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四看著鍾曉欣如此幹脆的拒絕,倒也是本來就想到的,他就是想問那本《白鍾相會》何以開始是佛經,三天後卻變成了另一本書,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看來鍾曉欣不想說。


    遲四想了一會,也就決定不再問,站起來告辭,鍾曉欣意思意思將人送到外室門口,到了門口,遲四那意思是留步不用送了,也是客套客套,正常鍾曉欣就該送出門去,不過這大半夜天將明時從自己臥室送男人出去,這場麵實在有點怪。於是鍾曉欣就往回走,她這談了半晚上的生意還沒喝茶杯呢。


    “呃……”大約是沒想到鍾曉欣說回就回,遲四倒出聲了,鍾曉欣回頭以眼中的問號詢問,遲四猶豫了一下,就說道:“你難道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那情景簡直像是戀人不舍離別,出個門還得墨跡半天把情話說足了才肯走。鍾曉欣就不由得瞪大了眼,兩個人見了兩麵談了兩樁生意,不過是覺得彼此的性子都挺好玩的,心裏生出點交情來,到不了那種關係吧,鍾曉就不明白遲四他想聽什麽啊。


    想了想,鍾曉欣說道:“秋夜更深露濃,小心風寒?”


    這回換遲四瞪了眼:“你怎麽跟我說這個?莫非欣兒喜歡的其實是我,這沒關係,我和小蕭早有言在先,欣兒喜歡我,到時隻管生孩子,小蕭絕不會多說什麽。”


    鍾曉欣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怪不得早前她要借著盧蕭的口堵遲四的嘴,不讓遲四叫她“欣兒”,盧蕭那麽小心眼一個人卻什麽話也沒有說,原來人家私下的協議連孩子都給盧蕭備好了。tmd的這就是交情不夠的下場,她這還沒接貨交錢呢,就已經又被人賣了一手,變成二手貨了……


    那還能說點什麽?鍾曉換想了想又說:“親兄弟明算帳,四哥要是明天帶來的分紅方案讓我不滿意,我可也是隻看錢不看人的。”


    遲四就無奈了:“早知道你本來就是個要錢不要臉的,這還用你說,我是真心想做你這樁生意的。”


    鍾曉欣就瞪他,不明白遲四以為她還要說點什麽呢。


    遲四也不笑了,正色道:“欣兒,我是作什麽行當的,你現在知道了?”


    “采花賊並春宮圖畫師,可能還兼拉皮條,”鍾曉欣點頭“三個職業相符相成,十分搭配”。


    遲四怒道“前後兩個根本是血口噴人,中麵那個隻是副業,我就是一個單純的畫師。”


    鍾曉欣翻白眼沒完,她管他是什麽類型的畫師,能讓她賺到錢就行了啊。


    “你……欣兒,”遲四正經的看著鍾曉欣說道:“你難道沒打算像我要回昨天的肖像畫嗎?我是說,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還給你。欣兒,我長到22歲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樣有趣的大家閨秀,我打算交你這個朋友,有什麽話你可以直接對我說。”


    鍾曉欣明白了,原來是她剛剛思考過的問題,人家也在思考啊,按理說對方有鍾曉欣肖像畫,想給她改成春宮圖是分分鍾的事,鍾曉欣也是在意過的,現在遲四先提出來,看得出來交朋友的誠意很深啊。


    “好,那我就直說了。”鍾曉欣點頭道:“你那畫給你朋友看過了記得叫他毀掉,你要以後還想畫我,可以畫好後送我,我自己留著,我不喜歡自己的臉放在別人的手裏。”


    遲四吃驚的看著鍾曉欣:“你知道我畫……還願意讓我畫?”


    “有什麽不願意的啊。我這小院連鏡子都窮的當掉了,我從生來到現在都沒仔細看過自己的臉,你畫給我看,我當然願意,隻不過我到底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畫臉可以,身子卻不能給你畫。”鍾曉欣說道。


    遲四沉默了半晌,突然又抬了眼,問道:“但你怎麽知道我回去不會用你的臉配著別人的身子來畫春宮,說不定等到明晚我再來時,這京都滿大街小巷都是你的畫了。”遲四這樣說,眼睛就深沉沉的看著鍾曉欣,因為是送了他到外室,內室的蠟燭光透不出來,屋外的月亮光也不進來,鍾曉欣就覺得遲四的眼睛比夜色還要更深些,他這個人笑起來春暖花開很沒正形的笑著,沒想到不笑的時候這麽高冷深井冰,無端端的半夜裏讓人想打寒顫。


    鍾曉欣就理所當然的說道:“因為盧蕭的事,和他愛人的事,你不經過了他的同意,就不肯說給我知道,可見是對朋友有信義的人。那我的畫,不經過我的同意,你一定也不會畫。是你親口對我說,那畫是畫給朋友看的,我當然相信你啊。”


    鍾曉欣說完就又在心裏補道:就算我不信,又滅不了你的口,你想畫也還是阻止不了啊。反正畫了又沒有認識的人知道是我,畫了沒我的好處,不畫沒我的壞處,我何必為了這種猜測出來的事情得罪人哪。


    鍾曉欣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態度絕然,她反正管不到遲四的頭上,那就當他不會畫,相信他就是了。鍾曉欣看遲四這個人,嘴上各種不正經,但做事還是靠譜的,單隻他不經朋友同意,就絕不泄露對方一絲一毫的信息,就看得出這個人值得交朋友,他既然說兩個人交情不夠,攀交情就是了,講不好聽的,鍾曉欣現在身上除了美色,還真沒什麽值得人家圖謀的。


    所以遲四這麽說,鍾曉欣就這麽信,信了沒損失,不信也得不著什麽好處。


    然而遲四的臉上突然就又笑了起來。從衣服裏摸出來個什麽,塞給鍾曉欣:“給你的,讓你能好好看你自己,等你什麽時候心情好了,願意給我畫,我再來畫你。”


    “……謝謝。”不過裸畫這東西不是心情好就會願意畫的吧?鍾曉欣收下了,但也隻能說這麽一句。本著禮尚住來的精神,鍾曉欣也反手給他塞回去一物,遲四看,是昨天鍾曉欣賣笑所得的他的那塊玉牌,就笑著說:“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這塊玉牌說好了給你,就是你的了,無需還我。”


    鍾曉欣點頭道:“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這塊玉牌是男子所佩,我不方便出手,你幫我拿去賣掉,給我備些銀票、現銀、碎銀和散碎銅板就行了。”


    遲四的笑再次抽了抽,就像鍾曉欣對著他愛翻白眼一樣,遲四麵對鍾曉欣也常就有笑不下去的時候。


    遲四終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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