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這個樣子,想必也是不了解這種花的吧?那你是怎麽知道把這種花加在食物中可以讓人上癮的?”溫婉問道。


    攤主把臉一扭,拒絕配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溫婉也不在乎他不配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那個給你推薦這種花的人一定是不懷好意的,故意害你的。”


    攤主扭著臉不看溫婉,可耳朵卻豎了起來。


    “這花叫做罌粟,在南方很普遍,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食用,而且罌粟還是一位極好的藥材,有藥中之王的稱呼,治療丹石發動,不下飲食,行風氣,逐邪熱,治反胃、胸悶痰滯,治瀉痢、解燥、反胃吐食、益陽補遺均有奇效。”


    出人意料,溫婉並沒有說罌粟的壞話,反倒是把它誇成了一朵花,嗯,雖然它本來就是朵花。


    攤主夫婦也都傻眼了,這麽好的東西他倆咋不知道?早知道的話他們做麵時自己也得來兩口了。


    “可是,”轉折來了,溫婉清了清喉嚨,並指了指垃圾桶裏的一堆黑色的像米粒狀的東西,“我說的單指罌粟籽,也就是你扔掉的這些,罌粟除了罌粟籽以外,它的枝,幹,葉,花,殼全部含有使人上癮的毒素,所以罌粟的正確使用方法是扔掉除了籽以外的其他所有部位。”


    大家的視線都凝著在那堆黑乎乎的籽上了,誰能想到這看起來這麽惡心,像煮糊了的米竟然是藥中之王?反而是賣相好看吸引人的花朵有毒?


    “那人教你認識了罌粟,使用罌粟,卻故意正話反說,讓你扔掉價值高,功效好的罌粟籽,卻使用有致癮毒素的花和殼,你說,他是不是想害你?”溫婉直視攤主的眼睛。


    攤主的麵色幾經變換,最後一團青灰,被相信的人傷害才是最難忍受的痛,所以他猶自強撐,不想相信,“也許,他也不知道呢?也被人騙了呢?”


    “嗬,”溫婉嗤笑道,“有可能呀,像罌粟這種在南方無人不知的名藥,很有可能他就分不清楚哪個部位能用,哪個部位不能用呢。”


    這話充滿了嘲諷,攤主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那我們到底中毒還是沒中毒?”有人問溫婉,溫婉說的東西他們是很感興趣,可也把他們繞暈了,根本沒聽明白。


    “罌粟致癮是需要大劑量堆積完成的,而且初期癮狀並不明顯,無法分辨,如果你們想知道自己中沒中毒,可以回去等十多天,這十多天裏不要吃雲吞麵,如果不吃也不是很想的話就說明沒事,如果控製不住自己,忍不住要吃一口的話,那很遺憾,你們肯定中毒了。”


    “這麽麻煩?”漢子們的像便秘似的,臉色非常難看。


    “我兄弟就是一頓不吃雲吞麵就想的抓心撓肺的,算上這次已經是這小半個月裏我陪他吃的第五次了。”兄弟媳婦跑了的漢子突然開口道,“我吃了這麽多,這麽勤,肯定也中毒了!”


    溫婉不置可否,短時間內大量攝入肯定會中毒,“不過,這個也分人,自製力強的人受到的影響就小,自製力差的人受到的影響就大。”


    兄弟媳婦跑了的漢子點點頭,並不是很在意自身的情況,“我兄弟呢?是因為中了罌粟的毒所以昏迷的嗎?你能治好他嗎?”


    溫婉說了這麽多已經樹立好一個博學有才的形象了,漢子很信任她。


    “罌粟我也是道聽途說的,很多東西講出來都是照本宣科,隻有走這一趟,見了實物我才能確定,你兄弟昏迷是因為急怒攻心,待我給他紮兩針放放血便能醒來,可是,罌粟的毒我卻無能為力了,隻能靠他自己的意誌強戒。”


    漢子點點頭,“成,你能救醒他俺就知你這個情,在嶺南地界有事你說話。”


    溫婉喜歡和痛快人打交道,省心。


    陸續又有幾個人站出來請求溫婉幫他們昏迷的兄弟治療。


    溫婉一一應允。


    “等俺們解決完正事,就一起去救兄弟們。”漢子撂下這句話就走出了門。


    在東地沒有衙門,遇到紛爭通常都是以武定勝負。


    攤主往吃食裏投放有毒物質已經沒有異議了,被幾個食客拽著衣服拖了出去。


    老板娘跟在後麵一路爬一路哭,可是這次再沒人憐香惜玉了。


    隻要一想起來自己被人莫名其妙的投毒,就恨不能剁碎了這倆隻認錢的無良商販。


    攤主沒有絲毫反抗,呆滯著臉被人拖來拖去,如喪家之犬。


    看來是真被這個事實傷到了。


    雖然溫婉之前一口咬定,罌粟除了籽,所有部位均有毒是眾所周知的常識,其實不然。


    罌粟對於生長環境的要求很高,隻在閩南以南能生長,所以並不是所有南方人都了解罌粟。


    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為了攻心,澆滅攤主的鬥誌。


    至於推薦罌粟花的人,溫婉隻是本能的覺得他有問題。


    也許不僅是針對攤主,可能主要目標是整片東地也說不好。


    不過這些跟溫婉就沒關係了,溫婉對東地,對常家全無好感,如果有人真想通過罌粟來瓦解東地人的意識,撕開一條口子的話,溫婉是十分支持的,所以她對於審問揪出幕後黑手之事絲毫沒有興趣。


    不推波助瀾已經算是她給常竇麵子了。


    門外傳來拳腳捶打皮肉的聲音和女人的尖叫哭喊,攤主倒是把硬骨頭,愣是一聲沒吭。


    不一會,幾個漢子就回來了,身上清爽的很,根本看不出剛剛做過什麽。


    “走吧。”


    一聲招呼,溫婉也不多問,甚至連看都沒向攤主那邊看一眼。


    他既然敢幹就該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就因為他的貪心和輕信,多少無辜的食客從此離不開罌粟,好好的漢子多了一個致命弱點。


    即便是讓他以死謝罪也不足以抵消他的罪孽。


    回到麵攤,幾個昏迷不醒的人還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周圍路過的人都淡定的很,連絲驚訝的表情都沒投給這裏。


    “嶺南經常發生命案嗎?”溫婉忍不住問道。


    “啊,經常呀,像吃飯一樣普通。”


    “哦。”溫婉點點頭,難怪他們能扔下昏迷的同伴先去找攤主的麻煩,原來也是當地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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