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曉欣再也忍不住了,呼啦一下把布罩揭了,看過去,遲四左胳膊上一條血道,周圍的衣服已經被剪開了,傷處是劍痕劃傷,非常細,根本不是重傷,可是胳膊的血管已經都隱隱泛青,傷口的血色也隱現黑跡,其中一個大漢,小心的捏了捏遲四的血管,傷處擠出一滴血來,是黑色的。


    鍾曉欣“啊”的驚呼了一聲,遲四忙安慰她道:“沒事,不是什麽厲害的毒,我都沒什麽感覺。”要不然不會等了一會才發現中毒,正因為沒什麽感覺,所以兩個醫療漢子也沒有想到對方劍上萃毒,按部就班的優先處理了遲四右肩的一道大傷,才輪到了左胳膊,要是早點發現,毒也不會擴散到整條胳膊。


    聽遲四說沒什麽感覺,兩個漢子更擔心了。其中一個沉吟道:“一般的毒入體,就算當時沒有感覺,毒液擴散至整條胳膊,也不會沒有察覺的毒隨血液而行,這一會的時間說長也不長,就已經整條胳膊了……”這樣說著,漢子的眉頭都皺在一起,言下之意很簡單,遲四到現在都還沒有感覺,那這毒隻怕是不一般的。於是漢子又對另一個同伴說:“你去報給真人知道,看那四個女子身上可有所得,若沒有,隻怕要海叔出手。”另一個漢子臉色都變了,放下手裏的東西,衝著遲四行了一禮,急急的離開了。


    留下的這一個,看了看遲四的整條皮膚已現黑色的胳膊,也是神態莫測,隻對遲四解釋道:“屬下醫術不佳,若刺客身上沒有解藥,就隻能讓真人回觀,請海叔出手了。端王爺不要擔心,海叔的厲害您也是知道的,定會醫治好您。”


    遲四點了點頭,可是還是有些不高興。“不是說一切都安排好了,怎麽一開始不把海叔帶來。”


    那人苦笑道:“海叔的年紀大了,這兩日都有病在身,勞累不得,而且來這種地方……”幾十個年輕男子打扮成富家公子的樣子,在青樓來往不會引人懷疑,可是一個老的都快走不動的老頭子,也來青樓坐著……那就不叫安排好,而是明顯的打草驚蛇了。那人還補了一句:“咱們跟白蓮教也是打交道幾十年了,白蓮教以前從來沒有用過未知的毒,一時失察了,還請王爺恕罪。”


    兩個人說話間,遲四的胳膊顏色更黑了。因為剪開衣又的處置隻到肩胛骨處,這一會的功夫,肩上的皮膚顏色也深了許多,鍾曉欣看著,心裏總覺得驚慌的不行,這種感覺,雖然她以前也有過,每次有感受到危險時,或會有一時的心慌,可是心慌成這樣,鍾曉欣就覺得有點不對頭了。


    鍾曉欣也沒有多想,直接就正麵解了遲四的衣服扣子。遲四之前光顧著跟醫療大漢說話,也沒想到鍾曉欣一言不發就開脫。


    急急的喊了一聲“欣兒”,還不等著阻止,就被鍾曉欣一把扯開了衣服。


    這一次倒是那大漢“啊”的尖叫一聲,剛剛如果說他看著那血毒侵體,隻是臉色不好,這一次則是臉色發白,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了。


    遲四身上泛黑的血管,已經從左胳膊繞過了左肩,從胸前劃出了明確的朝向,很明顯是向著心髒去的。遲四自己也看見了,剛剛被鍾曉欣主動扒衣服的那點小激動也按了下去,眉頭皺起來,問那大漢:“這是什麽毒?走的這樣快,有沒有辦法控製它行走的速度,叫他慢些接近心髒。”


    那大漢猛的跪下,顫聲道:“稟告王爺,卑職不擅毒術,若王爺準許,屬下可用銀針製住王爺周身血道,將這毒拖得一個時辰。”


    遲四聞言愣了愣,輕聲道:“然而此處離升龍觀也要一個時辰的馬程。”而且是最快速度的馬,可是擅毒的海叔年紀大還有病,別說能不能騎馬,隻怕他騎馬也奔不到的,若他不來,這大漢做為此處唯一的醫療兵,即不識此毒,也不會解,那四個女子身為刺客,有心在劍上抹毒,當然也就不會好心帶上解藥,隻怕等到那海叔來了,遲四已經毒氣攻心而亡了。所以那醫療大漢才臉色發白,他們安排了遲四受刺這一場戲,一定是要確保遲四安全的,可是這一次遲四沒有被刺死,卻要死於毒,那責任一定是他們來擔,他身為主治人員,怕是要賠命。


    現場就這樣突然冷場下來,每一個人都隻覺得一陣陰冷的夜風,吹的人皮膚發疼,卻更是冷到了心裏。


    遲四倒還沒什麽反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隻歎了一口氣。


    鍾曉欣卻是一下子急得跳了起來。她今天剛和遲四心心相映的一起回憶遲四過往的窘事,雖然說是為了鍾2求旨的事追了出來,可是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當真有正事要談,還是舍不得就這樣分開,想多相處一會。兩個人認識的雖然不算久,不過也算是同命相憐之人。都一樣是在一個人掙紮在一個不能為人所知,不被他人所理解的世界中,她身負異能,而且還騙遲四說她是魚仙,遲四也沒有怕她,她也就不嫌棄他以前未婚妻太多了的克妻命格了。


    兩個人好好的相互扶持,以後還有一輩子的路要走,可是眼前遲四身上延著血管走的黑線,已經快過繞過肩膀了,甚至就在鍾曉欣跳出來的這一會,不知道是不是鍾曉欣疑神疑鬼,這黑線似乎又往心髒處延了幾毫米。


    更何況刺殺之時,本來遲四還和四個刺客對打著,反倒是鍾曉欣的喊聲讓他分神,才會受傷。她想幫他,倒害了他。


    鍾曉欣尖叫起來:“怎麽會這樣……那現在怎麽辦,怎麽辦呢?”說著回頭吼那醫務兵:“既然那海叔年紀大了,就叫了他的徒子徒孫來啊,不要管什麽年紀,隻有擅毒就好,先叫了人來看。”


    當她傻啊,所謂金針刺穴,不過是暫封住幾個穴道,讓體內血液流速變緩,早晚那毒還要入體,遲四依然會被這樣一個輕淺的傷口要了命。


    這怎麽行呢。


    鍾曉欣雖然又是尖叫又是吼的,但那聲音裏的顫音任誰也聽得出來的。


    遲四此時倒是想開了般,萬般柔情蜜意的將鍾曉欣摟進他懷裏來,拍著背安慰她道:“欣兒別怕,我一定會安排好你以後的生活,即不會叫你家裏人欺負你,也不會讓你生活無著,你……你若不願意再嫁人,不如就隨了嬤嬤回莊子如何?”


    遲四柔聲問著,已經在考慮他死後鍾曉欣的生活了,到底說不出口讓鍾曉欣再嫁別人的話,反正鍾曉欣以前也親口說過其實不想嫁人,遲四就在想,怎麽樣安排,能讓鍾曉欣衣食無憂的過一生。


    遲四不說話就算了,一開口就是後事安排,鍾曉欣覺得自己的手指冷的都發抖了,第一次眼睛裏湧上些酸澀的感覺,她明明沒有調動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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