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啟寧臉色很難看,下意識的看向兒子,生怕冷峻的話對小天造成什麽心理陰影,雖說婚後黎業尊對她冷漠無情,但對小天還是很好的,也許是血濃於水的緣故吧。而且淩啟寧更害怕傾念知道黎業尊是因為她設計懷了孩子才在雙方父母的壓力下娶她,她怎麽可以輸給沈傾念這個女人,怎麽可以讓她看她的笑話,於是她不顧一切的對冷峻罵道:“你這個混蛋,你不要胡說!”


    “胡說嗎?”冷峻邪邪的一笑:“據我所知,當年是你灌醉黎業尊又趁他不備下了秘藥,才懷上他的孩子,後來利用雙方父母不停給他施壓,迫使他不得不娶你。淩啟寧,你沒想到吧,沒想到這麽些年了,黎業尊心裏還是隻有沈傾念一個人。不隻你沒想到,我也沒想到,嗬嗬嗬,你輸的真是慘啊,你輸掉的不隻是你的人生,還有你兒子的。”


    “啊!”淩啟寧像是隻被猜到尾巴的貓,驚聲尖叫起著:“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


    “為什麽不說?”冷峻不緊不慢,像是在看一場精彩十足的好戲,“現在沈傾念就站在你麵前,她毫無還手之力,你不想將這幾年來所承受的苦讓她也嚐嚐嗎?”


    淩啟寧突然張牙舞爪的瞪著傾念,嘴角誇張的咧開,獰笑著。


    “想,怎麽不想?沈傾念,是你把我害成今天這樣,是你欠我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錯。”


    嘴裏咒罵著怨恨的話語,淩啟寧有點兒機械的邁開步子走向傾念,一路走過去,拾起看似隨意被丟棄在旁邊的棒球棍,棒球棍不知多少次的被舉起、落下,舉起、再落下……


    一開始,傾念還咬緊牙關忍著那一棍又一棍的襲擊,可淩啟寧打得一下比一下瘋狂,傾念也不知身上有幾處骨頭被她打斷,疼痛穿筋透骨的襲上大腦,意識漸漸模糊,是啟寧住手了嗎?這是這一刻留在傾念腦中最後的思維,然後一切都變成空白。


    淩啟寧還在用棒球棍抽打傾念的身體,完全沒注意到傾念已被她打暈,一心隻想著泄憤。


    何瀟亦的心頭對傾念還是有著一絲不忍的,不由自主的上前拽過淩啟寧,奪走她手中的棒球棒,說:“她已經暈過去了。”


    淩啟寧滿臉汗水,精致的發絲貼在臉上,顯得狼狽且失敗,嘲笑道:“暈過去怎麽了,她不是還沒死麽。”


    “你……”何瀟亦一時語塞,扭頭看向冷峻,“冷先生,要是再任由這個瘋女人這麽打下去,不等黎業尊來,沈傾念就沒命了。”


    冷峻一擺手,何瀟亦立刻會意,將淩啟寧拖到一旁交給那邊的打手看管,然後回到冷峻身邊。


    何瀟亦微微低頭,恭敬的請示:“冷先生,沈傾念暈過去了,怎麽辦?”


    “弄醒,”冷峻的聲音讓聽的人背脊發涼:“該來的人還沒到。”


    何瀟亦稍一猶豫,然後打來一盆冷水澆在傾念頭上。


    被突如其來的冰冷所觸動,傾念激靈著從昏迷中睜開眼,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縱使被折磨得快要虛脫,然而眼神依舊清澈銳利。


    她什麽也沒說,就那樣直視冷峻的雙眼。


    冷峻被她看得有些害怕,為什麽害怕他也說不上來,那緊張麻木的氣憤讓冷峻逐漸崩潰起來。


    終於,她移開了目光,苦笑著:“冷峻,原來你也會害怕。”


