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用那雙綠豆大的小眼睛瞪著傾念,揮起一巴掌扇在傾念臉上,頓時,傾念被打得七葷八素。


    “讓你再多嘴。”刀疤臉覺得不解氣,又踢了傾念一腳才轉而對電話那頭兒的冷峻說:“不想她替你死,就馬上過來。”


    顯然冷峻聽到了傾念的喊聲,不覺得心頭狠狠的痛起來。


    這個不要命的傻丫頭……


    “好,我現在過去,但如果你再敢碰她一下,就算死,我也會先要了你的命。”


    此時,冷峻烏黑如墨的眼裏已然一片冰冷。


    他並不喜歡傾念,但也算不上討厭。


    一開始他並不想理會傾念是否會被那些曾追殺他的人而傷害,但想想,畢竟傾念是因他而被抓,如果不救她那麽便太不近人情了。


    冷峻這麽想著,卻不曾考慮過自從妹妹冰兒失蹤,緊接著父母慘死並家變之後,他就再沒近過人情。


    於冷峻來說,傾念是個例外。


    可是,怎麽救她是個難題,就算自己用命去換,那幾個亡命之徒也不會放過傾念。得想個萬全的辦法才行。


    要不要告訴啟安呢?


    算了……


    還是不要對啟安說了,不然以他的性格,一定會極壞了的。等把傾念救出來,再說也不遲。


    這一刻,冷峻的心,是從未有過的柔軟。


    開車去往刀疤臉所說的地方,冷峻已做好了再次受傷的準備。


    一路上,他都很煩。


    心頭各種混亂複雜的情緒翻滾著肆虐。


    也許事情遠沒有他想得那麽複雜吧,傾念是他接觸過的女人之中,最聰明冷靜的一個。等見到傾念,想必她一定能默契的配合他的行動。


    這樣想著,冷峻的心算是稍稍安穩了一些。


    不論如何,不能讓傾念有事。這是現在冷峻腦中唯一的想法。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冷峻來到了對方所說的地點。


    黑色越野車在泥濘的路邊停下,冷峻下了車,看著陌生的環境,心裏隱隱升起一絲不安。


    使勁兒按了下太陽穴,將心中的不安感趕走。


    不會有事的,那臭丫頭的命那麽硬,曾經他兩次想要她的命都沒成功,這次也絕對不會有事。


    等救她出來,要好好的糗一糗這個不怕死的臭丫頭,看她以後還要不要多管閑事。


    穩步踏進不遠處的破舊鐵門內,冷峻的身上帶著淩冽的氣息,不容侵*犯。


    鐵門內有很大的空間,空曠得一眼便能看清裏邊的所有情況。然而傾念並不在視線之內。


    “我的人呢?”冷峻森冷如常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內想起,帶起陣陣冰冷的回聲。


    刀疤臉無賴的笑著走過來,語氣裏痞意十足:“你的妞不在這兒。”


    冷峻與刀疤臉對視,烏黑深邃得如同黑玉的眼裏是深不見底的寒冷。


    “我說過,誰敢傷她一根頭發,我要誰的命。”


    冷峻並不想去解釋傾念與他並沒有男女之情,緊要關頭,傾念的安危才是最重要。而眼前這些鼠輩就不該用正常的手段來對付,既然他們想耍手段,不如以進為退。


    冷峻的速度快得驚人,刀疤臉完全沒看清他的動作,便被冷峻控製住。


    宜賓極薄的彎刀抵上了刀疤臉的喉嚨,冷峻森冷烏黑的眸子裏盡是冷酷。


    聲音也愈來愈冷硬:“要麽我殺了你,要麽,現在把她帶出來。”


    刀疤臉愣了,本以為自己掌握了大局,不料卻反被製住。冷峻的狠辣是出了名的,是、沒準兒惹急了他真的會朝自己的喉嚨割下來,隨時可能小命不保。


    要報仇,也得先保住小命再說。


    “你……你先放下刀,有時好商量,好商量嘛!”刀疤臉立刻換了一副模樣,也不在乎在一群手下麵前丟臉了,現在什麽都沒有保命要緊。


    “放下?”冷峻森冷的笑了一聲:“人呢?”


