裏也有氣呢,隻是見江別枝回來清瘦不少,心疼她也就隻是略提了一下,否則她不好好數落江別枝一頓都對不起自己擔心了這麽些時日。


    江別枝無力的趴在桌上,嗷……這裏還有個小姑奶奶呢。


    風過長空,細碎的陽光落在枝頭,時間如白駒過隙,三日頃刻而過。


    錦州繁華依舊,明媚的日頭也擋不住私下的暗潮洶湧,三日時間足夠將一件事情傳滿大街小巷。


    許家堡堡主許天勝為萬劍山莊來錦州的消息如狂風過境,將錦州的江湖驚起驚天駭浪。


    街頭巷尾茶樓書坊無不對這事津津樂道。


    許家堡與萬劍山莊有隙在江湖本不是秘密,一時間江湖人對此事竟隱隱分出兩派。


    一派認為許家堡甚為無恥,萬劍山莊之事細想下來終歸還有蹊蹺,事情尚未定論許家堡便高調的和萬劍山莊對了起來,雖說牆倒眾人推,但許家堡這樣的名門正派如此行徑和落井下石的小人何異?


    一派認為許家堡頗為仗義,許家堡與萬劍山莊勢均力敵,許家堡摻合進來萬劍山莊總要收斂一些,江湖人士也更安全一些。


    兩派爭論不休,不屑的不屑到底,支持的支持到底,最後倒是支持的更為多一些。


    歸根究底,人性自私,什麽對自己有利自然便會偏頗。


    萬劍山莊到底有沒有殺人他們不在意,許家堡摻合會給許家堡帶來什麽他們也不在意,隻要能讓自己更安全便好。


    江湖爭亂,最容易被波及的江湖人也是最惜命的江湖人。


    一將功成萬骨枯,兩大門派的紛爭,一存一亡已成必然,如今他們要仔細考慮的該是投靠哪邊。


    良禽擇木而棲,功敗垂成,如今全靠個人遠見了。


    然而這些江湖人卻不知讓江湖動亂驟然加劇的許天勝此時正優哉遊哉的坐在許家別莊大廳內喝著茶,徒留許秉與蘇酒兩人急得在廳內走來走去。


    唉,年輕人終究是沉不住氣啊。


    許天勝一瞥和他同樣悠閑一點看不出急色的秦少白,心中無限感概。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這時,管家又匆匆往大廳這邊來了。


    這幾日江湖人絡繹不絕的來,他能打發的也就打發了,不能打發的自然還是要來問問主子的。


    “堡主,寧山的人來了,要請進來嗎?”


    許天勝與秦少白齊齊放下茶盞,許秉也蘇酒也停下不走了。


    這種時候,寧山的人來幹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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