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奇怪了,我爹以前說了,在一些地方的小村落都會保留著先輩傳下的規矩,有些有著同村之人不能結為姻親的規矩,也有些有著晝伏夜出的規矩,你這是少見多怪。”


    江別枝掙脫掉秦少白就往最近的一戶人家走去,叩響的房門。


    “有人在家嗎?”


    見沒有反應,江別枝欲再敲房門的時候秦少白伸手擋住了她。


    “我來。”


    秦少白伏耳在門邊,伸手叩響了房門。


    “有人在嗎?在下與友人途徑此地,想討碗水喝。”


    好一會兒仍舊沒有反應,江別枝也學著秦少白剛才那樣伏耳貼在門上,當下也覺得不對勁了,屋中有腳步聲但就是沒人來開門。


    江別枝伸手去推房門卻怎麽也推不開,門後似有重物抵著,秦少白上前推了一下也沒有推開。


    兩人對視一眼,秦少白揮手示意江別枝退後,江別枝往後退了半丈,想了一下又退後了半丈。


    秦少白看的好笑,右腳使力猛的往門上一踹,門後發出“轟隆“一聲似有重物倒在地上,屋中傳出一聲孩子的啼哭複又消失,秦少白眸色一沉,往後退幾步借著前衝之力又一腳踹在門上,這一下便將門踢開了,門後“轟隆“倒下木箱木櫃的,砸起一地灰塵。


    屋中來回踱步的男人渾身一抖,顫顫巍巍的將手中的砍刀舉了起來。


    “誰、誰?”


    坐在木凳上的女人捂住懷裏不停啼哭的孩子,一雙眼睛惶恐不安,抱緊孩子慌忙跑到了牆角,整個身子顫抖不已。


    江別枝被灰塵嗆的直咳嗽,捂住鼻子伸手在前麵亂揮舞,好似這樣能將灰塵揮走一般。


    秦少白三步並兩步的走到屋中,那持刀的男人驚恐的往後退,把那砍刀猛的往前一推。


    “你你別過來,小心、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秦少白剛欲說什麽,江別枝走到他身邊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秦少白一怔,這人好像特別喜歡拉他袖子啊。


    江別枝讓臉上的神色盡可能的柔和下來,微微向前走了兩步,那男人受驚一般往後退去,手中的刀握的更緊了。


    江別枝連忙說道,“大哥你別怕,我們沒有惡意的,我和……兄長途徑此地本想來討兩碗水喝,沒想到村裏家家戶戶都緊閉大門的,我們在屋外聽見屋內有腳步聲,敲門卻沒有來開門,以為屋內出了什麽事這才出此下策踹開了房門,真是冒犯了,給大哥造成的損失小弟一力承擔。”


    說著就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遞給他,麵上也盡是真誠之色。


    那男人一頓,轉身看向牆角的婦人,那婦人已經將頭抬了起來,看了看江別枝又看了看男人手上的銀子,走到男人身邊不確定的問道。


    “你們,真不是昨晚的那些人?”


    “昨晚什麽……”


    腳掌傳來的痛意讓秦少白生生中斷了這句話,江別枝不動聲色的將腳一收又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一臉哀怨的看著江別枝。


    江別枝像是沒注意到他的注視,滿是真誠的對那婦人說道。


    “這位嫂子,我與兄長就是走的久了剛好看見這兒有個村落,所以來討杯水喝,你看我們的馬還在外麵呢。”


    那婦人往外瞧去,果然看見一匹馬停在門外,她將兩人又打量了一番。


    “你們兩個人,怎麽就一匹馬?”