    “人、人就在旁邊的小屋裏關著,你先放開我,我去把人給你帶來。”刀疤臉此刻已是方寸大亂。


    “閉嘴!”冷峻臉上的不耐煩越來越重,“一分鍾之內,如果我再見不到人,你的狗命我今天就要定了。”


    “別別!”刀疤臉的臉都白了,冷峻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刀疤臉瞪著對麵的手下們,心想你們是不是成心想讓老子死在冷峻的刀下,氣得破口大罵:“你們這幫白癡,混蛋!還不趕快去把那個女人帶過來,愣著幹嘛,趕快去,快!用跑的!”


    不到半分鍾,傾念便被幾個手下狼狽的拖過來。


    手腳都被綁住的被人拽著頭發拉過來,摔倒了就被揪著衣服往這邊拖拽,樣子看起來既狼狽又痛苦。


    見他們竟然如此對待傾念,冷峻頓時火氣。


    手上用力,刀鋒劃破了刀疤臉的脖子,不深,不足致命,卻足以讓刀疤臉疼得幾乎哭出來。


    “哎呀哎呀!別殺我別殺我,人不是帶來了嗎,冷峻你別動手啊。”刀疤臉慌了,腿肚子開始哆嗦,之前那副凶巴巴的模樣一掃而空。


    “把繩子解開。”森冷的聲音,簡短的響起。


    “解開,快給她解開繩子。”刀疤臉在冷峻說完之後又重複了一遍。


    手腳得以解脫,傾念以最快速度站了起來,迅速往冷峻身邊跑去。


    她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來。”


    “你沒想到的還有很多,到我身後去。”冷峻回了一句,然後拖著刀疤臉往後退去。


    傾念乖乖的躲到冷峻身後,跟隨著冷峻的動作慢慢往破舊的大鐵門退去。


    一麵往後退,傾念一麵問冷峻:“我們怎麽辦?”


    “你不是一向很聰明的麽,怎麽?竟然也有你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不知為什麽,冷峻很想捉弄傾念一下。


    雖然是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可他就是忍不住想捉弄她。


    這種感覺是如此熟悉,又遙不可及。


    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看著冰兒笨笨的模樣就忍不住想捉弄她似的,那時小小的冰兒每當被他捉弄後,都會委屈的崛起小巧精致的嘴巴,奶聲奶氣的說:“哥哥又欺負冰兒了,嗚嗚……冰兒不跟哥哥一起玩了。”


    然後冰兒就會哭起來,他就要手忙腳亂的哄她開心,往往最後都是買兩個大大的棉花糖給那小家夥,她才會再次開心的露出笑臉,完全忘了剛剛的委屈。


    想到冰兒,冷峻的嘴角隱約露出幸福的笑意。


    這笑落在傾念眼裏,卻被誤會成了是在嘲*弄她。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看我的笑話,冷峻,你可真是無聊。”傾念噎了冷峻一句,同時四處看了看,認清所處的地理環境,好方便等下逃跑。


    對,就是逃跑。


    現在她和冷峻兩個人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雖然冷峻傷了一個刀疤臉,可對方人多勢眾,冷峻又有傷在身,她自己縱使會一點兒防身術,然而硬碰硬也絕對占不了任何優勢。


    “你的車停在哪兒?”傾念低聲問冷峻,盡量不讓對方聽到她的話。


    “在鐵門外左轉,二百米左右的路口上。”


    冷峻差不多猜到了傾念的想法,她一定是想先過去把車開過來,然後兩人趁機逃出去。


    但這行不通,剛剛之所以沒把車開到鐵門外,是因為通往這邊都被各種大石塊、垃圾一類的東西阻擋住,隻有步行才能過來。


    “別想了,車開不進來,隻有你這麽笨的人才會想把車從外麵那些大石堆中開過來。”


    冷峻的聲音冰冷裏帶了一絲捉弄,不知怎地,今天就是想捉弄這個臭丫頭,可能是為了解那天她打他頭的氣吧,冷峻如此對自己說。


    “就你聰明!那你來想辦法好了。”傾念被冷峻氣到,索性不理他了。心想冷峻這家夥可真不是一般的討厭。


    “原來你還會生氣啊,我以為你隻會哭和害怕呢。”


    冷峻也知道現在不是捉弄她的時候,時間不能再拖延了,越多一分鍾就越多一份危險。


    沉默了幾秒鍾,冷峻冷冷開口:“你先走。”


    傾念愣了一下,“什麽?”