    冷峻對她的話無動於衷,整個大院內靜悄悄的,連平日裏躁動不安的蛐蛐此時也噤了聲。


    傾念也沒想等冷峻的回答,像是在跟一個久別重逢的老友談心般繼續說著:“沒有什麽傷口是一直大開著不能愈合的,你已經封閉了自己這麽多年,為什麽不肯走出你心中的陰影呢?不論冰兒是生、是死,我想,她都希望她唯一的哥哥可以像從前她在時那樣快樂吧。你的愛,還有你肩上背的包袱太沉重了。沒錯,當年是業尊的錯,害了你整個冷家,可是你呢?你做的就都是對的嗎?無形中你又害了多少人,難道今天的你就是冰兒想要看到的樣子麽。”


    冷峻踢了何瀟亦一腳,不冷不熱的說:“把她的嘴給我封住。”說完別過頭去,怕絕望的神情會出賣他所有的心事。


    之後,傾念被打手們不間斷的拷打,但卻被巧妙的避過了每一處要害,做到隻傷表麵不至於致命,讓她痛,又不讓她暈過去。這是冷峻的計劃,他不要她的命,他隻要她痛苦。


    夜色慢慢籠罩了整個宅邸,夜空中不見丁點星光,傾念滿身傷痕,在疼痛和冷水的反複衝擊下早已瑟瑟發抖,她以為就快結束了,可是夜晚,才剛剛開始。


    另一頭,淩啟安那邊已經亂成一團。


    淩啟安心急如焚,這一整個下午他打了無數通電話,傾念的手機始終提示:“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怎麽會關機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早上她還好好的說去給糖心兒和糖果兒買玩具,明明說好一個小時就回來,可現在都天黑了,她能去哪呢?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急促的響著,淩啟安心煩意亂的說了聲:“進來。”然後也不看來人,繼續低頭撥打著傾念有可能會去的朋友家裏的電話,但均無所獲。


    韓初雨喘著粗氣,也是一臉急切:“怎麽樣?傾念回來了嗎?我把她可能會去的幾個地方都找遍了,沒找到啊。”


    淩啟安一麵不停撥打著電話一麵搖頭:“小念的手機始終沒開機。”


    “早上買完東西我是親眼看著傾念坐上出租車我才離開的,她能去哪呢?”韓初雨想得頭都大了,“四眼也找了一天了,都沒有她的消息。”


    淩啟安把助理叫進來,問:“有沒有夫人的消息?”


    助理悄然瞄了一眼淩啟安,小心翼翼的回答:“淩先生,暫時還沒有找到夫人的消息,那輛出租車我們找到了,但司機說夫人上車後剛過了一個路口,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下車了。”


    “景星集團國內的員工有多少人?”


    助理沒料到淩啟安突然問了這個問題,一時愣住了。


    淩啟安不耐煩的吼了助理一句:“我問你有多少員工?”


    “嗯……”助理大略且快速的思索一下,說:“目前在我們這個城市的在職員工大約有三萬人左右,如果再算上國內的分公司,那麽大概……”


    “找啊!”淩啟安打斷助理的話,他的眼睛都紅了,“全都放下手上的工作,派出去找夫人,告訴他們,誰找到夫人並且把夫人安然的帶回來,立刻連升三級。”


    “是,我立刻去辦。”助理恭敬的應道,而後一路小跑出去吩咐。


    “傾念會不會……”韓初雨吞吞吐吐:“會不會……”


    淩啟安死死盯著韓初雨,“會不會怎樣?”


    “會不會被人綁架了?”


    韓初雨的話似在晴空開了一計驚雷,劈中淩啟安心中最不敢想也最不敢承認的那個結論。


    “不會,一定不會的。”淩啟安嘴上安慰著自己和韓初雨,心中卻在搜索誰會綁架傾念。


    他們幾乎動用了所有可以動用的關係,還是沒有傾念一丁點消息,這讓所有人都大為害怕。


    夜色越來越濃,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淩啟安一下子彈起來,幾乎是在手機剛剛發出響聲的一刹那就按了接通鍵,而話筒另一端卻沒人說話。


    “你是誰?”淩啟安覺出不對,這通電話一定與傾念的失蹤有著莫大的關係。


    大約過了三、四分鍾,聽筒裏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森冷又蒼涼,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情感,那寒冷得仿佛從地獄深處傳來的聲音緩緩開口說道:“啟安,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淩啟安幾乎石化,冷峻,他終於還是又找上來了。


    縱使淩啟安心中已拋起驚濤駭浪,語氣依然波瀾不驚:“好久了,久到我都記不得你最初的模樣了。為什麽再次抓走小念?”