    身後傳出一聲輕笑,江別枝先是一頓又恨恨看了一眼秦少白,然後對那婦人頗為無奈的說道。


    “你別看我兄長長的挺結實的,可就是怎麽也學不會騎馬,他又不好意思像女兒家一樣出行乘坐馬車的,所以每次出門我都是我帶著他。”


    那婦人半信半疑的看了秦少白一眼,秦少白心中將江別枝罵個半死麵上卻配合著作出一臉羞愧的神色。


    那婦人說道,“那你們坐下吧,當家的你抱會大牛,我去後麵打些水來。”


    那男人趕忙將砍刀放下,雙手在身上一擦小心翼翼的接過那孩子。


    “好,好。”


    那孩子離開婦人頓時就哭了起來,男人一陣手忙腳亂的安撫。


    江別枝笑道,“大哥剛當爹?很高興吧。”


    男人溫柔的看了看懷裏的孩子,黝黑的臉上盡是笑意。


    “是啊,以前都是看著別人帶孩子心中羨慕的很,現在自己也當爹了自然高興,這小不點小小軟軟的將來怎麽做男子漢保護他娘哦。”


    那婦人從後麵出來便聽他這麽說,頓時笑罵道。


    “孩子還這麽小,什麽男子漢不男子漢的,現在就該你保護我娘倆。”


    男人憨笑應道,“是是,你說的都是。”


    婦人輕笑搖頭,“來,兩位應該餓了吧,家裏也沒什麽好東西,自家做的饅頭和鹹菜,將就著吃點。”


    婦人接過啼哭不止的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那小孩立馬就不苦鬧了,安安靜靜的趴在婦人身上,不一會就睡了過去。


    江別枝簡直歎為觀止,那婦人笑道。


    “孩子粘娘,公子以後當爹就知道了,自己怎麽哄都哄不住,往他娘身邊一放,聽話是很。”


    江別枝輕咳一聲,拿起饅頭掩飾自己的尷尬。


    她可當不了爹啊……


    秦少白戲謔的看著她,又看了看桌上的水和饅頭並沒有打算去喝去吃。


    他不像江別枝這樣輕易就能相信一個人,他對人總會留有三分戒心,更何況這對夫婦他們甚至還算不上認識,對他們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江別枝這時已經吃完了一個饅頭又喝下了一碗水,一抹嘴狀若無意的問道。


    “剛才聽嫂子說昨晚那些人,昨晚村裏發生了什麽嗎?”


    秦少白見江別枝終於說道了正事,也將目光落在了那婦人身上。


    那婦人身子麵無血色,神色更是驚恐不安。


    “昨晚、昨晚……”


    江別枝伸手拍上了她的肩膀,“嫂子,你別怕,我和兄長走男闖北慣了,也見過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要是村裏真出了什麽事,你告訴我們,我們說不定能幫上忙呢。”


    那男人一聲歎息,安慰的拍了拍那婦人,說道。


    “兩位若真要幫我們,便去前麵的西河縣縣衙內找些官差來吧。”


    男人似是極為害怕,拿起碗倒了水一碗飲盡才慢慢說道。


    “昨天晚上我們大家都和往常一樣,吃了晚飯後婦人們走家串戶的聊聊家常,男人們聚在一起吹吹牛皮,也就是這個時候村裏突然闖進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那人拿著一柄巨斧在村裏橫衝直撞的,小孩嚇的大哭,我們這些大人也好不到哪去。”


    “那人一個勁的往前跑,大家慌忙散開,後麵又有一群人跑進了村子,各個拿著武器凶神惡煞的,那老陳家的孫子木頭馬兒掉了出去他跑去撿,被人一揮劍就給殺了,那人還將他屍體挑了起來繼續往前走,老陳家兒媳婦哭的昏倒過去,兒子也被老陳幾個兄弟拽了回去,大家都怕的要死全部躲會家裏,即使天亮了也沒人敢開門。”


    男人摸了摸自己孩子的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老陳頭那孫兒才七歲啊……我們這些人看著他長大的。”


    男人跪在地上朝江別枝兩人磕頭,江別枝連忙將他扶了起來。


    “兩位若真是想幫我們,就去西河縣報官吧……至少把那可憐孩子的屍體找回來讓他入土為安。”


    “大哥你放心,我們這就去。”


    江別枝兩人在那對夫婦千恩萬謝中走出了村子,兩人心中都很沉重。


    江湖中以巨斧為武器的隻有一人,鄭九。


    身受重傷,又被一群心狠手辣的人追著不放,鄭九……怕是凶多吉少了。


    隻是,到底是什麽人要殺鄭九,而且這些人竟然連一個七歲的孩子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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