    “你是聾的嗎?”冷峻知道傾念聽到他說的話了,不想在這上浪費時間。


    “那你呢,你怎麽辦?”


    冷峻知道傾念想說的是這句話,冷冷瞪了她一眼,說:“與你無關。”


    說完一手掏出車鑰匙遞給傾念,另一手仍然挾持著刀疤臉。


    “不行,我不走。”傾念的倔強勁兒上來了,如果她一個人跑了,對方那麽多人,估計冷峻很難應對。


    “趕緊滾!”冷峻烏黑的眼裏升起怒意,“你在這兒隻能成為我的累贅,去車上等我。”


    傾念一扭頭往大鐵門外跑去,冷峻說的對,她在這兒他還要分心照顧,確實是累贅,先出去再說。


    見傾念跑了,對麵的幾個人立刻騷動起來,紛紛從地上撿起棍棒朝冷峻逼來。


    “別動。”冷峻不慌不忙,冷冷說道。


    同時,手上用力。


    刀疤臉立刻咧著嘴喊疼,並喝退了手下。


    估算著傾念應該已經到車裏了,便森冷的開口:“如果你們再敢動她一下,我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一腳踢開刀疤臉,跟著往外跑去。


    對方趕忙扶起刀疤臉,此時刀疤臉的頸部被冷峻割傷,不足致命,卻也讓他無法再打鬥。


    刀疤臉見偷雞不成蝕把米,不但沒滅了冷峻,還讓他把那小妞給救走了,頓時也顧不得疼,齜牙咧嘴的罵道:“媽*的!不能讓冷峻跑了,把他們倆都給我抓回來往死裏打!”


    “是,刀疤哥。”一個看上去像是地位比較高的人應道。


    那人一揮手:“跟我走,替刀疤哥報這一刀之仇。”


    眾人“呼啦”一聲跟了出去,叫囂著追過去。


    傾念坐在黑色越野車裏焦急的張望,期盼冷峻千萬不要有事。


    不行,不能就這麽等著,得去看看。冷峻身上有傷,不能讓他一個人冒險。


    剛要拉開車門,便看到冷峻往這邊跑過來,身後還跟著對方的人,各個手持棍棒凶神惡煞。


    傾念趕緊打開車門,同時發動車子,準備等冷峻過來就開車。


    眼看著就剩幾米的距離,冷峻就跑到車這裏了,突然對方的一個人追了上來。揮舞著手中的棍棒砸在冷峻後背。


    冷峻吃痛,也沒停下腳步,繼續跑著。


    一急之下,傾念從車裏跳下來迎了過去,雖然自己身手普通,至少可以暫時抵擋兩分鍾,隻要撐著能讓冷峻上車就夠了。


    見傾念從車上下來,冷峻倒吸了一口涼氣,情急之下凶狠的吼道:“你給我回去。”


    如果他自己不幸落在刀疤手裏,頂多被打得半死,但傾念要是再被刀疤他們抓住,後果不堪設想,他沒法跟啟安交代。


    欠淩家的已經夠多了,冷峻不想再背負更多的人情債。


    傾念不想跟冷峻在這個時候理論,也不會聽他的話。


    回去,若回去,冷峻如果逃不脫就隻能是死路一條。在刀疤臉引*誘冷峻過來之前,她清清楚楚的聽到刀疤臉說要冷峻的命。


    此時的傾念就像個瀟灑的女武士,英勇無畏的迎著那幾個喊打喊殺的刀疤臉手下而上。


    動作輕盈流暢且迅猛,打倒了剛剛用棍棒傷了冷峻的人,奪過他手裏的棍子,意氣風發的迎風而立,準備迎接著即將上演的一場惡戰。


    這死丫頭,總是這麽逞強。


    冷峻看著傾念的樣子,心裏一酸。卻也知道傾念的意思,可他那麽驕傲冷酷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讓一個女人兩次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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