    “為什麽?”話筒中森冷無情的聲音再次傳入淩啟安的耳膜:“因為沈傾念是黎業尊最愛的女人,隻有讓沈傾念痛苦,黎業尊才會更痛。啟安,你一開始就不應該讓黎業尊接近她。能抓到她也多虧了你的好妹妹,不然你安插在沈傾念身邊的那些家夥還真是難纏呢。”


    “小念早已淡出業尊的世界,到底要怎麽做你才肯放過她?”淩啟安已然明白,冷峻這是有備而來,看來小念這次凶多吉少了。


    “嗬嗬,我們三個是時候該見一麵了,我在家裏備了你們曾經最愛喝的茶,今晚讓我們坐在一起談談心怎樣?我將恭候你們二人的到來。”冷峻笑著,話說的顛三倒四:“我等了這麽多年,總算等到了一個結果,要怪你就怪你妻子的命不好,被黎業尊那種人所愛著,我要讓黎業尊為冰兒的死負責,啟安,對不起了。”


    沒人知道冷峻最後那句“啟安,對不起了”,其實是發自心底最深的道歉。


    在一旁緊張的豎著耳朵聽的韓初雨見淩啟安接了這個電話後臉色就變得非常難看,也猜到是傾念出了事,慌忙搶過電話查看來顯號碼,邊看邊往回撥,可對方已經關機。


    淩啟安臉上陰雲密布,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名字:“冷峻。”隨即一拳砸在牆壁上。


    這一幕恰巧被匆忙趕過來的四眼見到,他拉過淩啟安勸道:“你冷靜一下。”


    “我怎麽冷靜?小念是被冷峻抓了去啊!”


    四眼一愣,皺起眉:“難怪這一整天我們動用了這麽多關係都找不到一點消息,可是啟安,這個時候你要是不能冷靜下來想問題,傾念就更加沒有希望了,她還等著你去救她回來呢。”


    聽了四眼的話,淩啟安努力克製住情緒,快速分析方才冷峻在電話裏所說的每一句話,試圖從中找到蛛絲馬跡,他分析著:“這幾年我在小念身邊偷偷安排了很多保鏢,而且小念為了保護孩子也學了一身功夫,冷峻不至於那麽容易得手抓到她,但剛剛冷峻曾提起了啟寧,啟寧怨恨業尊心裏放不下小念,出於報複幫冷峻得手,可讓我想不通的是冷峻為什麽突然又要傷害小念?”


    四眼接道:“我也想不通,而且之前傾念不惜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冷峻,那次冷峻曾對傾念說過與她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冷峻雖說心狠手辣,但我們都知道他是一定不會傷害對他有恩之人的,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麽差錯,或者說這個差錯足以令冷峻瘋狂。”


    淩啟安腦中兩股電光猛然碰到一起,想起了冷峻在電話裏的那句話,他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恐懼仿似從深淵爬上來,占滿了淩啟安的整個內心。


    四眼和韓初雨麵麵相覷的看著淩啟安僵在原地,不知他想到了什麽,竟會露出如此驚恐的神情。


    “啟安,你怎麽了?”四眼還是相對理智,這個時候時間就是生命,不能讓時間浪費在驚恐上麵。


    “我想起,冷峻說冰兒死了。”


    淩啟安話一出口,麵前的兩人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同張大嘴巴如同雕像。


    “完了完了!”韓初雨直接哭出聲來,“冰兒如果真的死了,傾念豈不是凶多吉少。”


    四眼趕忙捂住韓初雨的嘴:“別胡說。”雖然這麽說,但小四眼心裏的想法跟韓初雨是一樣的,這次傾念或許真的凶多吉少,冰兒如果隻是失蹤,冷峻或許還會為了等待而懷有一絲善心,可如果說冰兒死了,沒人知道冷峻會做出什麽事來,積蓄了這麽多年的悲傷等待,最後等來了一個死訊,天呐,小四眼想都不願意去想那種徹骨的哀傷,那哀傷是會傳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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