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曉欣心想反正我說了事實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


    但不管別人信不信,總之老沈氏和白氏信了,白氏十分高興的接口道:“你看你看,大姐兒都這麽說了,就是這樣的。”


    二小姐那裏也是鬆了一口氣,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鍾府這一家子的人都是要看著自己母親的臉色過日子的,所以她從來也沒有想過鍾曉欣會不給她背這個鍋,但她們主動栽贓是一回事,前者若被人尋到痕跡總會受人詬病,若是鍾曉欣懼怕之下,自己將負任攬了去,又是另一回事。大不了待此間事了,她不要鍾曉欣的命了,會打發鍾曉欣去莊子上過的舒服些罷。二小姐也委屈的拿帕子去擦那其實沒有的眼淚,悲聲道:“大姐姐,咱們姐妹有什麽矛盾都可以自己關起門來說,都是一家人,誤會解開就是了,何苦連累了我梅表姐,陰錯陽差之下,讓梅表姐吃了這麽些苦頭。”


    “你說陰差陽錯,都是誤會。既然如此,那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麽貴府撫風閣的護欄是被人用刀削過的?”白小少爺大怒吼道。


    “景楊,不得對姑母無理。”蘭姐兒站在一邊皺眉道,白氏好歹是她們的嫡親姑母,就算有些事做的不對,白太太可以說,但他們身為晚輩不好說的。蘭姐雖然這麽說著,但眼看著一說護欄,二小姐的臉色也變得慘白,不由得更是眼裏泛寒意。白家人口有五房之多,內宅的手段她也見識過,但卻怎麽也想不到一向和自己家關係親近的表妹,竟然真的有可能會對自己姐妹動手。


    這是硬傷之三,也是最硬的傷。根本不是什麽什麽差錯、誤會,白家兩位少爺在湖邊和鍾曉欣談過話後被鍾家兩位少爺連哄帶拉的帶走了,然而那位小少爺因為是親姐出事,所以之前已經吩咐過跟著姐姐的丫環,好好又在現場檢察了一下,發現了那截斷掉的護欄是被人動過手腳的。


    其實也用不著他出手,白家那位蘭表小姐當時就在現場,親眼看著鍾曉欣站起身之後會手輕撫了幾下護欄,還使勁的朝那護欄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之後,鍾曉欣才說要跳下去救白五小姐。


    蘭表小姐當時雖然被嚇的半死,但也知道這護欄大約是有什麽問題,所以當時就前去察看過,於是她看到了很明顯的木質護欄被用利器刮過的痕跡,有的地方連漆都刮落了。動手腳動的這麽明晃晃,要不她生氣呢,這也是白太太總不敢息事寧人的原因之一,根本不是什麽誤會、意外,是真的人為的有人要害白五小姐,所以她才鬧著鍾家給個說法。


    隻是沒想到鍾家一推再推,還想當全沒有這回事一般,就算兩家是極近的姻親,也不能這樣的打臉啊。


    護欄的事就這樣在白家的怒火中爆發了出來。


    “什麽?什麽護欄?”白氏茫然、老沈氏茫然、二小姐其實也茫然。雖然她會怕會心虛,是因為她在護欄上確實動過了手腳,但她那夜之後第二天早上也去撫風閣看過,護欄的手腳做的很好,人才丫環的手段確有獨到之處,兩截護欄間一點看不出來動過的痕跡,隻會讓人以為是年久失修而斷裂的。


    又怎麽想的到,鍾曉欣那水劍術,雖然現在仍是初級,所謂的劍也就隻有美工刀水平,但一瞬間搓指為美工刀刮幾下年久失修的木頭還是辦得到的,蘭表姐看到的鍾曉欣那幾下輕撫護欄,不是發現了證據而是正在製造證據啊。隻不過當著諸人之麵太過於光明正大,手段又太匪夷所思,讓人無法想象罷了。


    鍾家人都茫然,那解釋工作自然就落到了白家人身上。


    蘭表小姐說道:“妹妹落下去的那一段護欄被人動過手腳,上麵有很明顯的痕跡,姑母讓人去一看便知。”


    二小姐麵色慘白的晃了晃身子,然後突然厲聲喝問道:“大姐姐,你到底為什麽要故意害梅表姐,快說。”


    剛才還“全是誤會”“陰差陽錯”現在就變成了“故意”了。


    不過二小姐吼完,看一眼鍾曉欣欲哭無淚的樣子,心裏也舒服了些,反正不過是哪裏出了錯,總之是鍾曉欣替她頂了,她有什麽好擔心的。


    鍾曉欣欲哭無淚是因為,之前體內的水分調動的太多,現在體內缺水了,再哭下去她會大庭廣眾之下變幹屍的。


    然而正是她這麽一副連哭都哭不出來的模樣,更是讓人相信了她的無辜,別說是白家裏對她算略有好感的蘭表小姐和白七少爺,白太太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我看姑太太還是先去派人查查的好,說不定能發現什麽證據。”白太太臉上灰沉沉的像天狗食月一樣難看,說道。查一查,也是個姿態,你們想陷害人,至少也找找證據。白太太不是不能接受鍾曉欣頂罪,可是人家梅表姐的親弟在這裏,你們總得有點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哦。”白氏感覺自己收到白太太和解的善意,也大怒:“這也是你做的手腳,你是怎麽做的?還不快說。”


    “我……”這回輪到鍾曉欣茫然了,茫然的發呆、茫然的轉頭、茫然的對上了白太太的目光,茫然的問她道:“我是怎麽做的手腳?”


    歁人太甚。白太太這回是真怒了,誠然她們是要個說法,鍾家若做足了姿態,她們也不好深究下去,看鍾家想推這個大房救了白家姑娘的小姐當替罪羊,ok,可以接受,但事情你總得查一查,哪怕生造點證據,讓她回了白家對梅姐兒的母親也有個交待啊。現在看白氏的態度,那是根本就沒有把白家放在眼裏,以為鍾家推個人認下罪來,白家就得接受。


    這是上位者對下位者施舍般的傲慢,白氏母女這態度在鍾家對付濟安侯一群人,沒問題,可是白家是她的娘家,而且還是因為比她顯貴,一直支撐著她的娘家,也用這態度?這哪裏是要做親戚啊。


    白太太就含著怒對白氏說:“好吧,既然姑太太說是這位鍾家大小姐做的,那我就當是她做的,可是我白家總得問問,是為了什麽吧?這位大小姐明明以前從未見過梅姐兒,也並不知道梅姐兒今天要過府飲宴,要提前幾天就做好了手腳在這裏等著白家,這真是神仙一樣的手段啊。”話裏明明白白的帶著嘲諷,白太太這是讓白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怠慢,也有點壓不住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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